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欢迎来到神佑村23
魏黎根本不是什么教书育人、满怀热忱的好人。
这个村子是人间炼狱，对魏黎来说却是可以放手去做想做的事的天堂。
朝夕相处的养子都能只看做是实验体，把自己置身于神的位置，冷漠的去观察他们，甚至亲手杀了魏小木。
更为了能跟村子的人打好交道，帮忙印刷宣传风景的旅游册，招来无辜的人，成为了村民的食物。
但是——
村长、庄福根、庄祥，都跟魏黎关系很好，一起迫害过魏小木。
魏黎已经死了，以魏小森的性子，能放任其他三个人善终，什么都不去做吗？
到了这份上，季莺时也不讲究什么委婉了，直接问道，“庄福根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魏小森歪着头冲他们笑了笑，“那么多双眼看着呢，都知道他是摔死的，怎么你会怀疑跟我有关系？”
“直觉，”季莺时道，“看你笑的这么得意的样子，看来真是你的手笔。”
这时，村子里突然响起好多声尖叫，紧接着，是求救声、哭嚷声。
这个连死了人都不曾听到哭声的村子，居然很多人在哭？
魏小森看向村庄的方向，笑的更开怀了，嘴角几乎都要咧到了耳根去。
孟云衍问道，“你做了什么？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了？”
魏小森卖了个关子，“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人回到村子里，一眼看去，条条村道都挤满了纸人，它们像是拥有了灵魂，活了过来，大摇大摆的飘在日头下，去攻击仓皇逃窜的村民。
孟云衍点燃了火把，纸人纷纷避开，不敢近身。
姜菲有些焦急，“也不知道梁山现在在哪……”
突然，有个村民踉跄着扑过来，不怕烫似的一把抱住孟云衍手里的火把，可紧紧跟着他蜂拥而至的纸人却仍旧没有离开。
哪怕被火把烧着了，也要在燃烧成灰烬前撕掉村民的一块肉！
但奇异的是，随着被它们包围的村民的肉被撕掉的越多，纸人的身躯就愈发凝实，哪怕被火烧了大半，都立刻恢复如初！
“纸人是在吃人！吃得越多，就越强大。”季莺时说，“这样下去，火把对它们一点用都没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村子！”
这时，不知道哪个村民喊了一嗓子，“去山上！去宗祠！那里有神庇佑！这些东西就伤不到我们了！”
三人靠着火把朝村外狂奔，路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季莺时的脚腕，季莺时脸朝下的狠狠跌在了地上，顿时痛的眼冒金星。
抓在她脚腕上的那只手是正常的人手，顺着手，她看到了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梁山。
姜菲惊呼：“梁、梁山？！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梁山费力的抬起脸看向他们，嘴唇动了动，但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
“你在说什么？”孟云衍扶起他，靠近了些去听。
“不是……魏小森……”梁山强撑着一口气，不停重复，“错了……不是魏小森，不是他……”
说完，梁山闭上了眼，咽了气。
季莺时叹了口气，“谢谢。”
上山的路上，姜菲一脸绝望，“都到了这个境地了，结果答案居然不是魏小森？那还能是谁啊？”
“再说了，当时我们问的时候，魏小森不是点头了吗？没人按着他脑袋让他承认啊！”姜菲越想越气，“难不成他是在骗我们？！”
季莺时说，“我觉得不像是在骗人，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琢磨吧。”
一路上，不断有村民死在半路，有的村民哪怕拿了火把，也仍旧会被攻击，但却没有纸人不管不顾的来啃咬他们三人。
季莺时突然“啊”了一声，姜菲和孟云衍同时扭头看她。
姜菲没好气道，“你叫什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让纸人拽住了。”
季莺时问，“我突然想到，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们没吃过人肉，所以纸人不会拼命的来攻击我们？”
“有可能，”孟云衍说，“我刚在梁山身上看到了烧损的痕迹，他用过火，可惜对他来说没有用。”
“哈哈哈哈——”惨叫连天的环境中，突然响起了大笑声。
三人到处张望，最后在路边的沟里看到了大笑的人，竟然是那个做纸人的老头。
季莺时俯身看着他，“你是被吓傻了吗？”
那老头抬头看到他们，很高兴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老头说，“今儿啊，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我早知道我扎的这些纸人都有灵，现在总算得见它们活过来的样子了！”
“虽然我一直以为里头的魂灵是花鸟鱼兽的……没想到其实都是那些被吃掉的两脚羊的。”
“或许这也算是报应吧，这回轮到这些两脚羊来吃人了啊！”
季莺时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切都串起来了——
魏小森早知道会有纸人活过来攻击村民，甚至可能这都是他操控的，这老头又是扎纸人的，而老头跟魏小森是邻居。
季莺时问，“你都知道些什么？是你在帮魏小森？”
姜菲搓了搓手，试图扒拉着树往沟里滑，她说，“我们先把这老头弄上来，带到宗祠，慢慢逼问！”
那老头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笑道，“你们带不走我的。”
老头挪了挪身，嘴里顿时吐出一口血。
三人这才发现，老头跌到沟里时，让斜伸出来的树枝给捅穿了腹部！
“我马上就要死咯，”老头笑着说，“死前还能看见你们，那也算你们跟我有缘。”
他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朝着离他最近的姜菲递了递，姜菲赶紧牢牢的抓在手中，怕他反悔。
这时，下起了零星的雨滴，燃烧的火光被雨浇的扑朔了下，眼看雨越来越大，等火把被熄灭了，他们就完了，三人不敢耽搁，仔细收好那本子，再度赶往宗祠。
宗祠的大门被村民挤坏了，要掉不掉的挂在门框上，可奇异的是，纸人纷纷停在了门外，没有往里走。
老头曾经说过，纸人都被放在宗祠，是因为宗祠的神灵可以镇压它们。
想来就是这个缘故，让纸人止步不前，不愿意再进来。
看到三人过来，村民纷纷拿着武器挡在了门口，为首的村长道，“我们宗祠的规矩，不让女人踏足，只有孟老师可以过来。”
季莺时踮脚往里看了看，还真是只有男的。
姜菲骂道，“你们疯了吧？大道理我不讲，只说个浅显的，你们把全村女的都舍弃了，是想断子绝孙吗？！”
村长却诧异道，“不能这么说啊，女人多得是，村子里的死绝了，我们可以买来些外头的，孟老师，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过来啊！”
孟云衍只回了俩字，“不去。”
僵持间，雨变大了，火把熄了，季莺时注意到纸人被雨浇到，居然没有丝毫变软的趋势。
于是她飞快对村民道，“这些纸人可以不吃不喝的守在这，雨都浇不坏，可你们又能撑多久？”
“我们手里有对付纸人的办法，你放我们进去，我们带你们活命。”
庄祥咧着嘴笑了笑，对村长说，“别听这女娃的，这些玩意儿不怕水，还能不怕火吗？等雨停了，咱用火一烧，干干净净！”
“吃过人的都不怕，”孟云衍说，“你问问你背后的村民，他们上山的时候，应该尝试过用火对付纸人吧？可结果呢？”
好几个村民站出来，劝说村长，“这些可都是邪物啊！咱普通人哪对付得了？”
“我逃命时，看到隔壁二丫用火驱赶纸人了，完全没用！二丫已经死透了！”
“村长，为了全村能活下去，破一次规矩也没什么的吧……”
更甚至，有人大声密谋，“大不了把那俩女娃当两脚羊看咯，那她们就不能算是女人，自然也不会坏了宗祠规矩！”
村长被说动了，摆了摆手，让前排的人放下武器，让开个豁口，让三人进来。
村长阴森森的瞪了眼季莺时，“你最好是真有办法！赶紧说，怎么才能弄死这些邪物？”
季莺时说，“我们三个得商量下，才能有万无一失的方案。”
村长立马就要发怒，季莺时赶紧又说，“给我们一个小时好吧？不过，在这之前，朱二娃呢？他还好不？”
村长脸色更难看了，“好个屁，二娃让那玩意儿扯断了腿，在屋里头躺着呢！”
三人去了朱二娃躺着的那个房间，借着商议办法、不想让人旁听为由头，把村民都赶到了屋外。
门没关，三个人背对着门，拿出了老头递给他们的本子。
本上没有字，全是画。
前几页全是怎么扎纸人的图解，后面则是画了好几张的人体关节的图，关节处还画了圆圈圈住，像是扎纸人的图解一般。
姜菲抱怨道，“这都什么玩意儿？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季莺时喃喃道，“纸人……人……”
“你们还记不记得！魏小森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有一瞬间，木讷的像是个……像是个纸人一样！”
孟云衍看向季莺时，“你怀疑魏小森把自己做成了个纸人？”
季莺时点了点头，“老头说过，纸人是用来让无处轮回的魂灵可以依附的，那魏小森是不是把自己当做媒介，想通过这种办法，让魏小木在他的身躯里复活？”
“所以，在我们问是否是他向村长告密的时候，点头的那个——是魏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