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赌牌
六耳有点暴躁, 孙悟空却很平静。
至少……六耳是这么认为的。
翌日一早，眯了一小会的六耳猛然睁眼的时候，身边的孙悟空早已不见了踪迹, 他翻身坐在石床上面, 一直嗡嗡嗡作响的脑子里，顷刻间全都是昨晚上孙悟空的声音。
至于那是什么声音……那完全不可描述。
六耳觉得……他想杀猴！
“醒了？”忽地, 孙悟空的声音突然响起，六耳猛地睁眼，就看见洞口处, 孙悟空手里提着一只烤鸡走了进来：“我知你如今定是吃不惯山野水果，便给你弄了这点荤食, 你尝尝。”
六耳脸色略白, 面无表情：“我想回去。”
孙悟空微微一顿。
六耳也不说话，就睁大眼睛盯着他看。
孙悟空忽地开口：“你这是想反悔了吗？”
六耳突然就想起, 他昨天威胁自己的话……
一时间, 六耳又有点怂了。
孙悟空也没再说什么, 只将烧鸡放到一边，摸了摸六耳的头, 便转身出去。
好一会了，六耳才将烧鸡吃了, 起身走出洞外。
外头阳光明媚, 成群的鸟群停在树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远处树丛里面，是那些成群的凡猴在叽叽喳喳摇晃着树藤沙沙。
石墩上，孙悟空就站在那里，他望着远处，明明就是挺精瘦得身影, 却忽地透着几分落寞。
看着孙悟空的背影，六耳明显微微怔住。
他忽然想起，之前孙小六说过的话。
孙小六说：我跟猴爸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不记得？
孙小六还说了：猴爸就为了你，守着你的元神等了整整一千多年！
孙小六还问他：猴爹，猴爸都被你勾引来了，可你为什么要不记得了？猴爸每晚上抱着我喊你的名字，都好可怜的。
蹙了眉，六耳忽地像是定住了一样。
“嗯？”前方孙悟空忽地扭头看他：“怎么了？”
六耳回神，抬眼，只微微摇头：“没事。”
“那我送你回去吧。”
六耳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可等孙悟空话音落下，他才猛地抬头，略微诧异地朝孙悟空看去：“你……送我回去？”
孙悟空反问：“你不是想要回去了吗？”
“可你……。”不是还威胁自己吗？
六耳有点呆愣。
孙悟空看着他，忽地抬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虽然是说了，要把你一直留在这里，可你若不愿，我又哪里舍得让你难受？你既然想回去了，那我送你回去便是。”
六耳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话。
云海之下，孙悟空踏着筋斗云，带着六耳遨游与此。
两人的脚下山川五岳飞掠而过，人群小如蝼蚁。
六耳看着这种种景象，忽地又抬头朝孙悟空看去。孙悟空却注视着前方，根本就没有去看六耳。
而六耳，他盯着孙悟空看了须臾，才忽地开口：“你带我下去吧。”
孙悟空一愣，垂眼看他。
六耳道：“听说凡间夜市很是热闹，我还没有几乎去过，也不知道是个何种景象，此番既然出来，那不妨顺便去看看。”
孙悟空低头看他，见六耳面容不像说假，这才嗯了一声，带人落在了街边无人的巷子里面。
外头人声喧嚣。还有包子馒头吆喝的声音跟着传来，六耳侧耳听了须臾，忽地朝孙悟空道：“你要不要幻化一下？”
孙悟空蹙眉，倒没说什么，只是抬手一挥，他整个顿时一变，呈现了另一番模样。
而这模样吗，却让六耳微微怔楞，下意识地歪了下头。
他觉得……孙悟空变化出来的这个模样，他好像……曾经在哪见过。
不过虽然是有这个感觉，可六耳却也没说出来。
两人出了巷子，便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
而今不知是何年代，不知朝堂，只看街上的百姓穿着一时间也让人分辨不出，不过风格倒是与大唐之时颇为相似。
六耳看着，不由得嘀咕道：“我甚少出来凡间走动，也不知凡间而今是何岁月了。”
孙悟空跟他身边，侧目看了看，只淡淡地道：“凡间年岁不过如此，新旧更替不变其宗。”
六耳点了点头，道了声：“也是。”
两人再次往前走去，行至长街中央，忽地听到旁边的赌坊里面，有人声大喝：“别动！谁再敢动！老子我我剁了他！”
六耳停步，歪头一看，便通过那门帘，看见里面张牙舞爪的人。
“通背猿猴？”六耳意外。
孙悟空也是狐疑：“你记得他？”
六耳表情略微复杂：“两年前，他来找过我。”
“哦？”
六耳：“他想让我跟一块走。”
“走？”
六耳默了默，还是把私奔那两个字给吞了回去，只解释道：“后来我爹来了，他就被我爹打出去了，自那以后我便再没见过了。”
孙悟空：“……。”
他突然想起来，早在当年通背猿猴就挺惦记六耳的。
原来以为发生了龙图的事后，通背猿猴已经转性了，结果……居然还是死性不改？
冷了眼，孙悟空抬步朝赌坊里面走近。
里面桌上，通背猿猴幻化成当初那个俊美青年的模样，却神色凶狠，他拿着牌九，每一次出牌都杀气逼人，而他眼前……那些银元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很显然，通背猿猴赢了不少，同时也造成了不少的打手将他团团围住，不过通背猿猴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扭头的时候，咋然看见孙悟空跟六耳时，通背猿猴还是楞了一下。
“老孙！小六！”通背猿猴忽地拍桌，朝他们两人招收。
孙悟空踱步而上，直接站到桌边：“赌牌呐？”
“嘿嘿嘿，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通背猿猴朝两人一笑，随后又挤眉弄眼：“你们两这是出来约会吗？怎么？已经生米熟饭了啊？”
六耳皱眉：“两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口没遮拦。”
通背猿猴抿唇一笑，指尖对着嘴，做了一个拉上的动作。
孙悟空直接走到他的对桌，伸手也拿起了牌。
通背猿猴楞：“你这是？”
“来玩两把。”孙悟空淡淡一笑：“输的人，脱光衣服去外头跑一圈。”
通背猿猴：“……。”
孙悟空挑眉：“不敢吗？”
通背猿猴默默地转身，把六耳拉倒身边，六耳楞楞看他，通背猿猴道：“你帮我赢他，我以后就不来闹你了怎么样？”
六耳认怂：“我可不会玩这个。”
通背猿猴：“……。”
六耳忙道：“我爹从不让我碰这些的。”
孙悟空忽地又说：“给你一个机会，三局两胜，如何？”
通背猿猴认真想了想，感觉这几率还蛮大的……
“好！来就来！”他一撸袖子，果然开赌。
但是……
孙悟空这人，别看他现在特别的一本正经，其实这根里还是带着几分当初闹天宫时的顽劣，于是这结果……可想而知。
通背猿猴：“……。”
他表情复杂，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活像是要被人羞辱了般似的。
孙悟空淡淡问他：“怎么？玩不起吗？”
“谁玩不起！”通背猿猴猛地拍桌，转身大步朝外走。
之前一直围着他的打手们，看他没有要拿银子的打算，也就没有阻拦。
孙悟空跟六耳缓缓走到赌坊门边。
六耳心软有些迟疑地问：“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孙悟空没回六耳，实际上此刻的他元神已经去了地府。
地府里，阎君龙图正在休息假寐，忽地感觉到有人来访时，他猛一睁眼，就听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那声音说：“通背猿猴脱了衣服在街上狂奔。”
龙图：“……。”
那声音又说：“围观百姓数百之众。”
龙图：“……。”
他……脸忽地就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气丧气丧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