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真相
医院。
看着犹如天书一般的化验单,司诏父母只觉得满心绝望。
他们看不懂专业的数据，只知道这几张薄薄的单子，就轻易地为他们的孩子判了死刑。
“大夫，您确定没有弄错吗？”张姐还是不肯相信,她边哭边问道,“可我们孩子心脏一直没什么问题啊,怎么会突然……”
似乎是见惯了这种不愿接受现实的家长，医生耐心地解释道：“他这种病确实是比较特殊，轻症的时候对身体其实没什么影响,顶多就是活动受限，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的确是会有一部分患者症状会加重，因此发展成必须要换心的程度。说实话,以您孩子心脏的受损程度，能健康地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医生解释得浅显易懂,张姐不得不接受。
搂着崩溃流泪的妻子,司诏父亲红着眼眶相对冷静地问道：“那大夫,这病究竟得怎么治啊？”
“按您孩子现在的病情来看,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换心了。”
“换,砸锅卖铁我们也要换！”他和张姐就这么一个孩子,说什么都要救。
“您先冷静一下,还没到那一步。”医生理解他们急切的心情，但还是尽责地同他们解释道，“手术费用的确是比较多,这也是一个问题,但还有一个更难的地方,是心脏的捐献源。虽然孩子的情况的确比较严重，可能会排在被捐献名单的前列，但因为他的病情，我们确实也没法儿保证，能够那么巧就有适配的心脏。”
换言之，就是在他来不及换心脏之前，可能就得死。
“用我的！”听懂了医生话的张姐顾不上哭的事情，连忙说道，“我是他妈，我的心脏可以用吧，把我的给他！”
一旁的司父也附和道：“用我的也行。”
“不不不，您二位先冷静一下。”医生连忙按住激动起身的两人，解释道，“活人心脏是无法捐献的，因为这相当于杀一个人救一个人，不合规也不合法。”
闻言，刚刚还觉得有了希望的张姐，又跌坐回身后的凳子，掩面痛哭起来。
沈竹对此不置可否。
人总是这么矛盾又复杂。
他们明明舍不得在日常生活中，多分给司诏一丁点儿的精力和情感，却又能够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爱他是真的，可伤害了他，也是真的。
因为他们的影响，司诏甚至千百年来，都没能摆脱掉那副冠名“懂事”的枷锁。
想到这儿，沈竹一边心疼，一边唏嘘。
不知道司诏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会不会对这些事情释怀。
而这边沈竹还在回想过去，那边光幕上的景象却还没有停止。
只见那名医生在旁观了一段时间司诏父母的崩溃之后，突然又开口道：“不过我朋友那里现在有个实验项目，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够治愈您孩子的病，但是实验肯定是存在一定风险的，而且必须是封闭式研究，如果你们有意愿的话，我可以帮您引荐一下。”
说着，向司诏父母递出了一张名片。
光幕上的画面也恰巧定格在此。
从司诏的回忆来看，他的父母最终选择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旁观者的角度，这名医生提出的实验项目确实十分可疑。
但对于深陷绝望的一对父母来讲，可能已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不过比起这个不知名的实验项目，沈竹更关注的是名片上的那个名字：“许万蓉？姓许？”
联想到在上一段回忆中，研究员们口中的那名“许教授”，犹如醍醐灌顶般，沈竹想通了一切。
【所以，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没错！】998回答道，【司诏大人小时候根本没有得过病，就连后来司诏大人回家撞见的那一幕，都是这个许万蓉给他设计好的一个陷阱！】
【可她图什么呢？】当时的司诏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什么值得她设计的地方啊？
998翻了翻资料后答道：【大概就是图司诏大人的资质吧。一个勤奋、努力、有韧性的小孩儿，还有一对无知又没有任何背景的父母，是最好掌控的了。她后来设计那一出，也是为了让司诏大人能对回家断了念想，全力配合她的实验。】
【她究竟在研究什么？而且我怎么记得，司诏的源世界在当时就是个末日世界来着呢？】是他记错了吗？
【没有，您没记错。】998连忙回答道，【司诏大人源世界最初的状态，的确就是末日，而且导致末日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许万蓉！】
经过998解释，沈竹才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许万蓉是一个科学家，但却不是个正常的科学家。
她在曾经的研究过程中，意外得到了人在极限状态下，能够获得异能的研究结果，并且拥有了自己的一套设想，需要大量的实验体来进行实验研究。
可很显然，国家和政府都不可能容许她用人类来做这种挑战极限的人体实验。
于是，她便只能悄悄地在暗中进行。
所以，以司诏为首的这一类孩子，就成了她设计的主要目标。
而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后，许万蓉发现诱发人类异能出现的原因，除了生理刺激上的痛苦极限之外，还包括情绪上的竭尽极限。
尤其是对于孩子来说，单一的情绪很容易被人推到极端的状态，从而诱导其产生异能。
这其中，又尤以负面情绪为重。
而许万蓉的这个发现，其实与沈竹选拔快穿人员的原则异曲同工。
因为只有拥有强烈情绪和痛苦的人类，才会因此产生巨大的能量，从而引起快穿局的注意，有机会为系统提供能量，以换取自己的重获新生。
所以，在精挑细选了司诏这个堪称完美的实验体后，许万蓉设计了三年后的这一出戏，就是为了把司诏的情绪推向极端。
而司诏也果然不负她的希望，在从家被研究员们带回研究所后，很快便诞生了他的第一项异能——脑域开发。
突破年龄界限的聪慧，这次是在智商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最出乎许万蓉意料的是，在研究的过程中，就像司诏曾经对于那些生理疼痛展现出的异于常人的忍耐力，他对于情绪上的恢复能力，也超乎许万蓉的想象。
她设计让张姐帮忙照顾亲戚家的孩子，又让研究员故意将那些话说给他听，还给司诏的逃出计划开了绿灯，就是为了引发司诏伤心失望的情绪。
可这一次情绪过后，司诏虽然被开发出了一项异能，却并没能维持多久。
异能的强度通常会跟随情绪的波动而产生变化，除了刚回来时她们借着处罚的名头，诱发了司诏的异能产生后，他的情绪再没能出现任何峰值。
让许万蓉略微失望的同时，却也诞生了更大的希望。
因为她看出了司诏的上限，远远不止于此。
所以，她又展开了第二次设计。
就像司诏父母给予他的爱一样，他一边能感觉到父母是爱他的，另一边却又得不到父母的爱。
这样矛盾的爱意叠加下，他的戒心既强又不强。
强在他很难对人交心。
却也不强在一旦交心，就会掏心掏肺地对对方好。
对于在父母那里受挫的司诏，许万蓉又花了足足五年布局，才让她自己逐渐取代了他父母在他心中的地位。
只对研究感兴趣的冷酷女人，却会对司诏忍耐实验痛苦的努力，微微点头表示赞扬。
符合许万蓉本人行为逻辑的同时，又让她成为了司诏心中特别的存在。
从而操控司诏，一次次地勉强自己，忍受实验所带来的痛苦。
旁观了全过程的沈竹早就忍不下去了，他不顾自己只是个幻象般的存在，一遍遍地在看不见他的司诏面前喊道：“你清醒一点！没有一个爱你的人会眼见着你经受折磨，还表扬鼓励你继续努力的！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这样，不会的！”
可这些都只是司诏的回忆而已。
因此，沈竹只能无力地一遍遍重复着这些司诏听不见的话，喊到声嘶力竭喉咙沙哑，也没办法传递给过去的司诏知道。
司诏身上惨无人道的实验进行了多少次，沈竹就冲他重复了这句话多少次。
连沈竹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一直只能从司诏身体穿过去的手，却突然握到了他的实体。
沈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在惊讶的司诏眼中，看见了自己同样惊讶的倒影。
“……”耗竭的声带让他先是哑了一瞬，然后才有余力发出声音。
可真的能同司诏对话的他，却突然开不了口说出之前那些重复了千百遍的话了。
这是司诏的过去，是司诏的意识世界。
他没办法单凭一两句话，就点醒那个早已习惯了伤害与爱意同行的司诏。
他能做的只有……
“……我爱你。”他与司诏对视，眼神坚定，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一句“我爱你”。
所以，看着我，好好看着我是怎么爱你的。
不要再去相信那些虚假的爱，错误的爱。
我会对你倾注我所有的爱意，让你再不会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让你再不必接受与爱意并行的伤害。
所以不要再沉湎在这些过去了。
看着我，醒过来！
也许是司诏听懂了他的话，又或许是因为外部世界突如其来的动荡。
司诏的意识世界再次扭曲起来，沈竹被弹出了梦境之外。
这一次，床边再没有冲着他们虎视眈眈的枪口，可整栋建筑却不知为何在阵阵晃动。
搂住司诏仔细观察后的沈竹得出结论——不是建筑在晃，是地面在震动。
是地震了吗？
可这晃动强度和持久度，却并不像是地震，反倒是有种被千军万马迫近后带来的震动一样。
沈竹的猜想并没有出错，很快地，米泽杭顺着走廊再次冲到了沈竹的实验室中。
“沈教授！”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却畏惧于司诏停在了门口的不远处，朝沈竹喊道，“沈教授，外面的丧尸暴动了，您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去地下的防空洞避一下吧。”
在这个世界之中，丧尸潮也偶尔会突然出现。曙光基地的人通常都会选择进入地下防空洞避上一段时间，等丧尸察觉不到人类气息之后，慢慢地就会再次散开。
只是这次的丧尸暴动似乎格外严重，能够引起像地震一样的丧尸潮，还是头一次出现。
得到998同步解释的沈竹，对于丧尸的暴动有所猜测，因此没有第一时间跟着米泽杭去往防空洞，而是带着司诏，走到了基地的边缘。
对于外界一无所知的司诏只知道听沈竹的话，乖狗狗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沈竹登上了围墙。
看着司诏听话的样子，沈竹心都快跟着化了。
原来这就是养宠物的乐趣吗？
【大人！】
一时间思绪有些跑偏的沈竹，被998的提醒，强硬地拽回了出走的理智。
他咳嗽一声，然后柔声问着司诏说：“你能让他们停下来吗？”
司诏的特殊并不只存在于他来之后，身为实验对象089号，能够抗住那么多针对丧尸的实验研究，成为曙光基地内存活最久的一具丧尸，已经足够让别人对于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了。
而正如沈竹所想，听到沈竹话的司诏张了张嘴，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丧尸潮却因此而停止了暴动，片刻后，如潮水般退潮而去。
带着司诏回到自己房间的沈竹猜测，或许就是因为强硬唤醒了沉浸在意识世界之中的司诏，才使得身为丧尸皇的司诏情绪波动，引起了外面丧尸潮的暴动。
不过这些对于并不能理解自己力量的司诏来讲，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在动用了力量之后，自己身上那股突如其来无可宣泄的躁动。
而刚刚还在觉得司诏像只乖狗狗的沈竹，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被拱到床上的他，只能一脸懵逼地用自己的身体，帮着“狗狗”渡过突如其来的发．情期了。
没想到突然就被关进小黑屋的998，只能无力地在原地画圈圈。
直到入夜后，才得以跟着神魂逃出生天的沈竹，再次进入司诏的意识世界。
作者有话说：
加油，我觉得我还有希望今天完结，狗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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