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意大利-赛前过度
【——在详细的检查结果出来后, 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休息前对我报声平安，小朋友——不过我不会回复。】
【解说还要说吗？别说了吧……不过你肯定会说吧。】
【……别让我担心，苏舟。】
……别让他担心。
苏舟握紧了手机, 眼底倒映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个个文字, 他的脑中依旧下意识地回放起贺铮自高空坠落的那一幕………但是他很快就逼迫着自己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想想那些快乐的、嬉闹的、喜悦的……
苏舟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不管是为了自己, 还是为了他人，他不会再过呼吸了，过呼吸这种见鬼的事情，绝对、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而且……
……那颗始终悬在喉间的心脏，其实在几秒前就已经悄悄地落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贺铮的回复——从初步的检查结果来看, 奇迹般的问题不大。
……贺铮这么说了。
那么苏舟就会相信贺铮的说法，在这种事情上, 他相信他的铮哥不会和他说谎，就像是他也不会对贺铮隐瞒过呼吸的哽咽与痛………是的, 苏舟确信，事后, 贺铮绝对还会来找他说说这次的事情。
——从他自己在澳洲那头的球场上坠落。
——到他在意大利这头的过呼吸险些出事……
……唉。
苏舟抓抓头发，心中烦躁, 所以说，这他妈的都是一堆什么破事。
时间已经来到了12：28。
苏舟不再多想, 迅速地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敲字。
【铮哥中午好！我刚刚喝完香喷喷的大米粥准备午睡休息啦！来，看你的粥对你一条一条的对应式回复——】
【你肯定已经从直播里看到我平安无事:)，更别说我在没事后的第一时间就给你和舅舅还有爸妈发了消息……我这边的检查结果也非常棒！除了喉咙确实出现了轻微撕裂的情况外，我的身体特别健康！】
【——这才是我要说的吧, 贺铮、铮哥、蒸蒸，你他妈的要吓死我。】
【我知道这完全不是你能控制的，但是想想你的冠军、你的队伍、叔叔阿姨、还有我，想想你的足球和我。】
【……我只能说我是真的庆幸你的状况看起来并不严重。】
【………害，有点奇怪，我好像都不会打字了，我们之间似乎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奇怪就奇怪吧，再来一次——】
【贺铮，你这次真的、也真的吓到我了，你吓到我了。】
【不，抱歉，为了不二度过呼吸，近一周内我们先不讨论这事。】
【总之，既然知道你的问题不大我就放心了——说好了的！在详细的检查结果出来后！铮哥！你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不会去澳大利亚找你，也不会现在就启程回中国，同样，你也不需要拖着你的腿来意大利找我。】
【……总感觉不是[好像]了，这的确就是我们之间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吧。】
【铮哥，好好养伤，等我回去看你。】
【还记得在之前乒坛改革的时候……你的确用你的影响力帮了我不少吗？】
【……虽然感觉你那边其实也用不到我啦。】
【不过，铮哥，除去这次真的不受控的、当着全世界的面的意外过呼吸——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这同样可以拿来用一下不是吗？——我现在也已经是在体坛里小有影响力的人了。】
【这一次，换我来用我的影响力、尽可能地为你做点什么吧。】
【最后，简单地汇报一下我这里的情况，今天下午的两场解说我都不会出席了，在吃药后（纯属就是促进嗓子恢复的药物），我会在休息室里好好地睡一下午，根据队医的说法，人体在休眠时的自我恢复能力其实是最强的………嗯，参考发烧感冒时也是多睡睡就好了吧？】
【不过晚上的罗德里格斯vs尤利安的比赛我会出席，我提前告诉你这件事，不过你要先保密。】
【但是你不要担心啦，也不要气急地骂我训我:))))，那会是一种[德国解说+西班牙解说+寡言指导粥]的新形式——我可是觉得我的声音很好听呢！没了的话是世界的损失！】
【至于明天的解说就再说吧……】
【这样算一算，年终巡回总决赛也进入尾声了……今天下午是两场的双打半决赛、晚上是单打四强的最后一个名额。】
【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周啦，周一，上午和下午都没有比赛，晚上是单打的两场半决赛。】
【后天，周二的晚上，是最终的双打决赛、与单打决赛。】
【我的原定计划其实是在欧洲多停留几天再回去的………只解说不打球可真是让我太难受了！我本来想试着约约罗德或者奥古daddy，看看能不能在私下里打一场！不过现在看来emmmm，不论是我的嗓子还是你的伤势……】
【总之，铮哥，乖乖地在中国等我回去哦？】
【贺铮，也别让我担心。】
【……啊，不知不觉好像打得有点多……】
【又翻上去看了看，这次的说话语气果然是前所未有的奇奇怪怪。】
【——行了不说了，铮哥我睡啦！午安！！】
当输完最后一个感叹号、按下了发送后，苏舟砸吧着嘴，向上又滑了滑手机……
……果然，一滑滑不到头。
粥好能说哦jpg
苏舟不由想到自己在不久之前的信誓旦旦，表示这碗粥绝对要在12：30的这一刻闭眼秒睡……
苏舟瞄了一眼屏幕最上方的时间。
……嗯，已经12：34分了。
苏舟：“…………”
苏舟一咕噜翻到床上，把被子一鼓作气地拉到了下颚。
——四舍五入一下！三十四分就是三十分整！手机扔了扔了！这碗粥睡了睡了！
于是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的五点四十六分。
苏舟是被阿杰尔轻轻叫醒的。
“苏……苏？……醒一醒苏，现在还很累吗？”
这一觉，苏舟睡得很沉，并且一觉无梦，当被阿杰尔轻轻拍打着手背晃起来时，一时之间，苏舟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眼神略有失焦，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阿杰尔先……”
——嘶。
不过是刚刚发出了几个音，从喉咙里传来的更胜一筹的疼痛便让苏舟一秒惊醒。
苏舟嘶嘶嘶着捂住了喉咙，再也没有了一丝睡意，阿杰尔则意料之中地递上了一杯温水、还有放着含化片的袋子。
靠谱的成年人叹气：“不要说话，先喝点水。”
苏舟痛苦照做。
而看着苏舟连吞咽温水都显得尤为吃力的表情，阿杰尔的眉间终究是渐渐地皱了起来。
“按理来说……”他拉了把椅子，坐在苏舟的床头旁边，“刚刚休息过后其实就是嗓子会最疼痛的时候……一般要在差不多三十六个小时后，这种疼痛才会稍稍缓解，所以，苏，我必须再次重申一下我的立场，我并不建议你去解说，哪怕只是一个挂名指导。”
苏舟深刻地感受到了阿杰尔的不赞同，但是他只是……
他可可怜怜地小口喝水，又可可怜怜地望着正面色不展的阿杰尔，他再可可怜怜地含了一片含化片，最后拿起手机小可怜状地敲字道。
【阿杰尔先生……】
苏舟并没有多说，只是用这样的欲言又止来表达他的坚持与不舍。
……说真的还从未被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撒过娇的阿杰尔·彭德拉：“…………”
等会，这是撒娇吧？这个中国人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阿杰尔觉得有点不对了，明明和安杰在一起的时候………他是说，除去中国苏和他的小弟弟凑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亮橙色亮蓝色亮丽的五颜六色之外，苏舟一直都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但是现在怎么……
正想着，中国苏的下一条消息便又出现在了屏幕上。
【阿杰尔先生，我真的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qaq，嗓子这么痛！哪怕是为了自己我也不会逞强的！而且我都答应您了！所以合约的事情怎么样？成功了吧——您这么厉害优秀能力卓越！还是深受安德烈喜欢的哥哥！合约那边的进展应该还算顺利吧？】
对此，看着那个魔性的[qaq]完全移不开视线的阿杰尔：“…………”
阿杰尔缓缓地将目光放在苏舟的脸上。
只见脸皮厚如城墙粥坐姿乖巧。
阿杰尔：“……………”
阿杰尔平静地问：“你平时对奥古斯特和博耶尔先生就是这样的吗？”
苏舟露出了含蓄的粥式微笑。
阿杰尔觉得拉了自己的小弟弟一把的靠谱沉稳中国苏的形象似乎隐隐崩塌……
他想，他似乎明白了“奥古daddy”这个奇怪的称呼是怎么来的了。
正想着，便感到苏舟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看过去后，就见这个中国男孩正用力地点着手机屏幕，手指指在【合约】这个单词上。
……唉，阿杰尔在心中叹气，看得出这个中国男孩是真的心意已决，好在他在下午时又跟队医反复确认，如果苏舟真的能做到不嘶吼、不呐喊、基本只是“恩恩啊啊”、不说过长的句子——彭德拉医疗出身的队医做出了判断，这样的程度完全在允许的范围之内。
——这才是阿杰尔肯为苏舟谈下这笔新合约的最重要前提条件。
如果没有了队医的首肯，阿杰尔绝对不会让这份新合同成功诞生。
阿杰尔把一个牛皮袋放到了苏舟的膝盖上。
苏舟低下头，看了两眼牛皮袋，又试探着看向阿杰尔。
阿杰尔的心中升起了些许无奈：“如果你愿意仔细地看看这份文件——这其实是我建议你要做的——你会知道你所想知道的全部；但是如果你懒得去实践这个环节………恭喜你，苏，你的要求我全部都为你办到了，并且我还加上了一条附加条款，如果在你醒来后——也就是现在，你感到非常不适，今晚的[指导]一职可以临时取消，当然，你会付出一定的违约金，但是这个数额我已经帮你减到了最小；而如果……”
阿杰尔用那双明显比安德烈浅了不少的绿眼睛看向了这个双眼渐亮的中国男孩。
这个比苏舟大了整整十岁的英国人笑了出来。
“——如果你觉得你的状态不错，完全可以胜任解说一职，看看时间吧，苏，现在是五点五十分，而雷耶斯vs阿茨特的比赛将在晚间的六点半开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可以准备前往解说室了。”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阿杰尔便毫不意外地看到苏舟做了一个兴奋攥拳的动作。
但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
在紧攥的拳头被渐渐松开后，中国苏迅速地抓起了手机，又低头开始敲字。
短暂的几秒钟后，手机屏幕被再次放到了他的面前。
上面写着。
【阿杰尔先生！——阿杰尔！我能抱一下你——抱一下您嘛！】
哦——
……阿杰尔短暂地思考了零点五秒，这倒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并不吝啬地倾下身，从侧面抱住了这个对他来说显得有些过小的中国男孩。
“这算是报酬还是感谢？”阿杰尔顺势拍了拍苏舟的背脊。
苏舟开开心心地使劲抱了抱对方，松开之后，继续用手机敲字说。
【——是感谢！……也是报酬？其实如果你肯向我收取合约费的话我会感到很开心的，但是我也知道您肯定不会收………而且那样好像也显得分的太明白太生疏了…？】
阿杰尔读完了这段话，点了点头。
于是苏舟继续低头打字：【所以就先抱抱好了！我很喜欢拥抱！觉得拥抱可以传递很多情绪。】
嗯……
阿杰尔对此表达了赞同：“我也觉得拥抱可以传递很多东西，而且，苏，我很喜欢你的直白………如果安杰也可以这么直白就好了，小时候的他明明有话直说，长大后……”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很直，但是有的时候又确实很拧。
“总之，苏，既然你确定了要出任指导一职，现在就可以收拾一下准备去解说室了，还有，我给你带了粥，如果饿了，可以吃了之后再去，时间方面来得及。”
哇——这么贴心的嘛。
苏舟的心里暖烘烘的。
粥又快乐打字：【您可真细心！】
阿杰尔不由失笑，他算是明白了安杰以前提到的【苏的快乐很有感染力】是什么意思了。
“还好吧，”阿杰尔倒是不觉得一碗粥而已算得上什么大事，“都只是一些可以考虑到的小事而已………那我就先离开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去解说室吧？”
苏舟点头。
阿杰尔却突然伸出手，指尖抵住了苏舟的咽喉。
……苏舟顿时不敢动。
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里浸染了笑意：“苏，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
苏舟：“…………”
苏舟艰难地点了点头。
阿杰尔满意地走了。
苏舟……苏舟心有余悸了一会……
然后他维持着拿着手机的动作，又立马调出了未读消息……
……嗯，蒸蒸倒是回他了，但是与他相比，铮哥回复的这个字数……
只有四句话。
【检查的结果很好，只需要静养三到四周。】
【……竟然还有指导这玩意——你想的主意？】
【小朋友，自觉点，今晚的[指导]我会看着你。】
【晚上回宾馆再聊，勿回。】
苏舟：“…………”
苏舟还是回了。
【:)】
然后他扔了手机，用短短的五分钟就解决了一碗粥；之后他又走去医务室的卫生间里洗了个脸，苏舟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他的面色还是有点苍白，于是他对着镜子慢慢地揉了自己好几把，直到看到脸色变得红润了点，这才与医务室的工作人员致谢告别，匆匆地向解说室走去。
当苏舟到达解说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18点13分。
解说室里，西班牙方的解说和德国方的解说都已经准备就绪，而且……
……其实也都是老熟人了。
西班牙解说埃尔南·洛佩斯亚斯、与德国解说弗雷德里克·施瓦茨。
前者是因为罗德里格斯的关系而把苏舟当自己人看待、狂磕cp且出口成诗的西班牙人。
后者是德国青少年队的球员雷奥·施瓦茨的亲哥哥，同样与苏舟有过搭档解说的经历。
看到苏舟进来，两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苏…！”更为热情洋溢的埃尔南失控地站了起来，“虽然我得到了消息……但是你真的要来担当解说——不，指导吗？即使你说的话肯定不会很多，但是这……”
苏舟心中一软，正感动于短暂合作过的人也这么真情实感地关心粥——
就听埃尔南继续说：“……但是我实在不相信你能在罗德打出好球的时候不尖叫啊…”
被不信任的目光注视着的粥：“…………”
苏舟慢慢打字，递出手机屏幕，上书【我努力】。
而弗雷德里克·施瓦茨更是把他的不赞同写在脸上了，皱起的眉头紧得仿佛能夹死苍蝇。
“……阿茨特不会想要看到你这么做的。”这个德国人直接说。
苏舟则继续打字：【所以我的身份才会是指导而不是解说。】
弗雷德里克更不赞同了：“这简直就是胡闹……乒协就不怕事后担上责任吗，他们怎么敢让你——起码是今晚——继续参与任何与解说相关的事情？”
苏舟心虚地在心里咳了一声，这不是有金牌经纪人阿杰尔·彭德拉亲自出马吗……
这时，导播的命令也插了进来：“洛佩斯亚斯、施瓦茨，可以准备预热了——把苏舟担任指导的消息也放出去。”
而德国解说弗雷德里克依旧在争取：“我觉得让苏继续参与实在不是一种明智的决定……”
导播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只是说：“苏自己会把握好的。”
这话便是被堵死了。
于是，几秒钟后。
无论是现场球迷还是场外球迷，所有已经打开了直播频道、正收听着预热解说的人都懵了——
？？什么？？中国苏这会不应该在休息吗？！求求他好好休息啊！现在还出来凑个什么热闹？！
然后他们又听到了中国苏不是解说而是赛事指导——
一伙人先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哦，不是扯着嗓子喊的解说啊，那就好。
然而，下一秒。
等等？指导又是干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粥粥：！今天才意识到安安有个多么好的哥哥！！
作者：下章就是罗德小可爱了，搓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