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愿意
成为天道, 是昊天给孙悟空的考验吗？
六耳并不知道。
但看姬蓬天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就在六耳信了姬蓬天的话时，另一边却有人恨不得掐死姬蓬天！
这个人, 自然是……昊天。
玄光镜前, 昊天看着水帘洞的六耳跟姬蓬天，一双眉眼微微轻拧。
忽地他道：“若是我废了姬蓬天的修为……。”好吧昊天不说了。
他看见敖广的脸色骤然冷了。
但是……
再看姬蓬天那样, 昊天还是怎么看怎么想弄他！
以姬蓬天这厉害的，他怎么就没成佛，只是成了一个菩萨？
敖广往玄光镜前一站, 也跟着狐疑地扭头看向昊天：“难道他说中了？成为天道，真的是你给孙悟空的考验？”
“你相信？”
“如果不是, 那你杀气腾腾的作甚？”
“……。”
昊天揉着眉心, 最终叹息一声：“我并没有给孙悟空设下什么考验，这原就是他的劫。”
敖广微愣。
昊天道：“不死渊看似是盘古为六耳留下的退路, 可实际上, 倘若六耳当真成了新的天道, 那他才有可能会真的步上鸿钧的后尘。”
“为什么？”
“因为六耳身上流淌的，是鸿钧的血脉。”
敖广困惑不解, 不明这有什么关系。
昊天轻叹，伸手摸了一下敖广的龙角。
这一摸, 顿时让敖广浑身一颤, 脸色快速发红！
昊天轻笑，一把将他勾住，又道：“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孙悟空成为天道，确实比六耳合适。”
“住……住手！”敖广急忙去拽昊天的手。
哪知……昊天摸着龙角的手忽地用力, 这一下，敖广浑身一颤，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被昊天一把接住，打横抱起，带进了床幔。
外头玄光镜一暗，里面的景象也顷刻消失。
而此刻，凡间，水帘洞中。
六耳因姬蓬天的话重拾了心念，他站起身来，将孙小六托福给了姬蓬天，就拿着金箍棒，飞出了水帘洞。
金箍棒是孙悟空的兵器，从当年在龙宫里，第一次见到孙悟空的时候就认了主。
而今的孙悟空成了天道，想要找他，或许……只有金箍棒可以带路。
但金箍棒……能找到孙悟空吗？
……
曾经天道鸿钧的居所，是在那神界的紫霄宫里面，可是而今的紫霄宫里，却冷寂一片，连个仙人也无。
孙悟空成了天道，按里应当是住进这紫霄宫的，只不过……他并没有选择这里，而是另外选了一处地方。
那是……神界的空灵岛。
整个岛悬浮在半空之上，只与昊天的御神宫，隔了一层的云海。岛上寂静，山光水色灵动绝美。
岛上，瀑布之下。
孙悟空立在岸边的礁石上，他负手而立，一身拖地的黑衣长袍，显得十分的肃穆庄严。
似乎身影还是那个精瘦的身影，眼睛也还是那双火眼金睛。
只不过是……那一身的猴毛早在他成为天道的那刻已消失殆尽，而今他显露出来的模样，却是另一幅男人的面孔。
就连额心的神印，也显示着他此刻的不同。
他成了神，成了天道，可他却觉得有些地方，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
如他的心境……里面依旧装着一个六耳，装着一个孙小六。
所以……
他这到底是成了道还是……没有成道。
“孙悟空。”身后，有人喊他。
孙悟空转身，就看到一身华服的太一玄兮朝他走了过来。
孙悟空未语。
太一玄兮却是一笑：“恭喜你，成功过劫了。”
孙悟空困惑：“何意？”
太一玄兮轻笑：“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你、还有一劫。”
孙悟空拧眉。
“情劫。”太一玄兮道：“你而今情劫已渡，自当成道。”
情劫已渡？
孙悟空略微诧异看他。
太一玄兮又道：“情之一字，最难的，便是放下二字，正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你当初看似是舍，其实才是真正的得。”
孙悟空听着，一双瞳孔倏忽微微睁大了几分，可随后，他又困惑了。
“天道，不是不能有情吗？”
太一玄兮：“天道是不能有情，但也不可无情，走吧，随我去见父君。”
孙悟空站着，没动。
太一玄兮又道：“你可莫要忘了，天道虽大，却上还有大道，大道之上仍是还有恒道。”
而恒道凌驾于一切之上。
御神宫，大殿上。
孙悟空就站在这里，看着那高坐上方的昊天。
昊天直视这如今焕然一新的孙悟空，只点了点头：“不错，你如今的模样，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几分。”
孙悟空蹙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给盘古最后的补偿。”昊天道：“盘古当年遭遇之事，我虽有耳闻，却不曾出手，只放任了它的顺势发展，盘古毁世，鸿钧陨落，认真说来，也有我的部分责任，是以现在我重定了律例。”
孙悟空困惑。
昊天道：“天道，可、 以情定法。”
孙悟空蹙眉，喉间似有话想说，可最终也没说出来。
昊天又道：“你想护着六耳，那便做好这个天道，倘若有日你受了反噬神魂俱灭，六耳终归还是要继承此位，到那时，他血脉彻底觉醒，那他，便是第二个鸿钧。”
鸿钧是如何的？
看似有情却比谁都来得无情，看似无情却又有些多情。
伤人至极又不心软，最终落得一个神魂俱灭的结果。
不死渊，是盘古为六耳准备的退路，但那是在无人插手的情况之下，任凭六耳自己做主，而今昊天的插手，破了不死渊的法丈，除非……世间损毁，一切全都回归为零。
然而同样的，盘古便也失去了再修世身的机会。
舍得舍得，没有舍，哪里会有得？
离开御神宫时，孙悟空的心跳得十分的快。
昊天说的，他明白了。
明白过后，孙悟空既觉得好险，又觉得庆幸。
如果他不舍得放手的话，那他跟六耳，才会真的步了鸿钧跟盘古的后尘。
幸好，幸好他不忍看六耳为难而选择了放手。
而现在……
停下脚步，孙悟空朝身后的御神宫看了过去。
御神宫巍峨壮丽，祥云环绕，神光熠熠，比起那天庭而言，不知是暖了多少。而里面的主人，更是天庭的玉帝，所不能比的。
如果没有他的正视问题，那孙悟空与六耳之间将是彻底永别。
收回视线，孙悟空深深吸一口气，他身影一掠，就朝着下界飞了过去。
而下界里，此刻的六耳却在碧台峰。
是金箍棒将他带来这里的。
这里是孙悟空最后停留的地方，也是孙悟空幻化成为天道的地方，金箍棒追着孙悟空的气息与感应，也只能寻到这里而已。
可这里……却让六耳心里忽地发紧。
“你，只能找到这里吗？”六耳问金箍棒。
金箍棒并未回应。
六耳怔忡地抬眼，朝着四周看望过去。
这里风声清幽，鸟语清脆，怎么可能会有孙悟空的影子？
站在这里，六耳怔愣愣地。
他走到那个法阵印痕的中间，低头看着上面的痕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迷茫。
忽地，身后有脚步声响传来。
六耳并未回头，他只盯着脚下的印痕，呢喃地道：“八戒，你说，如果……如果我没有应了昊天的话，而是依着我阿父的话，这不死渊里，还会不会是这般模样？”
身后，八戒并未开口。
六耳又叹一声：“一定不会的，如果我听了阿父的话，这不死渊里，至少有一半，都是空虚之极，没有世间，没有日月，没有人仙，连阿父都不可能会回来，现在这里，与阿父当初开创的世间如出一辙，可我……却连齐天都留不住……当年我为了成佛不受其他精怪欺负，顶替了齐天的身份，现在我为了阿父，又让齐天代替了我，我好像……欠了齐天好多好多，却一直都没有还过……。”
“你想还的话，现在也可以。”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六耳大震，仿佛是瞬间被僵硬住了。
他睁大眼，屏住了呼吸，猛地转身，就看到一身黑袍的孙悟空，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后。
还是那只猴，还是那双眼精致的火眼金睛。
“你……。”
孙悟空就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六耳，你当初顶了我的身份，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而今你可愿偿还？”
六耳怔怔看他，那呆愣的模样，似乎有些回不过神。
孙悟空道。
“随我同去神界，终其一生为我饲养灵猴，尊我道，行我运，守我法，护我心，漫漫余生，为我所留？”
六耳依旧怔怔看他，那空白的脑袋完全想不到孙悟空真的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出现，他此刻的脑子里，全都只有孙悟空刚才的话。
他……
“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结局你们信么？然后，今天晚上本应该早点更的，但是发生了意外，所以现在才来，哎心情很差，大家见谅。晚安感谢在2021-07-20 23:49:31~2021-07-21 22:3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嘛～我可能是个精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