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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法国-雷蒙·博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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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怪。”雷蒙这般说, 眉间微拧,“这样说有些失礼,但是在很多时候, 我觉得你们中国的媒体有些………非常奇怪。”

    对于本国的媒体是一副什么德行,苏舟这个中国人远比雷蒙更有发言权。

    搅拌奶茶的动作稍稍一顿, 苏舟只能叹气了:“……有些时候,可能是吧。”尤其是………国内的乒坛改革发生在上个月, 虽然真正进去的人, 只有这一代的乒协会长和几个相关人员, 但是若要深究一番的话——

    糟粕的形成,绝非是一朝一夕的。

    不止是乒坛内部的事情,包括舆论方面的下压与操纵,甚至球员的引荐与推荐……

    如果真的要严苛处理,一一计较, 需要被逮起来的人,绝对不止是乒协会长这几个人;需要被媒体曝光的,也绝对不止有简阳这几个人。

    已经卸任的乒协高层、与其有交集的“中介商”,以及媒体内部的断言者……

    那只看不见的大手笼罩住了中国乒坛,遮住了蔚蓝的天空与倾泻的日光。

    水至清则无鱼,真要计较的话, 波及的范围以及引起的轰动,绝对会比现在还要厉害许多。

    “先生,不用顾忌我了……”苏舟正了正脸色, 认真道,“…请说吧,只要您不介意,我很乐意倾听一下二十年前的乒坛往事。”

    家丑就是家丑, 在雷蒙这样的人的面前,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只要这个“丑”可以渐渐的在众人的努力下变成“美”………这才是最重要的。

    苏舟的坦然,让雷蒙的最后一丝顾忌彻底消失。

    他本是想,虽然中国乒坛的破事闹的轰轰烈烈,世界皆知,但是苏舟毕竟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一个初入乒坛的新人小将,如果他的话会对“孩子”造成什么打击,那还不如将这一小段过去彻底遮去。

    短暂的思索之后,雷蒙继续道。

    “你知道的,苏舟,相对于亚洲地区来说,欧洲是真正意义上的乒乓球强洲,以德国为最,其他数国的乒乓球水平也极为高强。”

    “你的舅舅很了不起,客观的说,陈应

    该是第一个在欧洲打出名气的亚洲球员——是整个亚洲,而并非只局限于中国。”

    “那时的媒体………欧洲媒体,与你现在所经历的基本相同,但是远比你现在经历的还要苛刻许多。”

    “如果说现在的媒体们喜欢打擂台战,支持喜爱你的媒体、与固守所谓的欧洲球员的骄傲的媒体,各占百分之五十,那么在我们的那个年代………那个网络媒体还非常落后的年代,表扬陈的欧洲媒体、与讥讽他的欧洲媒体,其比例大概是三比七,甚至是二比八。”

    “我很早就听说过‘陈清凡’这个名字,我的教练对他推崇有加………对了。”雷蒙忽然道,“我可能从未提过我的家境?”

    家境?的确没有。苏舟点头。

    雷蒙先是解释了一下:“我的家庭条件…………即使在二十年前,也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了,我并不是在某些体育学校接受的乒乓球训练,而是我的家长为我请来了已经退役的球员………属于私人教练的性质。”

    “很正常的心理吧,如果一个‘孩子’的长辈、一位他非常亲近的教练,对于某个同时代的球员大加赞扬,这个‘孩子’多半也会对这个球员充满好奇、心生好感。”

    “在我还没能正式的登上国际舞台的时候,我就看过了陈的多场比赛。”

    “当然,最为让我印象深刻的……”古董先生顿了一下,无奈笑道,“最为让我印象深刻的,其实不是他在赛场上的模样,而是他在场下的模样。”

    “我说过了,在我们的那个年代,对待突然冒出的、极有实力的中国新人,持有恶意的人,要远远的超过持有善意的人。”

    说到这里,雷蒙又停顿了两秒,忽然就轻摇头笑了出来。

    “他和阿茨特在性格上的不同,从对待媒体的应对能力中就能看得出来。”

    “苏舟,要不要猜猜你舅舅是怎么回应的?”

    怎么回应的……

    苏舟先是回忆了一下,在他的世界中身为世界大满贯球员的舅舅,又二度回忆了一下,在亚洲业余大赛的时候,舅舅曾对他说过的一段过往,

    虽然其主体不是欧洲记者而是日本记者吧……

    【……那个日媒精通中日双语,说话很难听,我把他的录音笔抢过来给掰了,然后狠狠的扔到他的脸上,用英文臭骂了他一顿,二十多年前,日本那边的英语普及率还不高,我骂他骂的特别痛快,事后,他的录音笔坏了,听也听不懂,想说我辱骂记者,也根本拿不出证据。】

    “……很强势吧?”苏舟若有所思的猜测道,“记者们的问题再尖锐,舅舅的回复应该也很强势、半步不让吧?可能还会顺便表个决心,比如这一场只是第几名、下一场一定会再前进到第几名之类的…?”

    闻言,雷蒙的表情有些惊讶,短暂的诧异之后,又给予了肯定。

    “是的,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以为你的猜测会更………委婉一些。”想了想,雷蒙用了这样的形容词,“毕竟陈在私下里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很会体谅别人,你又是他的外甥,我以为他在你心中的形象,可能不会那么的强势。”

    强不强势是要分场合的嘛!苏舟示意雷蒙继续。

    雷蒙稍稍沉吟了一会,又道。

    “欧洲的记者们对他不太友好,陈的成绩越出色,大部分的记者们就越是想把他打压下去,你可能无法想象,对于二十年前的欧洲来说,他们………我们固执的认为,乒乓球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运动、甚至是属于白种人的运动,陈的出现,打破了某些人固执己见的骄傲与傲慢,他们恨不得每一场的巡回赛,陈都是可怜巴巴的一轮游,游玩了?然后立马滚蛋——这是一些小报的原话,我至今还记得非常清楚。”

    古董先生慢条斯理的缓缓陈述着,完全不像是口吐“滚蛋“这样字眼的人。

    顿了顿,雷蒙又道:“不止是媒体——或者说正是因为大部分媒体对于这个亚洲人的恶意,才让部分本来就心思浮动的球员们得到了助力,他们也成为了这些媒体的一员,经常在公开场合发表对陈的各种看法——当然,大部分都不太友善。”

    搅拌咖啡的动作一顿,雷蒙抬头,注视

    了苏舟小会,又再度下敛视线,由衷的轻叹道:“你很幸运,苏舟,和我们的那个时代相比,今天的你已经足够幸运。”

    “在这些举步维艰的恶意之下——实际上,我不知道陈在私下里是否有所难过、愤怒、无法理解——至少,在面对媒体的时候,他从来都是那么的坚不可摧,这一点让我非常、非常的敬佩,尤其………是在他自己的国家也不曾支持他的时候。”

    “这是你们之间的不同——苏舟,别误会,我没有想贬低你的意思,你是一个非常、非常出色的球员,也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大男孩——但是差异性是确实存在的,至少,在之前的乒坛改革中,你的国家有很多人都在支持你、关心你、不求回报的爱着你。”

    “但是在我们的那个年代,却并不是这样,这是我感到最奇怪的一点………其实,早在十多年前,我就猜测中国乒坛的内部有着不小的问题,只是我没想到这颗毒瘤竟然是这么的………难以形容。”

    “我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法国是一个乒乓球落后的国家,你们亚洲才是这个世界的乒乓球强洲,而我作为一个新生代的小将,在职业巡回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的国家会怎么做?媒体会怎么做?人民会怎么做?”

    “——媒体从来都是喜欢打擂台战的,哪怕极为稀少,势必也会有反对的声音。”

    “然而,更多的,他们会欢呼、会狂喜,哪怕根本不曾关注乒乓球这项运动,他们多半也会对我说一声‘加油’、‘恭喜’,或者‘再接再厉。’”

    “但是在二十年前,你们中国却不是这样………应该说是恰好相反,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局面,本身应该值得道贺的喜事,却并没有那么多的媒体对此关注、加以宣传,而那些报道了陈的消息的媒体,其口吻却并不是非常的欣喜………占据的版面不多,报道的内容并非是自己所写,而是翻译了我们欧洲的报道,并且,进行翻译的那些内容,往往是来自中性偏向打压的欧洲媒体。”

    “很奇怪………很奇怪,很奇怪。”雷蒙连说了三遍,闭眼沉声道,“这太奇

    怪了,那个时候的我总是在想,如果我是那个中国人,面对欧洲的恶意、本国的‘忽视’、队友的不合拍………毫不夸张的说,这几乎是一种孤军奋战的状况了,我会怎么办?”

    “要知道,陈初入乒坛的年纪和你一样,只有十六岁。”

    “其实,我并不需要去想这些………可能是因为我的教练对这个中国人赞赏有加的缘故,我总是不自觉的去思考这些。”

    “我的教练时常对我说——雷蒙,看,就是这个中国人,他只比你年长四岁,你不需要学习他的技术,我们拥有更深的底蕴与更出色的球员,但是你还是需要向他学习,如果你能达到他的‘境界’,原谅我对一个孩子用上这个词语,雷蒙,你一定会变成一个极为出色的人,无论是在哪一方面,无论你是否会选择踏上职业乒乓的这条道路。”

    “然后……”雷蒙摩擦着杯壁,缓声道,“在我十五岁,陈十九岁的时候,我选择踏上了职业乒乓的这条道路,在这之前,虽然我已经接受了将近十年的专业级乒乓球的训练,但是还有着‘回转’的余地,我可以选择继续打球、或者是打职业联赛。”

    “我不是天才。”雷蒙坦然的笑出声,眼角滋生出细细的纹路,仿佛看到了过去的那个不成熟的自己,“说实话,在我们的那个时代,我的实力并不算出色,完全排不上号,如果你对我稍有了解,苏舟,很多次的,你可能看到过类似的评价——雷蒙·博耶尔,这是一位大器晚成的球员——换句话说,在‘早成’的那个阶段,我并不是非常的突出与出色。”

    “职业的氛围,与幼时的我所想像的截然不同。”

    “在各种分年龄段的竞争之中,我可以排到上游,但是职业联赛是什么样子的?乒联巡回赛是什么样子的?分组抽签的人们,可不会区在乎你是否是一个新人、是否只有十五岁,当你的一只脚,踏上了属于‘职业’的道路时,苏舟,你,我,所有人,哪怕在自己的心里,‘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实际上,他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雷蒙推开了手前的咖啡,五指

    插入了他额前的发。

    他抹了些许的发胶将头发定型,现在却动作随性的将后梳的发揉乱了。

    他的动作并不粗鲁,非常的随意以及缓慢,随着他的动作,几缕散开的发丝落在了额前,让他顿时显得年轻了几岁。

    “事实上,的确还是个孩子的我哭了。”雷蒙放下手,扫着额前垂下的发,“苏舟,前天的时候,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你哭了,在输给了安吉洛之后,那是巴黎站的半决赛;但是初入乒坛的我可没有你这么厉害,踌躇满志的十五岁小将,以三战三输的战绩,在小组赛的时候,就被无情的淘汰了。”

    “输了一场,就无法从小组赛中脱颖而出了,一开始,我安慰自己,这是第一次参加巡回赛,我只是来体验赛场氛围的。”

    “但是这样的自我安慰可不管用,在最后的一场比赛、第三场比赛也输了之后,我当场就红了眼眶,觉得特别难受。”

    “十五岁的大男孩,可是很爱面子的。”

    说到这里,古董先生不禁调侃道:“苏舟,其实我也是很佩服你的,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泪哭泣,毫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实事求是的说,十五岁的我完全比不上十六岁的你,无论是在哪一方面。”

    苏舟轻咳一声,没反驳。

    于是雷蒙继续道。

    “我忍住了落泪的冲动,告别了教练,跑到了卫生间中,锁起门来,扣下了马桶盖,我坐了上去,盯着大理石面的地板开始发呆。”

    “很幼稚吧。”雷蒙这么评价自己,“意气用事、感情为主,总是无法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开始发脾气——人们都是这么成长过来的,别看我现在这样,我曾经也是年轻过的。”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本来只是在发呆而已。”

    “我也有些说不清原因………不,并不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即使过去了二十多年,那一刻的场景、情绪,我仍然记得一清二楚。”

    “我很明白自己是一个新人,我也很明白这只不过是我的第一场比赛,我很明白‘输球’才是正常的、甚至对于

    现阶段的我而言是‘正确’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就如同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我同样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从单纯的死瞪着眼流泪,变成了哭出声的呜咽个不停。”

    “‘或许外面还有人吧’、‘或许正好有人推门而入吧’、‘这样未免也太丢人了’、‘在公共场合这样做你可是在给别人添麻烦啊’——”

    “理智是无比明晰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然后——”

    这一个停顿有点久,苏舟预感到了什么,迫不及待的接口道:“我舅舅来了吗?他是听到有人在隔间里哭于是敲门了吗?担心可能是有人遇到困难了?”

    “不不不。”雷蒙否认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雷蒙笑了好一会,才继续道,“男孩,作为有幸比你年长二十岁的人——我不知道在中国这是否失礼,身为一个法国人,我得告诉你,遇到这种情况,贸然去敲门其实才是最不礼貌的,很幸运的是,陈的做法并不是敲响了那扇哇哇大哭的门,而是从门的底部、那一条大概有三十厘米的门缝里,递进来了一点小东西。”

    “小东西…?”苏舟想了想,猜测不到。

    好在雷蒙并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

    “准确的说,是三件小东西。”

    “由下自上的说吧。”

    “最最下面的,是从隔间中撕下的一大片卫生纸,对折叠了好几下,厚厚的一层,垫在最下面的地面上,大概是觉得地面有点脏。”

    “中间的,是一包湿巾——是的,你没听错,就是一包湿巾,实际上,那包湿巾已经开封过了,还剩下大概三分之二。”

    “最上面的,是贴在湿巾上的一张便签,虽然这张‘便签’,同样是用撕下的卫生纸做成的。”

    “便签上面的文字是英文,说实在的,陈的字有点丑——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一位好心人是你的舅舅。”

    “上面写着一句话。”

    “‘厕所的纸太粗糙了,等会请用湿巾来擦拭、敷一下眼睛吧,

    请不要用洗手池的凉水冲,那样会让你的眼睛更加难受’。”

    “我…!”苏舟张开口,吐出了一个“我”字,或者说是“卧”字后,就完全说不出下文了。

    应该说,是震惊到暂时失语了。

    这和粥粥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雷蒙替“卧”了半天没下文的苏舟继续说了。

    “很体贴吧?应该说是太体贴了,虽然站在隔间外的人,完全不认识隔间内的人究竟是谁,他也完全没有义务,去对一个在公共场合的爱哭鬼做些什么。”

    “当然,我再重复一遍,那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隔间外的人究竟是谁,我甚至还觉得这个人有些多管闲事,而且觉得非常、非常的丢脸——为什么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呢?把我当做是一个透明人不好吗?这个隔间中不存在任何人、直接离开卫生间不行吗?——听起来和现在的我一点也不像吧,那个时候,正是我的情绪波动最激烈的时候。”

    “然后呢?”苏舟主动问。

    “然后……”毕竟是自己的黑历史,雷蒙沉默了小会,叹气道,“我抓起那包湿巾,狠狠的扔了出去——当然,由于我正坐在隔间里,湿巾还是反弹回了地上。”

    “这之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与门扉关闭的声音。”

    “我继续发泄着这股道不明的糟糕情绪,大概又过了将近三十分钟吧,呜咽声才渐渐止住了,然后我感到我的眼眶疼的厉害。”

    “我很难受,理智回归,意识到了那个人的善意、和自己的失礼。”

    “我用手碰了一下眼角,很疼,我抽出手边的纸,擦了下眼,也很疼。”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在地上躺了许久的湿巾,我沉默了好一会,动作缓慢的把它捡了起来,依照便签上所说的,抽出冰凉的湿巾敷着眼睛,就这样,又过了好一会,我终于推门走了出去。”

    “然后在门外看到了我舅舅吗?”苏舟猜测道。

    雷蒙的眼神无奈极了:“苏舟,这是现实生活,不是充满戏剧性的影视作品,陈怎么可能在门外等着我………不过,

    我得承认,其实我有点希望那个好心人还在门外、也有点不希望他还在门外,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对他道歉以及道谢,可是又不想让他知道,那个反锁在隔间里呜咽出声的人究竟是谁………那实在是有些不太光彩。”

    “好吧,我只是………”…好像也没法只是什么,苏舟干脆跳过,又催促道,“先生,您继续吧,后来又是怎么确认舅舅的身份的?”

    “——从那包湿巾。”雷蒙道,“湿巾上的文字是规规整整的方块字,虽然我一个字也不认识,但是我知道那是中文。”

    “在那个年代,欧洲人很少用中国的商品,虽然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性,但是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个中国人,这就先一步的缩小了范围。”

    “我同样是那一站巡回赛的参赛者,赛程表早已公开,去查一下中国球员的名单,这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那是位于卡塔尔的乒乓球公开赛,中国球员仅有两人参赛,一人同时报了双打与单打,另一人则是只报了双打,以及教练员一人,助理人员………为零,也没有队医以及其他的随行人员。”

    “所以事情顿时就变的简单了起来,要知道,那是位于球员通道某处的卫生间,只有相关人员才可以进入,因此最最庞大的球迷群体也被排除在外了。”

    “两名球员,一名教练,范围被缩小到只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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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个短篇生日贺!有兴趣的小天使要不要去看一下w↓

    作者有话要说:  ||app小天使有兴趣的戳一下作者专栏这样子0v0…?

    然后悄、不悄咪咪光明正大的求个留言小天使们伸个翅膀不好不好啦…?(装作很乖巧的模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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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粥:哇原来你是这样的舅舅!粥粥都做不出这种事好吗!

    作者:其实舅舅的故事真要写也能开一本啊_(:3」∠)_………当然就类似外传二十万字左右,不会像粥粥这么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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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女巫的雪球】的连载文第一章,西幻背景√

    “奥古斯特!”手中的圣枪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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