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植入炸/弹的这件事绝对算不上好, 但早对此有所准备的殷迟情绪倒并没什么沮丧。
他若有所思道：“每个任务世界都一定有时间限制，原先我就考虑过这场游戏的限制是什么。现在倒是解密了，是玩家身体里不断靠近爆炸时间点的炸/弹。”
他弹了弹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半张申请, 神情不但不紧张, 甚至还有些解开了一个盘绕心上的问题的愉快。
就连原本凝重起来了的张原, 也被队友这放松的姿态感染，“你觉得炸/弹多久会爆炸？”
“不知道。”殷迟扫着房间里其他陈设, “或许是今晚, 或许是明天。”
张原嘴角抽搐。
你还很期待自己炸成烟花是不是？
殷迟并没有期待, 不过说出来队友可能不大信，他不走心地安慰张原：“任务不可能让我们全无所觉就被炸成肉酱，必然会给提示。你看你不就身体不舒服吗？”
张原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队友那作死的性格上挪开，也跟着分析：“你的意思是, 我出现低烧和咳嗽的症状, 是因为炸/弹, 而不是在进来前受了重伤？”
殷迟点点头：“海盗船游戏结束后, 疏风头晕想吐, 肚子也轻微不舒服。我原本以为这是因为他体质弱, 但中午的时候, 小胖子在无意中透露他昨晚同样肚子痛。加上你, 已经有三个人身体出现了不适症状, 不大可能是偶然。”
先前疏风难受的时候，殷迟没有察觉异常, 因为疏风体质就算经过这么多场游戏加强也不算好, 但这件事出现在张原身上就不对劲了
“不过——”他略有些疑惑，“为什么身体被植入炸/弹，出现的却是发烧、肚子痛和眩晕这种类似生病的症状？”
张原猜测道：“任务世界有时候有逻辑, 但更多时候不讲一点逻辑，现实世界炸/弹在身体里当然不会有这些症状，但现实世界也没有鬼。”
殷迟幽幽问：“你怎么知道没有？”
张原：“……”
不是很想继续扯到底有没有鬼的张少校只能转移话题，说起自己的发现。
“
监控设备遭到了部分损坏，没办法继续使用。”
殷迟略有遗憾：“看来不能通过监控关心其他玩家的动向了。”
想监控其他玩家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在这一点上，张原跟他有相似的遗憾，无奈道：“不但监控无法继续使用，存储着视频的位置也遭到了破坏。”
殷迟：“啧。”
张原：“不过也有好消息，操作台上随意散落着好几张员工通行证，我输入了其中一张通行证上的员工工号，发现监控记录曾经被导出过一次。但很显然，存着导出视频的u盘现在不知所踪。”
总的来说还是一无所得。
殷迟回忆了一下检查过的地方，仍旧推断不出u盘的藏身之处，这也正常，毕竟是不到手指长的东西。
两个人打算再检查一下这个巨大的房间，看能不能发现向下或向上的通道。
然而找遍了也没找到那可能存在的通道，倒是在挪开一块屏幕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窗户。
从窗户往外看，用摩天轮对照高度，殷迟确定了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他们在最高层六楼。
没找到通往四五楼的路，房间里不多的线索也搜遍了，殷迟和张原很快离开。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
殷迟跟张原找了些杂物垫脚，确定外面没有声音后，从木桶里爬了出去。
没想到刚刚将木桶底部重新恢复原状盖上盖子，餐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殷迟跟正好进来的曲折四目相对。
刘海遮住眼睛，看起来有些阴郁的青年腼腆地笑了笑：“殷哥和张哥也是肚子饿了来吃些东西吗？我饿得不行，过来拿份烤肉打算回房间吃。”
殷迟和张原这两个看似一直没有联系的人，在下午四点多其他玩家都外寻找线索的时候，在餐厅里碰面，一看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点只要不傻都看得出来，但曲折却特意说他们是肚子饿找东西吃，脸上表情仿佛也真这么想，单单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一般人就未必有。
“我们正好吃完要走，你在这里用餐就行，不用特意拿回去。”殷迟顺着他的
话胡说八道，一点也不在意桌子上根本没有用过的餐具的事实。
睁眼说瞎话，既然已经瞎了，还那么讲究逻辑干什么？
两拨人结束了寒暄，各自分开。
身后的餐厅大门缓缓关闭，张原正要跟殷迟分开行动，殷迟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随手从客厅椅子上拿了四张垫子，将其中两张递给张原。
张原一愣，看着自己的队友将垫子丢在地上，用脚踩上去后，又将另一张垫子丢在即将前进的路上。
踩上下一张垫子后，再返身捡起上一张垫子，重新放在身前，用这种方法，重新原路返回。
这座城的地板尽数采用石制，除了玩家们的房间铺设了地毯，其他地方地板都是光/裸的石头，这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里面似乎有细小空洞，鞋子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极其明显。
然而现在张原亲眼看着自己的队友，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悄无声音地如同一只在暗夜里轻盈掠过的猫，又像是一道不起眼的阴影，轻而又轻地回到了餐厅房门前。
这整个场景配上游乐园昏沉的天幕，以及城堡本身就不足的采光，让围观了一切的张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将心头那点寒意甩掉，张原迅速跟上殷迟动作，同样悄无声息回到了餐厅门前。
然后两个人贴在门上，如同疯狂神经而又恐怖的偷窥狂，目光灼灼地盯着门里。
张原用手势问殷迟接下来该怎么办。
回来是回来了，但只要试图开门，立刻就会发出声音，难不成就这样直接进去，打个措手不及？
殷迟没有试图开门。
他将手轻轻放在了门上女人的画像上。
这幅画跟餐厅的门一起出现，画中女人侧着脸，凝望着身后的一道窗户，窗外是一轮月亮。
奇异的是，画中女人的神情明明是想看清窗户后发生的事，然而她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不，不能说闭着，而应该说作为眼睛的地方缺失了一部分线条。
她没有被画上眼睛。
殷迟从口袋中抽出笔，在张原迷惑不解的目光中，在画中女人眼睛的地方，轻轻添了几笔。
他为
她画上了一只眼睛。
在线条连上的那一瞬间，女人脸上新得到的眼睛就像活了一样，灵活地转了转，猝不及防之间，将张原吓了一跳。
这只眼睛在殷迟身上扫了扫，像是活动够了，终于投向了自己身后的窗户。
而画中的窗户在眼睛看过去的那一瞬间，突然变了，变得光滑平整，如同一面真正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正是餐厅里此时的画面！
而餐厅中，先前还腼腆地说自己来找烤肉吃的曲折，正脚步轻盈唇角带笑地四处摸索。
张原心里一紧。
因为曲折跟木桶的距离已经很近。
殷迟用手势让张原稍安勿躁。
被烧毁的半张申请已经被他拿走，就算没拿走被曲折发现了也没关系，不必紧张。
挨着挨着检查过去的曲折，很快在敲击连通着通道的木桶的时候，从声音里发现了不对。
他察觉到了下面的通道。
不过在下去的时候，这个看起来无害又单纯的青年，突然转头往餐厅的门这里望了一眼。
刘海往两边滑落，灯光下，他毫无遮掩的眼睛阴郁又冰冷。
殷迟不动声色。
重新利用垫子回到城堡大厅后，张原蹙眉问道：“他最后那个眼神，是发现我们了吗？”
殷迟非常没有道德地将垫子重新放回了椅子上，好像它们从来没被拿下来过一样，并且悄悄记住用了哪几个垫子，以免自己之后不慎坐上去，“或许。比如他有一个透视眼？”
张原抽了抽嘴角，知道队友这是在反讽。
殷迟收起了玩笑：“看可能没看到，但应该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他。”
张原沉思：“原先就觉得他藏了一手，但现在看来，藏得远比我们以为的多。”
“不用着急，如果不怀好意，总有图穷匕见的时候。”殷迟打了个哈欠说，“我接下来打算去睡一会儿，你自便。”
张原看着一副懒洋洋没精神样子的队友，也是无奈了，他没这么心大，表示自己要继续出去找线索后，两个人就分开了。
殷迟回到了卧室进行自己已经四点钟之后才开始的午睡。
睡之前还想了想这个任务世界的男朋友不知道会以什么出现方式。
他不知道，在他沉入睡梦中的时候，房间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镜子，在黄昏最后一丝光消失后，缓缓发生了变化。
不知过去多久，昏黄朦胧的月光终于从窗户照入的时候，床上原本正安稳沉睡的青年不见了。
而正对着床的镜子里，巨大的漆黑翅膀缓缓收缩，被翅膀环绕的堕天使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俊美之极的脸上露出贪婪又满足的微笑。
静静凝望着被自己禁锢在怀里，拥有瑰丽容貌的青年。
祂柔软柔苍白的唇瓣贴上怀中人脆弱的脖颈，餍足地呢喃道：“我的，这是我的……”
殷迟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海上邮轮”世界结束时，被巨兽载着进入的深海。
他浮在海水中，大概是梦中也知道有一个人很快就会来，因而即便暂时孤独一人，也无所畏惧。
那个人有一头长长的卷发，舒展在水中时如同浓密的海藻。
还有一条银灰色的有力尾巴，能分开水浪，也能牢牢缠住他。
看起来还很好吃（？？）……
然而殷迟等啊等，等啊等，只看见水浪波动，却死活没看见该来的人来。
梦中不太清醒的脑子蹦出一个念头——
我的鱼呢？
他待不住了，自己往水波涌动的方向游过去。
然后在浓重的黑暗里，看到了一只、一只——
发光的白色大蚌壳？！
梦中的殷迟脑子一懵，突然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蚌壳的两块壳中间。
捕捉到了心爱的猎物，蚌壳迅速又心满意足地合上壳。
而懵头懵脑被捉住的殷迟，傻傻地看着合上的蚌壳带走了外界溢进来的最后一丝光。
然后敏感地察觉到，在伸手不可见的黑暗中，有什么舔了舔他的脖子。
动作又轻又柔，这感觉让梦里脑子不太好的殷迟感觉很熟悉。
刚刚提起的警惕被打消。
四周潮湿黑暗，让人昏昏欲睡。
在谨慎小心试探，发现他不反感之后
，悄悄舔舐殷迟的蚌肉似乎大胆了起来，化作一块巨型果冻，直接将人包裹了进去，不留一丝缝隙。
殷迟在昏沉中，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颗落入蚌壳内的细沙，被蚌肉一遍又一遍温柔裹住，直到彻底化作一颗珍珠，长在了蚌肉里，再也出不去。
被敲门声刚惊醒的时候，殷迟脑子昏沉了好几秒，似乎仍旧还在那深深的海底，被海中蚌壳牢牢掌握，死死包裹。
摁了摁额头，想到刚刚的梦，殷迟抽了抽嘴角，眉心紧蹙。
这个梦假如放在许多有经验的人身上，大半都会觉得是不是最近没和女朋友亲热。
然而殷迟人生这么多年，已经快要修成大魔法师，练成神功扫平天下，根本没有相关经验。
正常男孩子十二三岁接触这个领域，他那时正好步入中二期，进行人生思考，思考的中心是以后当一个冷酷无情的特工，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重点是要冷酷无情。
是的，虽然从少年起就缺少同理心，但殷迟那时候并不缺少中二病。
还是个行动力超强的中二病。
最开始接触人体解剖图以及一些医学书籍，就是这一时期。
他打算在真正成为杀手，学成出关的时候，就按照自己的标准，去找那些他认为浪费资源的人类垃圾的麻烦，清除他们为地球减负。
后来这冷酷无情的理想被他冷酷无情但三观超正的父亲给暴力终结，顺道挨了人生第一顿打。
回想起来也真是难忘的青春。
殷迟：……
理想惨遭终结后，殷迟开始思考人生。
如果就这么继续下去，他或许会成为一个逻辑清奇，视角独特，冷眼观察人类剖析自己的哲学家以及人类学家。
然而家庭的变故强行将一切摧毁。
中途转职成为复仇联盟的一员后，他倒是另类完成了少年中二期的梦想。
不是特工胜似特工，不是杀手胜似杀手。
等到终于复仇成功，养老退休成写手作者，已经完全进化成了一条咸鱼。
放在煎锅上都懒得动的那种。
种种因素叠加下，他并没有一个正常
的青少年时期，自然更不知道什么是青少年和成年人的正常冲动。
所以对于这个泛着旖旎的梦，他的第一反应是——
有鬼暗算我！
他坐在床上，在哐哐哐的敲门声中，顶着脖子后面可疑的红色痕迹，认真思考他是不是被什么能力奇特的鬼入侵了梦境？又或者是中了什么精神暗示？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他男朋友长夜——
殷迟认真想了想，他想起了被他摸一下就要将叶子卷起来的薄荷，亲一下就能自己厥过去的神灵，看起来凶巴巴，但仍旧不改怂兮兮本质的海妖，和上个世界害羞到碰一下能开花的“小精灵”……
他怂兮兮的男朋友有这个胆子吗？
——藏身镜中空间的堕天使，俊美之极也苍白之极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漆黑宽大的翅膀上，黑色的羽毛扑簌簌地掉。而且是每回想刚刚发生的事一次，脸就更红一点，羽毛也紧跟着又掉下一大团。
——让人十分担心他秃了怎么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已经修成正果，而这只长着翅膀，疑似就快秃毛的鸟，终于胆大包天把心上的宝贝给办了。谁能想到他只是偷偷亲了亲，舔了舔？
殷迟也想不到，所以在排除了正确答案之后，梦里发生的事自然也带不上任何暧昧色彩。
从而纯粹变成了一个疑似敌袭的恐怖故事。
支着下巴，殷迟给他敌袭的论断找依据。
他平常虽然看起来老爱打瞌睡，但真有风吹草动，总能立马清醒。这回都做了那么诡异的梦了，还没清醒，一定是有鬼想害他！
这么想着，殷大大用当年学过的催眠手法，给自己下了个精神暗示，打算如果对方再来，一定打起精神痛下杀手。
暗示下完，心满意足。
殷迟：等着晚上
长夜：等着晚上
不同空间里的两个人，脑电波在偏离了十万八千里之后，又诡异地接上了。
晚上九点五十五，殷迟跟因为等他也差点踩点的疏风一起出现在了大厅。
大厅里大半玩家下意识转过头来看他，其中蝎子男三人组神色不太对劲，目光尤其凶恶
。
殷迟轻哂，看来已经有人一刻都等不及，迫不及待将消息传出去了。
小胖子孙怀脸上带着亲热友好的笑走过来：“殷哥您能力出众，我这种笨人当卒子就够了。一会儿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千万别客气。”
殷迟唇角微弯，他说：“我一定不客气。”
都是走过的流程了，玩家们心里虽然忐忑不安，倒不像昨晚那样恐惧。
木偶人领着剩下的十二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大型游乐设施的场地。
这场地极其眼熟，跟过山车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的长长轨道，同样的留给玩家们坐的车子，还有那超过六十度的倾斜坡度。
除了多了一个巨大的池子。
木偶人欢快的声音响起：“当当当……游客们这一关将要体验的游乐设施就是它——激流勇进！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刺激？”
疏风悄悄吐槽：“它管这玩意儿叫激流勇进？我看叫海底隧道还更贴切。”
虽然大体上看起来和普通游乐园的激流勇进差不多，然而所有玩家都注意到，承载车子的轨道有四分之三的路程都浸泡在池子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玩家们整场游戏有四分之三的时间是完全沉在水里的！
如果用云霄飞车的时间来换算，从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大约需要二十分钟，那么他们至少要在水里憋气十五分钟！
又不是练了龟派气功，谁能憋那么久？
就算能，过程当中会不会还有其他麻烦？需要不要战斗和躲避？
既然进行了战斗和躲避，你还想好好地安静憋气？
梦里呢！
然而骂也只能在心里骂，还得乖乖坐上去。
游乐园喜欢让玩家自相残杀的心思已经被摸得清清楚楚，而有了云霄飞车的教训，这次再没玩家觉得坐在第一排危险。
这次激流勇进提供的车子三个座位一排，十二个玩家正好坐四排。
蝎子男、蜘蛛男和小少爷的组合理所当然地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殷迟想了想，跟疏风一起坐到最后一排。
大多时候，他宁愿身后是鬼，也不希望身
后是玩家。
疏风坐在这排中间，身边是笑容腼腆的曲折，小胖子孙怀本来也想坐最后一排，原因没别的，主要就是跟殷迟一块儿有安全感。
但被曲折先坐了，不好在殷迟面前为这个发生争执，最后挑了殷迟前面的座位坐下。
所有玩家都坐好之后，车子上咔擦一声轻响，弹出了两条金属束缚带，束缚带交叉穿过玩家的肩膀，将大家牢牢绑在座位上。
这跟云霄飞车明显的不同点，引来了一片低低的惊呼。
然而游戏不会留时间给他们惊讶，车子缓缓动了起来。
跟云霄飞车的轨道不太一样，激流勇进是塑料制成的半开放通道，如果是在现实世界，车子会直接从高处滑落冲进水里。
但面前这通道长得惊人，根本没法依靠冲下来的惯性和冲力驱动，正当殷迟思考车上是不是也安了发动机，以及发动机会不会进水的时候，坐了四排人的车子动了，他把这问题扔到脑后。
前四分之一的轨道露在水面外，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段安全距离，就像云霄飞车刚开始的那段路程也很平静一样。但没想到车子刚一动起来，通道下的池子里，突然有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鱼浮出水面，朝着水面外通道的方向，从鱼嘴里喷出细细水柱。
经过海盗船的玩家们如临大敌，纷纷各出手段阻拦水柱沾到自己。
毕竟，谁知到这鱼会不会喷硫酸？
直到一些水不慎落到身上，大家才发现这水……好像沾了也没事？
“不，不是没事。”殷迟蹙眉，突然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刚刚有鳞片的痕迹一闪而过。
他神色凝重地低下头，看着池子里密密麻麻的鱼群，“这水会让我们发生变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3 23:58:53~2020-10-14 23:5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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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