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哥哥
孙悟空想让六耳返回净坛使者庙去, 六耳听了原委，到也没有要坚持下去，他只摸着肚子, 想着只有两个多月, 肚子里的小猴儿就要出世了。抿了抿唇，六耳抬头问他：“小猴儿出生那日, 你……能来吗？”
孙悟空道：“我会去。”
“那行，我回净坛使者庙去。”六耳笑了笑，又道：“不过, 在回去之前，我想在桐柏里转转。”
孙悟空狐疑, 侧眼看他。
六耳道：“我想找开天神斧, 桐柏是盘古当初出生的地方，或许这里能……。”
孙悟空眼神一冷, 倏忽想起了当初在不死渊的灵岛, 自己曾见过的画面, 听到的话……
六耳……与盘古有关系。
他甚至是……在盘古死后还殉葬了……
“齐天……？”六耳看他不语，一时间有点困惑。
“没事。”孙悟空摸了六耳的头一下：“找开天斧并不容易, 即便要找，也等你平安生下小猴儿以后。”
“可……。”
“我身上有十八罗汉的金丹舍利, 这几日我会加紧炼化它们, 你别乱跑，好好在净坛使者庙里呆着，免我分心。”
孙悟空都这么说了，六耳也没坚持。
但是……
十八罗汉的金丹舍利，居然被孙悟空给收了。
六耳短暂的惊讶过后，也就不觉得诧异了, 他甚至都没有问孙悟空，是什么时候收了这十八罗汉的金丹舍利的。
但不可否认，孙悟空倘若炼化吸收了这些金丹舍利，那他的功力修为，将会再往前跨越好几个台阶。
最后两人还是再去了一趟桐柏，通臂猿猴跟在他们身边。
孙悟空与六耳都幻化成了前日他们出现桐柏的模样，看着俊俏像对兄弟，而通臂猿猴……
他也幻化了模样。
是个白面小生，额边还垂着一缕龙须发，既美观又有点……调皮。
像是为了应征这根龙须发的调皮，入了市集，通臂猿猴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在街头一阵的狂欢乱逛。
要不是他幻化出来的模样，看着俊俏不凡，估计得被市集上的百姓当疯子撵走。
六耳跟在孙悟空身边，看着通臂猿猴那样，没忍住笑了。
孙悟空表情淡淡，没什么反应，只陪着六耳在街头慢慢走着。
忽地，六耳说道：“通臂猿猴的那个样子，才像个猴样。”
孙悟空嗯了一声，显然也是认同了。
以前的孙悟空其实也跟现在的通臂猿猴差不多，闹腾爱玩，当初的五指山下，五百年的寂静无人，也只是让他收敛了几分，真正让孙悟空改变的是那九百多年……
抬头，六耳又朝孙悟空看了过去。
孙悟空神色淡漠，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那九百多年的煎熬跟忍耐，已经彻底焚尽了他身上的猴性。
虽然这样，可他现在是自己的。
无声一笑，六耳忽地伸手抓住孙悟空的手。
孙悟空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只那指尖下意识扣着六耳的手。
通臂猿猴扛着一杆糖葫芦转身的时候，看到他们那腻歪的样子，还没开始吃就已经觉得牙酸了。
他猜测，要是哪天他不幸遇难了，估计也是被这两猴给噎死的。
……
桐柏很大，地域繁华。
传说盘古生于桐柏时，一日十长，不过十日便已能穿越洪荒。
那时混沌未开，天地为分，日月未明，世间万物生于荒凉沙洲。
厮杀，掠夺。
血流不止。
后是盘古以小指节骨化作斧头，劈开混沌，撑天踏地。
世界因此而出了初期的规模，洪荒骤入，各路大神因此而修得功法，渐生为神。
先有华胥氏以蛇身修练而成，后有应龙感天地而生，而后才出了伏羲女娲等修为大神。
而这天地之间，唯一见过盘古的，也只有华胥氏一人而已。
也因华胥氏的关系，盘古之事才得以流传下来。
可……
时间远久，流传下来的东西，也变成了不为人信的神话……
连六耳都困惑了。
他嘀咕着，问：“盘古真的生于桐柏吗？”孙悟空没有说话，只朝远处看了看。
路边，有一老者路过，听到六耳的声音，他侧头看了一眼，笑道：“盘古可不就是生于桐柏的么？可惜呐，他一日十长，小小的桐柏却容纳不下，最后甚至长得只能开了天地，才有立足之地呐。”
六耳意外：“老先生也知道盘古的事？”
老者笑道：“盘古的事桐柏百姓可没人不知得，看小兄弟你这幅模样，你应当是外地来的吧。”
六耳点头：“是呐，从外面过来的，听说了盘古的事迹，我好奇他那把斧子长的什么样，就特意来这边看看。”
老者点头，多嘴的问一句：“你旁边的这位也好奇那斧子？”
“嗯呐。”六点点头：“他是……是我兄长，特意陪我来这边的。”
孙悟空眼珠一转，看向六耳。
老者却摇头笑了笑：“你这兄长看着怪吓人的，倒是对你还挺不错呐。”
“吓人？”六耳懵懵地又朝孙悟空看了过去。
他不觉得吓人呐。
而且他觉得，不管是孙悟空变换出来的模样，还是他本来面目的样子，都万中无一，格外好看。
而老者却说……
“太凶了。”
六耳：“……。”
好吧。
万千猴儿的王，怎么可能不凶呢？
六耳笑了笑：“我哥哥就是这样子的，但他一点也不坏的。”
“哥哥……？”孙悟空忽而开口，话音轻柔，似在舌尖打了三个转。
六耳没听清楚，只扭头看他的时候，感觉他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老者笑了笑，又道：“来寻这斧子的，也不止小兄弟你一个人，据说也有人来寻过，好像还把盘古庙都给砸了一半。”
“嗯？还有人来寻过？谁呐？”
老者想了想，道：“好像是叫杨什么的来着，哎呀年纪大了记不清了，好像说是个什么三只眼的人。”
“杨……？”
孙悟空想到一个人，他问：“杨戬？”
六耳诧异，他小声地问孙悟空：“杨戬也来找过开天斧吗？他拿开天斧做什么？”
孙悟空：“杨戬的母亲 ，曾被玉帝镇压桃山。”
六耳瞬间明白过来。
杨戬劈山是为了救母，那找开天斧想来也是如此，但……他一定没有找到开天斧，不然如今，杨戬与天庭的关系也不会依旧那么微妙了。
老者听不见他们的嘀咕，得了孙悟空的话后，也只是不太确定的道：“好像是吧，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小兄弟你说想知道斧子的事，我才想起这么一遭来，不过呐，那都是传说，做不得数，小兄弟想知道斧子的事，桐柏里的说书先生们都有各种不同的说法，你想知道，可以去听听，喏、前头的茶寮就有说书的，三文钱可以听一个场，要不要一起去呐？”
六耳：“……。”
所以这老先生这么热情，就是为了过来拉客吗？
六耳尴尬，没说话。
孙悟空眼神一冷。
老先生面色一僵，轻咳一声：“咳，不来就算了，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而后六耳就看着老者转身，再去跟别人搭讪，再次……拉客。
六耳嘀咕：“这桐柏的人可真奇怪。”
孙悟空不可置否。
六耳忽地又道：“不如我们去盘古庙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吧。”
孙悟空蹙眉，他并不想去。
但是……
“走吧，去看看。”六耳伸手去拽他。
即便不愿，孙悟空还是随着六耳往前。
盘古庙是桐柏最大的庙宇，也是流传最为悠久的一座庙宇。
当年盘古坐化，身躯化为了山川五月，眼睛也分别做了日月，他并没有留下任何物件，只除了一柄不知下落的斧头。
盘古庙里，那大雄宝殿之上，供奉着最大的石像就是盘古，在他身侧稍显娇小的则是其他的上古大神。
六耳一一看了过去，那表情当真是……十分微妙。
“太丑了……。”六耳头疼：“丑得我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孙悟空眼神一扫，也跟着……点了下头。
如果不是那些石像的下座都刻着铭牌，孙悟空也分不出来这里的石像都是谁什么人。
唯一比较有辨识度的，大概……就是女娲了。
那是玉石石像，格外好看，就是面容……有点瘆得慌。
如果当年商纣时，纣王在女娲宫里看到的、是这个模样的女娲像，估计商纣也不会亡朝了，嗯……至少不会亡得那么彻底。
六耳倒是没想那些，他只走到中央，仰头盯着盘古的石像看去。
盘古的石像让六耳颇有点不知该怎么描述。
如果这石像跟其他石像一样也上了颜色的话，六耳默默想了一下盘古的样子……
他突然想起一只猴系着草裙，在丛林里奔跑的样子……
“嘶……。”六耳打了个冷颤。
“怎么来了？”孙悟空听到动静，立即靠近六耳。
六耳表情复杂：“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盘古，有点……眼睛疼。”
虽然他也是猴儿，但他们猴儿都比较讲究，可不会系着什么草裙在丛林在奔跑。
最不济，顶多就是光着一身的毛嬉闹而已。
他们毛可比草裙好看多了。
系草裙……感觉怪怪的。
但这话，六耳不说。
而孙悟空，他听六耳的话，又看六耳一脸认真难受的样子，还真以为六耳是眼睛疼，遂抬了六耳的额，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吹。
六耳怔住。
门边、依旧扛着冰糖葫芦的通臂猿猴也怔住。
还有门外进来的几个道士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忙，就定个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