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甘愿
盘古所创的世间毁了, 连着天庭一并沉了。
而不死渊里，却因昊天的到来，又成就了另一番的世界。
而这里, 则是六耳的主场, 规则律法都将由六耳来定。
只是代价却……需要六耳摒弃情念，断绝六欲, 成为新的天道。
六耳……能答应吗？
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孙悟空更不知道，可他并不开口追问六耳, 也不急于知道六耳的态度。
浩瀚的蓝天之下，六耳一袭白衣迎风而立, 他这般模样, 遥遥相看与盘古像了个七·八成，但他却不是盘古。
由始至终孙悟空都只是站他身边护着他, 支持着他。
昊天就站在两人的跟前, 他神色淡淡不怒不喜, 只道：“六耳，你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考虑, 一天之后，若你不愿, 这里将回归原貌, 任你布置，若你愿意，你可以将盘古开创的世间复制于此，但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换回盘古性命。”
六耳眸色一闪，瞳孔微微一缩。
昊天并不再理六耳是何反应，他转过身去忽地又道：“再你做决定之前, 我便送你一份礼物吧。”
而后，昊天广袖一甩，一道红光骤然从天而将，砸到盘古的跟前。
而后，这红光幻化出了人形，便是之前偷袭暗算六耳的那个人。
红衣红袍，世间仅此一人。
昊天道：“此人为通天教主，乃是鸿钧坐下弟子，当年盘古坐化，背后暗杀你的是他，并非玉清，至于玉清，充其量只是犯了包庇之罪。”
六耳诧异，眸光看了看不远处的元始天尊，又看了看摔倒在自己跟前的人影。
通天教主受了伤，脸色惨白嘴角有血，他被禁锢于昊天的法力，别说挣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阴狠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六耳。
六耳盯着他看，没说话。
孙悟空皱眉，问：“他为什么对六耳这般穷追猛打？”
昊天轻叹，只是反问：“你说呢？”
孙悟空怎么可能知道？
敖广在一边轻轻叹息，道：“通天教主心悦鸿钧，在鸿钧显化之初便已动心念，只是他藏得隐秘，无人知晓，后来鸿钧与盘古……。”敖广看了六耳一眼，才道：“鸿钧与盘古在一起时还未得道，便收了他与玉清同太上老君为弟子，却没想，反倒因此，加速了鸿钧的道。”
六耳听着，明显怔住。
孙悟空皱眉，直接问：“他做了什么？”
敖广道：“他破了盘古的命格，鸿钧也因此，最终成道。”
“骗人……你们骗人！”六耳突然神色阴霾，有些狰狞地道：“我阿父法力高强，他能开创世间化天铸地，一个通天教主怎么可能破了他的命格！”
昊天忽地开口：“盘古是法力高强，可若是他幼年时期呢？”
六耳怔住。
昊天道：“幼年期，谁还没个冲动懵懂的时候？而盘古，他便是懵懂的，正因为他的懵懂，他才会成了鸿钧的数，鸿钧才会成了他的劫，而通天教主，不过只是一个推动的作用，他做的最错的，便是不应该妄杀于你。”
六耳呆住，他总觉得……他理解不了昊天的话。
昊天也知此刻的六耳很是混乱，便不再多言，只是，两手负于身后地道：“通天教主现在交给你，由你处置。一天后，你若考虑好了，可前往碧台峰，行接承仪式，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
留下人，交了话，昊天拉过敖广飞身便走。
这人世间的匆匆百年，与他而言不过弹指之间，他是断不可能再留敖广留在这里的，万一……嗯，万一敖广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虽然现在这新的天地还没什么人……
新的天地，有了新的主宰，那玉帝便不算什么事了，此刻在这里的所有仙人，包括元始天尊，一个个全都盯着六耳。
六耳却只是看着通天教主。
其实……昊天刚才的话，他听懂了。
鸿钧是盘古的劫，盘古是鸿钧的数，他们两之间就注定了毫无可能，而通天教主不过只是一个加快了这劫数的变数罢了。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让人难以接受。
但不接受，又能如何，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
山涧洞中，水潭边。
六耳坐在这里缩成一团，他把头埋在膝盖里面，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颓废。
洞口，有脚步声传来，六耳还没抬头，就听到有一糯糯的声音在喊：“猴爹。”
六耳愣住，微微抬头。
洞口，孙小六拉着孙悟空的手，他就站在那里，小脸严肃着地盯着六耳。
“猴爹。”孙小六松开孙悟空的手，忽地朝他跑去，一头扎进六耳的怀里。
他一声一声的喊着猴爹，软糯的嗓音湿声颤颤，可他却硬是忍着，只一直地喊着猴爹。
六耳下意识地抱着孙小六，怔愣着没有反应。
孙悟空只缓缓踱步走了过来，他蹲到六耳身边，抬手摸着六耳的脸。
孙悟空问他：“你不记得了吗？小六，我们的孩儿。”
“我们……。”六耳并不确定，他只垂眼盯着孙小六看去。
心口里，有种天性逐渐复苏，让孙小六映照在六耳眼里的时候，刺疼的六耳的心。
他确实是不记得。
盘古抹去了六耳的记忆，让六耳忘记了这期间所有的事情。
可有些东西，却是法力也抹不去的天性。
是他对孙悟空的心，以及……他跟孙小六的父子情。
收了手，六耳紧紧抱着孙小六，他感受着怀里这小小的躯体，忽地想起了当年，盘古坐化时他也是小小的一只，那样的迷茫彷徨。
他那时候多想求盘古，让他别丢下自己呐，可是……盘古不化，追截不止，为了能让他好好的活下去，盘古赌了一把，坐化了自己。
但结果呢……他还是遭了难。
而现在……
六耳眨眨眼，他忽地抬头朝孙悟空看去，问：“你会好好照顾他的，对吗？”
孙悟空并不意外，甚至于表情平静异常。
他反问六耳：“你决定好了吗？”
“我……。”六耳哑了声，没说话。
孙悟空轻叹一声，道：“我会照看好小六的。”
“猴爹，你……又不要我了吗？”孙小六忽而开口，小小的猴说出的话，却剜着六耳的心。
六耳吸了口气，努力露出笑意：“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呐？我会一直陪着你和你猴爸，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
“真的吗？”孙小六似懂非懂，他又埋进六耳的怀里，软软地道：“猴爹以后都不离开了好不好？我好好修炼，我不淘气了也不贪玩了，猴爹跟我和猴爸回花果山好不好？我们住在一起，都不分开了可不可以？”
“好……。”
如果可以，六耳也不想分开，可是……他无法做到就这么放任盘古死去湮灭，那是为了他舍弃一切哪怕是性命的阿父，他做不到……
如果孙悟空也开口让他别答应的话，六耳一定会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他会被折磨得疯掉，但幸好，孙悟空并没有开口，他很坦然得接受了六耳的决定。
夜幕来临，孙小六第一次在六耳的怀里睡着，他小小的一团睡在六耳的怀里，小爪爪还抓着六耳的发，生怕六耳会走了一样。
这样的孙小六让六耳忍不住摸了又摸，亲了又亲，因为再不摸摸亲亲他，以后……都没机会了。
石床边，六耳轻叹着，他将孙小六放了下去，刚松手，一只臂膀就缠上了他的腰间。
六耳心里一紧，突地害怕孙悟空会要求他，让他放弃。
但……
孙悟空声音低低沉沉地说：“我曾经想过，如果小六有个弟弟的话，可以叫六小孙。”
六耳微愣。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以你之姓，冠我之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好？”
“齐天……。”六耳再控制不了，他忽地转过身去，仰起头，吻住孙悟空的唇……
这一夜，旖旎而狂。星辰漫天，玉月流光。
破晓之初，洞中寂静，林中却有人踱步而出。
赤焰的金甲，摇曳的凤翅，熠熠生辉的紫金冠，还有那……猎猎翻飞的红色披风。
碧台峰上，他一个脚步一个脚印地走了上去，红色的披风拖了一地，凤翅点过之处，百花盛开。
金光缕缕，晨辉暖暖，映照着他的身影，欣长而又决绝。
登高之处，昊天站在这里，他听到动静转身时却明显愣住。
昊天微微摇头：“没想到来得居然是你。”
他停下脚步，神色淡漠，只问了一句：“盘古，当真可以复生再修世身吗？”
昊天点头：“自是不假。”
“即如此，那这天道，便让我来做吧。”
昊天嚅动了唇，似想要说些什么。
他又道：“我原身为七彩石所化，也算是自洪荒而来，可算是与六耳同根，我若做这天道，比六耳更加合适，他虽是鸿钧之子，却终究缺乏气魄，不若我来得干脆凛冽。”
“话虽如此，但……你决定了？”昊天问：“若是六耳知道了，你便不担心他会接受不了。”
“他有小六陪他，将来还有盘古陪他，至于我，不重要。”他垂了眼：“我已经陪了小六好些年了，也该让他陪陪小六了。”
昊天轻叹：“罢了，既然你已决定，那我也不再多言。”
昊天广袖一挥，碧台峰上，法阵骤显，而法阵中赫然立着一柄七尺法杖，似日如月的交替更迭，光芒万丈，狂风凛冽。
昊天道：“日头高升之前，拔下这法杖，你就是这里的新任天道。”
他转眼看去，抬了步走向法杖。
那一身的赤焰金甲，随着他的移动，而逐渐化成了星光粉碎。
披风不见了，凤翅消失，连头上的紫金冠也跟着没了。
法阵中，他伸出了手握着法杖。
当年西天取经，他半途被六耳所替，成了妖猴，禁锢佛灯之中，那时恨过痛过，只想逃脱报仇，哪会知道，而今风水轮转，竟会是他来代替六耳，成这天道。
而这一次的禁锢将会是……永生永世。
可这一次，他……心甘情愿。
狠狠闭眼，他猛地用力抽出法杖，那瞬间整个碧台峰上霞光万丈，直照大地。
山洞中，昏睡得六耳被这霞光拂过，周身暖暖一片，他睫毛颤抖了两下，随后猛地睁开了眼。
洞里，霞光弥漫，孙小六睡在石床上面并没醒来，而六耳，他脸色忽地惨白，一个转身就狂奔出去。
外头，天地都变了模样，连他昨夜歇息的山洞，此刻也变成了水帘洞的模样。
猴群嬉闹，飞鸟鸣叫。
所有的一切都熟悉到让六耳感到害怕。
他一路疾行踩着筋斗云来了这碧台峰上，可这里……只留下了一根金箍棒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铛，敲黑板，还有番外番外！！！通背猿猴跟龙图，孙悟空跟六耳，然后姬蓬天出没哒，可能会有观音和如来就酱紫！
哈哈哈我突然好喜欢这个结局，咳，肯定不会就这里结束的。
今天就晚安啦！
最后，再推一波《天帝与敖广》
文案：上古洪荒。太一昊天因为酒醉把敖广给吃了，结果酒醒后翻脸不认人，敖广大怒，抡起尾巴抽了昊天一顿，结果被昊天给镇压海底，后来……敖广怀孕了……
传送阵：《天帝与敖广》敖丙他娘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