第三百九十三章 幻想篇章——爱丽丝与亚丝娜
看着桐人和林木一般无二的状态，亚丝娜抿住嘴唇，眼里流露不忍。
深吸了口气，亚丝娜微微出声：“放心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和零就好好休息吧……你们都辛苦了。”
……
……
单手拿着茶杯的亚丝娜，目光在发出啪叽啪叽声燃烧的营火停留了很久。
竟然有如此真实的火焰。
跟在sao与alo里经常看见的，由绘图引擎所描绘出来的火焰特效可以说有着次元上的不同。
每当干燥的木柴爆开，飞散的火粒所带着的光辉、黑烟的烧焦味，甚至是逐渐温暖脸庞与手的辐射热，都与现实一般无二，或者说……这个世界也是现实的一部分。
毕竟不只是营火而已。
还有帮忙准备的折迭椅子，椅面的那种坚硬触感、经常被使用的木制杯子给人的光滑手感、让心情安定下来的茶香、周围的树木受到夜风吹拂后叶子传出的沙沙清脆声音。
这些感官仿佛无不是在告诉亚丝娜，这里就是现实。
自从登入underworld之后，从来没有时间像现在这样好好观察这个世界。
再次让所有感觉都动起来后，就只能被stl所产生的泛用视觉化记忆的超高品质所震惊。
这样的话，在不知道这里是假想世界就登入进来的桐人和零，光是要确认这一点就耗费了很大的功夫吧。
不，应该只有桐人会这样，毕竟零从进入这个世界，就被人给操控了。
想到这里，亚丝娜的心口有开始抽痛起来。
深吸了口气，亚丝娜把视线从晃动的火焰上移开，依序看着聚集在森林里圆形草地上的人们。
目前她已经听完简单的介绍。
坐在左手边，独占老旧酒瓶的是整合骑士团的首领贝尔库利。
他的对面是身穿黄金铠甲的整合骑士爱丽丝。
在橘色营火照耀下增加了深度的美丽金发，令即使身为同性的亚丝娜也忍不住赞叹，仔细想想，一金一银意外的有些般配……呸！一点都不般配！
亚丝娜用力甩了甩脑袋，将刚刚的念头甩出脑外，重新将思维拉回正轨。
爱丽丝左手边是一名叫做连利，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的十五六岁少年剑士。
他似乎也是这个世界最高等级的整合骑士，听说零也是整合骑士的一员，看起来整合骑士都有些华丽漂亮的铠甲，不知道零穿上铠甲是什么样子……一定好看帅气的不得了……
继续移动视线，就能看见一名像影子般静静坐在那里的纤细女性骑士名字叫谢达。
介绍她时，一瞬间与亚丝娜四目相对的细长眼睛里，带有某种无法形容的光彩。
她的左侧，从亚丝娜这边看起来是营火正对面的位置，则是比肩坐了十名卫士长这种等级的人员。
他们几乎都是有着刚毅面容，散发出强者气息的“军人”。
另外刚才那两名制服少女则是缩着肩膀坐亚丝娜右手边。
红发的女孩子是缇洁，深茶色头发的女孩子是罗妮耶，她们表示是桐人的学妹，而桐人在半年前都还是那所学校的学生。
将十几名剑士看过一遍后，亚丝娜就产生了某种深刻的感慨。
他们就跟真正的人类没有两样。 不论是容貌、动作，甚至是散发出来的气息，都看不出任何人工物的模样。
亚丝娜用力吸了口气后，发出声音：“各位，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亚丝娜。是从这个世界的外侧而来。”
听着亚丝娜的声音在这里传荡，爱丽丝的脸上流露出某种莫名的情绪。
短短八天前才刚离开边境的卢利特村，就已经遥远到让人对在那里的短暂生活产生怀念感，那个时候她经常推着坐着零的轮椅，和优吉欧推着坐着桐人的轮椅一起在附近的牧场边散步。
坚固的木制栅栏当中，大量毛茸茸的羊只温驯地吃着草，而小羊则是元气十足地在它们之间到处乱跑。
爱丽丝心里想着它们实在是太幸福了——完全不用担心栅栏外面的事情，只要在封闭，被保护着的世界过安稳的日子就可以了。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自己与其他人，在本质上是跟它们完全一样的存在。
名为亚丝娜的异界少女，给予围着营火而坐的整合骑士与卫士长三观崩碎一般的冲击。
只有骑士长贝尔库利维持着跟平常一样的漫不经心表情，不过他的真实心情如何，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亚丝娜说现在外部的一片地带，也正在发生争端，两方实际在争夺被亚丝娜称为underworld的这里的掌控权。
而亚丝娜本人就是作为其中一方的使者，目的是守护underworld。
而与他们敌对的势力，目的是只要从那边，被亚丝娜称为real world的地方回收一名人类，然后就破坏整个underworld令其归于虚无——
听见这一点的众卫士长立刻像很不安般产生骚动。
让他们从动摇当中恢复过来的，是贝尔库利所说的话。
活了三百年的豪杰断言：“那还不是一样。人界外面有黑暗领域，至今为止包含我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认真想过要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那里带了几万大军来侵略。所以现在黑暗领域外侧又多了一个世界也算不了什么吧。”
虽然是漏洞百出的理论，但骑士长可靠的声音这么说完，其他人就开始觉得是这样没错。
所有人冷静下来后，贝尔库利就对亚丝娜询问那个敌对势力唯一想获得的究竟是什么人。
那双美丽的茶色眼睛将视线从贝尔库利身上移开，改为笔直地看着爱丽丝。
花了数秒钟才理解对方视线代表什么意思的爱丽丝，忍不住指着自己的脸。
“……我……我吗……？”
这时不只是连利或者缇洁、罗妮耶，甚至连谢达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这次依然只有贝尔库利像是了解一切般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光之巫女】吗……”
由于亚丝娜没有听过这个名词，所以对着骑士长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很快又把视线移回爱丽丝身上说道：“已经没什么时间了。为了防止地底世界消灭，只有让爱丽丝小姐和我一起移动到现实世界去了。知道爱丽丝小姐不存在了的话，敌人应该就会停止干涉这个世界……”
“别……别开玩笑了！” 爱丽丝立刻大叫起来。
她站起身子，右手用力贴在护胸上，一脸怒容：“要我逃走？丢下这个世界与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以及守备军的众伙伴，逃到那个叫什么现实世界的地方？绝不可能，我可是整合骑士！守护人界是我最重要且唯一的使命！你想让我丢下零、桐人、优吉欧，还有大家所有人都拼命守护的人界逃跑吗？！”
亚丝娜也不甘示弱地迅速站起来，宛如银铃般的声音锐利地反驳：
“那就更应该离开！如果敌人……不是暗黑界人而是来自现实世界的强盗抓住你的话，就不只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就连大地、天空等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消灭掉！敌人已经随时都可能会袭击这个地方了！”
“哎呀，关于这一点你的情报就有点旧了，亚丝娜小姐。” 以冷静的声音如此插话的是骑士长贝尔库利。
“你的敌人似乎已经来喽。”
“咦……？”亚丝娜发出惊愕的声音，
贝尔库利啜了一口烧酒后才又继续说：“这样就说得过去了，光之巫女……以及想得到她的暗神贝库达。现在指挥敌军的那个什么贝库达神，无疑和你一样是来自于现实世界的人吧。”
“暗……神。 即使在营火照耀下依然能清楚看出脸色有些白的亚丝娜，发出了惊愕的呢喃声：
“怎么会这样……黑暗领域那一边的超级账号没有被封锁吗……”
“那个……可……可以打扰一下吗？ 寂静当中传出一道细微的声音，少年骑士连利接着便畏畏缩缩地举起手。
意识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少年以更加细微的声音说出了疑问：“说起来呢，光之巫女具体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那个现实……世界的众强盗，到底为什么那么想得到爱丽丝阁下呢？”
回答问题的不是亚丝娜也不是贝尔库利，而是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灰色骑士谢达。
“因为她突破了右眼的封印。”
一瞬间惊讶到忘记愤怒的爱丽丝，忍不住边把手放到右眼下方边问道：“你……你知道这件事吗，谢达阁下？为什么……？”
这件事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才对啊，那是在得知整合骑士正相的那天晚上，独自一个人在房间发生的事情……
谢达的声音将爱丽丝的思绪拉回来：“想到如果能把世界上最硬的……无法破坏的中央圣堂整个砍倒的话……一定很开心……只要一这么想，右眼就会痛。”
“……”
贝尔库利的干咳声打破了众骑士与卫士微妙的沉默。
“啊～现场应该也有其他人暗地里有过这样的经验吧？稍微对最高司祭的权威或者公理教会的统治体制感到怀疑，就会出现右眼球闪烁红光，同时被直接刺进头脑深处的痛楚袭击的现象。一般来说都会因为疼痛过于剧烈而无法继续思考下去。但即使如此还是持续不敬的思考，疼痛就会无限地增强，右眼的视界也跟着染红……最后……”
“整颗右眼就会炸得无影无踪。” 爱丽丝想起那恐怖的一瞬间发出呢喃。
众人的脸也随之出现不同程度的畏惧表情。
“那么……爱丽丝阁下……”
爱丽丝微微抿住嘴唇，然后道：“抱歉，我……”
“啊，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发出疑问的连利立刻出声，毕竟想想也是，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爱丽丝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这时，少女练士缇洁忽然发出更加微弱的声音：“那……那个尤吉欧学长也……为了保护我和罗妮耶而拔剑时，他也从右眼流出血来……”
在场的，除了亚丝娜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有所预料的表情。
毕竟优吉欧这个土生土长的under world人，都已经干到公理教会老巢去了，要是连他都没有突破右眼的封印，那也太不合理了……
“竟……竟然还有一个吗？”亚丝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消息可没有人和她说，而且菊冈他们也只是要她带着爱丽丝去世界尽头的祭坛……
也就是暂时外面的人都还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突破了右眼的封印……
那么……是否也要将那名叫做优吉欧的人也带走……
此刻，贝尔库利就边摩擦着下巴，边发出沉吟的声音，将亚丝娜的思绪打断。
“唔嗯～……也就是说，亚丝娜小姐所说的敌人，是想要得到自己突破右眼封印的人吗？亚丝娜小姐，我想问一下，你们现实世界的人也有相同的封印吗？”
“……没有。” 稍微犹豫了一下，茶色头发就开始轻轻横向摇动。
“我没有那样的经验。我想是否被强迫绝对遵从法律与命令，应该就是现实世界人与地底世界人唯一的差异。”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爱丽丝小姑娘现在是完全跟你们一样的存在喽？但这样就很奇怪了？贝库达为什么会想要同样的东西？现实世界里应该也有许多人居住吧。”
“这个……” 亚丝娜再次露出比刚才更加犹豫的神色，开始含糊其词。
“怎么，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爱丽丝朝亚丝娜发出不满的声音。
事实上，从一开始看到亚丝娜从零所在的马车车厢里出来的时候，爱丽丝就一直很不满。
第一印象确实相当糟糕。没有打过招呼就随便接近零，自己当然不可能会开心。
因为这半年来都是由自己守护、照顾零的啊。
但是这个叫作亚丝娜的女孩子，是跟零还有桐人一样从现实世界而来。
而且她自己都说了，零是她的恋人……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既然都大老远追到异世界来了，应该有跟他见一面的权利才对……
这就是自己焦躁的原因吗。因为原本认为只有自己才拥有守护他的义务与责任，结果却突然出现新的关系者的缘故吗？
还是说，是对亚丝娜令人害怕的剑技所燃起的对抗心？
她还是第一次见过那么快速的连续技。
如果只有速度，那么副骑士长法那提欧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刚才与其说是连续技，倒不如说像同时有复数的突刺朝自己攻过来。
如果剑稍微被弹开，回剑的速度应该是对方比较快吧。
爱丽丝从来没有对同代的女性剑士身上见识到如此强大的人。
又或者是因为——
光是这样子看，亚丝娜就已经美丽到令人想叹气了呢？
异国风的脸庞让人感觉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美丽动人这个形容词了。
雪白肌肤上没有任何污点，精致漂亮的五官宛若精心设计，栗色的长发柔软晃动的模样，简直就像一整束最高级的丝绢一样。
众卫士长脸上浮现的赞叹神色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亚丝娜要是对他们自称是史提西亚神，他们一定毫不怀疑就会相信了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爱丽丝心底隐隐有些相信亚丝娜之前所说的，零是她的恋人，这样的话。
因为想像一下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确实有些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