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六
轰隆的雷声, 不绝于而，外头洪水翻涌的声音也是远远传来。
树洞外，通背猿猴听着里面传来的小猴儿的叫声, 整个身影都忍不住全身炸毛。
他一跳三丈高, 口中忍不住一直嚷嚷着终于生了，活像是那终于生出来的, 是他孩儿似的。
树洞里，六耳就躺在孙悟空变换出来的毯子上，他整个虚脱, 已经昏厥过去。
孙悟空听着小猴儿的声音，心里一时间全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将六耳小心放下, 才朝那小猴儿看了过去。
白绒绒的毛毯上，小猴儿就躺在那里缩卷着身体, 小手小脚小脑袋, 就跟人类的小孩差不多大……不。他至少比人类小孩还要瘦小一半, 整个都弱得让人不敢用力，生怕会弄坏了他。
孙悟空看着, 伸了手，也不敢去碰, 他指尖一动, 忽地又变出了棉袄被褥，小小的一团，将小猴儿整个包住，这才终于伸手去将小猴儿抱在怀里。
“怎么样怎么样？是小男猴还是小母猴啊？”通臂猿猴咚咚咚的跑进来，一双眼里全是掩藏不住的欢喜。
孙悟空撩开小被子又看了看，才道：“是孙小六。”
通臂猿猴嫌弃：“这名字真难听……嗷！”
他……被孙悟空一脚踹出了洞外。
小被子里, 孙小六听到动静，睁了睁眼，一瞧见孙悟空的模样时，孙小六炸了眨眼，忽地笑了。
孙悟空顿时睁大了眼，他指尖摸过孙小六的脸，却没想，孙小六一外头，便张口咬住了孙悟空的指尖。
“哇……他是饿了要吃奶吗？”通臂猿猴的声音突然想起。
孙悟空：“……。”
他就看着通臂猿猴突然伸了个头出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怀里的孙小六看。
通臂猿猴明显喜欢得不行，伸手去摸孙小六的头：“嗨~嗨~小家伙你好呀？我是通臂猿猴，你看得见我吗？喂小家伙？”
孙小六忽地张嘴打个哈欠，完全没有想到理他的意思。
但通背猿猴依旧喜欢得不行：“呀，真可爱，像我！”
孙悟空：“……。”
他再次……一脚把通臂猿猴踹了出去。
六耳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他睁开眼，一扭头，就看见通臂猿猴正蹲在一边，两手撑着下颚，双眼发光地盯着那小被褥看。
六耳眨了眨眼，再次扭头一看，不见孙悟空的身影，他这才狐疑着，自己坐起身来。
“咦？你醒啦？”通臂猿猴忽地扭头看他。
六耳抬头看去，这才看清楚，那团小被褥里包裹着的是什么。
是他的小猴儿，孙小六。
“你把他给我看看。”六耳开口。
通臂猿猴立即将小被褥抱起，将小猴儿递给六耳。
六耳接过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这就是……孙小六？怎么这么……小？”
通臂猿猴笑嘻嘻地说：“小吗？不觉得呐，他很可爱呐。”
六耳没理通臂猿猴，只拿指尖摸过孙小六的脸。
孙小六的脸实在是……太小了，还不及他巴掌的一半大，甚至于连他的小手，也才只有六耳的指尖大而已。
“怎么会……这么小？”六耳困惑：“我以前见过山上桃猴的猴儿都没这么小的啊。”
“因为他早产了。”洞口，孙悟空的声音突然传来。
六耳跟通臂猿猴一起扭头看去。
孙悟空踱步而今，手里还提着一些野果，似乎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
但这是野果……
“蟠桃？”六耳惊讶。
孙悟空道：“前些日子在蟠桃园摘的。”
六耳诧异：“你去了天庭？”
孙悟空嗯了一声。
通臂猿猴瞪着孙悟空手里的蟠桃，睁大了眼……想吃。
孙悟空只冷冷扫他一眼，通臂猿猴瞬间就有点怂了。
走到六耳身边，孙悟空拿了颗蟠桃递给六耳：“吃了这个，你能恢复快些。”
六耳还没接过，孙悟空便将蟠桃放到他的手边，而后伸手去将孙小六抱了过去。
通臂猿猴再一边东瞅瞅细看看，他忽地蹑手蹑脚走到一边，趁着孙悟空没注意自己，偷偷摘了一个桃，而后就风一样的刮了出去。
孙悟空扭头一看，皱眉没说话。
六耳倒是轻笑：“也难为他了。”
孙悟空垂了眼，不知是想起什么，只是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他催促六耳将蟠桃吃了，便低头看向怀里的孙小六。
洞外。
通臂猿猴第一次吃到蟠桃，一双眼顿时都跟着亮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天庭圣品果然不凡，连味道都好得不知该怎么形容，就是……一个太少，不够吃。
但是……
拿着桃核，通臂猿猴皱了皱眉，他嘀咕道：“不知道这桃核能不能种出桃树？”
或许可以试试？
这么一想，通臂猿猴立即将桃核收好。
但……
“通臂猿猴。”孙悟空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通臂猿猴一跳。
他猛地转身，就看见孙悟空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那神色冷漠地毫无温度。
他问通臂猿猴：“六耳为何会无故早产？”
“这是……。”通臂猿猴迟疑须臾，才叹了一声说：“是峨眉山。”
孙悟空眼神一冷。
通臂猿猴道：“峨眉山的猴子全被抓了，只有几只小猴儿逃了出来，可是最后只活下了一只，六耳就是因为这个受了刺激，所以才……才会早产的。”
孙悟空瞬间眯眼，能把峨眉山猴子猴孙逼到这个地步的，这三界之内，只唯一人。
如来。
再回树洞，孙悟空闭口不提六耳早产之事，六耳一时间也并未想得太多，他抱着怀里，被小棉袄包裹住的孙小六，脸上的表情全是藏不住的温柔。
孙悟空踱步进来，直接在他身边坐下。
六耳抬头看他，道：“好难相信，我居然真的……生了小猴儿……。”
孙悟空摸摸孙小六的小拳头，道：“送子观音的送子果并非浪得虚名，只要食之，便能让人有机会受孕。”
六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孙悟空忽地低头，与六耳额头相抵。
六耳怔愣。
孙悟空道：“这次，辛苦你了。”
六耳一怔，道：“我没事，就是这次……。”抿抿唇，六耳还是不提峨眉山的事，只道：“大概是身体还没养好，才会突然早产，幸好……他平安了。”
孙悟空嗯了一声，仿佛是信了六耳的话。
六耳小心看他，心里一时间有些没底。
孙悟空忽地说道：“明日，我们便回净坛使者庙吧。”
六耳应了声好，其他的也没多说。
净坛使者庙里，依旧还是香客云集，前来拜佛许愿之人依旧络绎不绝。
云朵上，孙悟空抱着六耳，六耳怀里则抱着小猴儿，他们踏云而来，看着底下的动静时，孙悟空还有些疑惑？
六耳笑了笑，道：“净坛使者庙现在名声很大，有许多人不远千里而来，就为许愿，求八戒保佑送子呐。”
孙悟空皱眉：“那个呆子还能送子？”
六耳轻咳一声：“八戒应该是有喜了。”
孙悟空诧异。
六耳：“我猜他就是因为有喜的缘故，而无法控制自己身上的福气，所以前来许愿跪拜之人，几乎都是有求必应，为了这个上次地府阎君还来了一趟。”
孙悟空皱眉，眼神沉了沉，没说什么。
六耳有些紧张：“齐天？”
“无事。”顿了顿，孙悟空道：“我们下去吧。”
六耳点头。
孙悟空带着他进了庙宇后院，姬蓬天就趴在这里的桌子上，整个人似乎有点生无可恋。
猛地看到六耳跟孙悟空的的身影时，姬蓬天忽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孙悟空定眼看向姬蓬天的额心发现他那里的佛珠已经变幻成了一朵红莲的模样时，孙悟空眸色深了深。
“原来，你已经还俗了。”孙悟空忽地说道。
姬蓬天明显一愣。
六耳也有些诧异。
屋檐下的门里，太一玄兮推门时，便看到孙悟空的身影，他眸光一转，再看见孙悟空旁边的六耳时，才踱步而上。
姬蓬天回过神来，也急忙朝六耳走近。
“这就是小猴儿吗？呀……怎么这么丑？”姬蓬天惊讶。
六耳皱眉：“哪里丑了，明明很可爱的。”
姬蓬天皱眉，拿手指碰了碰孙小六的小拳头，随即又笑了：“太可爱了，他怎么怎么这么小啊？”
太一玄兮跟着点头：“确实比一般猴儿刚出生的时候，要小了不少，不过养养应该便可了。”
孙悟空忽地开口：“这些日子，就让六耳跟小六在这里住着，你们且多费点心。”
六耳意外：“你……不留下吗？”
孙悟空摸过六耳跟他怀里的孙小六：“我还有事。”
“你……。”六耳忽地就哏住了似的，最后也没说话。
孙悟空道：“好好呆着，养好身体，我们便在这里成亲。”
六耳眼神瞬间一亮，可忽地又暗了下去。
孙悟空道：“你会活得很久，会很久的。”
六耳听着，嚅动了唇，最后也没说他如今的情况，只剩下几个月的样子，他也不知道孙悟空早已知道。
而孙悟空，将六耳送到了净坛使者庙，他一个转身便踩着筋斗云走了。
直到这刻，姬蓬天似乎才反应过来。
通臂猿猴居然没有回来。
通臂猿猴去哪了？
他依旧在六耳生子的树洞外等着。
孙悟空回来时，他手里还拿着一颗蟠桃在吃。
那是孙悟空带六耳回去之前给他的东西。
灵岛之上，通臂猿猴或许很强，但出了灵岛比他强悍的仙人和尚却有不少，而这蟠桃到底也是天庭圣品，吃了不说让通臂猿猴与天同寿，但至少能助他法力提升大半。
来到通臂猿猴面前，孙悟空神色颇为凝重。
他问通臂猿猴：“你当真决定好了。要跟我一起去？”
通臂猿猴道：“去！”
孙悟空：“不怕去了便回不来？”
通臂猿猴：“只是去救人而已，又不是去送死，在说了，我若回不来了，那也只能说明你也殁了。”
孙悟空不再说话，他转过身去忽地将金箍棒的一端递给通臂猿猴：“抓住。”
“做什么……嗷嗷嗷！”
通臂猿猴嗖一下……被孙悟空带着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困得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