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回 铁马冰河入梦来
滴答…
撑着一身坚毅筋骨的铁铉横,伏着松塌软疲的脊梁,垂下一挫并迟缓的头来,口中掩止不住的鲜血淋漓了面前的一地。
台场上的一片深邃,笼罩着一阵似悍勇酷烈般的凌厉,那怕波谲云诡,骤然惊变,也毫不遮掩此刻的累累血染,尽漫如黄沙。
袁远肖果然修为精湛,他深谙铁铉横的铁血悍勇,但他这种人,往往刚而易折,一但避过其勇毅,并可以击败其昂扬的斗志,令他在这威名赫赫的府邸中有着冲锋陷阵悍不畏死之称的第一人,彻底的垮掉。
“呵呵…”铁铉横伸手抹去嘴角满是醒楚的血痕,讥诮的笑了出来,今日本就抱着必死之心,站立在前,用生命誓死扞卫名动宅的尊严与流长,落庭的出手,代表着淮上的政权已经开始妥协,最终会倒向南陈的皇室,一但两者携手,并是致命的一次威胁,他们外室本就是清除这些障碍的,所以他不可能退,也坚决不让这些包藏祸心的人,进而知道北静荒厄的状况,不然群起而攻之的最坏结果,就离一举被歼灭不远了。他的骨头或许还硬,袁远肖不过是胜在功法的娴熟,而且他也是一个知晓酷烈,对阵疆场的铁马兵销之人,自然不会畏惧死亡的胁迫,既然他们都是江湖人,那么拼的就是一份执着与坚持。
“铁铉横,就此罢手如何,你已经尽力了,何必如此执着,况且这偌大的名动宅并不是只有你一人,堪堪可以大任。”袁远肖当然知道铁铉横不会轻易的退却,而且此番面对四面楚歌的境地,绝地反击才是上策,为了打消其顽强不屈的斗志,诡谲多变的他背负起双手,言之凿凿,切切的道。
“那来,那么多的废话,再来,看看你这落庭的先驱,如何能让我这脾气执拗的人,轻易的就屈服,怯懦。”铁铉横气势盎然的昂起头来,一字一句,截然不同的燃起一份决绝的气魄,丝毫不畏惧的道。
“君当作磐石,心却不可转。”袁远肖深有感触的仰起清峭的脖颈,平淡而释然的道,“果然你们能站立在这俗世的巅峰,俯瞰众山的微渺,的确是不同凡俗,也罢,若你能击败我,从此我落庭绝不再插手名动宅之事。”他这堪为君子一诺的豪性,果决而激扬,一时并渲染如墨,浓郁的化开。
“呱噪!”铁铉横断然不会被其所惑,袁远肖的魅力就是为了光大落庭的传扬,这等于宣告他们能比拟浩大如江河澎湃,且巍巍跌宕起伏的名动宅,甚至可以毫无违和的就堪堪超越,但似乎许久不见惊怖手段的括易一室,早也被有着觊觎之心,将世人遗忘的凌厉,抛诸脑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任人鱼肉,活着践踏。铁铉横不耐烦的吐出两个颇具他脾气的话,起身并发出攻击。他的伤势已经触及脏腑,虽然一经牵动,并加剧繁重,但却没有迟缓他的反戈一击。
此刻衣裾频动,猎猎如风,刚猛的一击,仿佛豁开鸿蒙中的一片天际,骤然袭来,并越演越烈。
袁远肖发觉铁铉横似乎有些不同了,他的悍勇已经化作一丝孤愤,且磅礴大气的袭来,这是一种不能轻易偏簸的一往无前,升华作堪堪能撼天动地的一次契机,外门的技艺修炼到极致也是可以比拟内劲气的,这铁铉横就是如此坚毅的一个人,他的强大毅力与心无旁骛的修持,成就了他的悍烈,所以一但触及他的热血翻涌,就是一次劫难,不死不休,直到千疮百孔,不能支撑的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扑,”袁远肖一丝微动的衣袖卷漫,他凝神静气,双臂徒自延伸,铁铉横袭来的一击,除了快捷速猛,仿佛平常的无甚威胁,并随机拂袖,哪知一触及,却发觉敌人隐藏的凌厉,绝不会平凡的就只一次夹带悍勇的普通一击。只见铁铉横踏入台场的中心地带,疑似避重就轻,蓄意为之的露出只知勇猛的一丝破绽,他藏隐的契机,就是在袁远肖疏忽大意的一刻,拼着两败俱伤,也要重挫于他,不料此人高明的,不愧为纵横淮泗之间的高卓之人,竟然窥探出了他的意图,而且在拂袖之间,一直未曾发动的左手,潜藏着惊人惧怖的破坏力,只要他一出手,并是蓄势待发,以硬碰硬,剧烈的捣损与酷意,让两人都小心翼翼,不再轻易的就出手试探。
“哦,”袁远肖挑眉惊诧,难道先前的他,仅是稍稍落于下风,蓄意为之么,但他的伤却是实实在在,不容有假,难不成名动宅的人,就是这样越挫越勇,难以彻底的击败么。当下将隐藏的左手,连同袖口的凌厉劲气,江河倒灌,御风扑扑的发了出去。
“哼,早就等你多时了!”铁铉横心中暗忖了这么一句,他的藏拙,仅是一次机会,引诱袁远肖近身与他缠斗,他不以劲道见长,所以将外门功夫提升到一定的境界,猝不及防的以一击简单的拳锋,来抵御袁远肖的一直防范的左手。
“嘭…”两人一触即激烈,袁远肖的左手横向,包拢住铁铉横足可开碑破石的拳锋,这一胶着,处于风雨飘摇江海当中一叶孤舟的坚持,不惧威胁,依然屹立的强硬,堪堪抵挡,不让滂湃飘荡的激流,击溃稳挺的重心,两相僵持,并越演越烈,谁也不肯轻易的妥协与让步。
袁远肖浑厚无比的气劲,顺着焦灼的僵持,袭扰着铁铉横的强悍之躯,毕竟他虽然悍不畏死,却也是血肉所铸,渐渐抵挡不住双管齐下的凌厉袭击。他堪为锋芒毕露的左手,似一柄尖锐的利器,不但化解了蓄意藏拙的后劲,更牵动了铁铉横想要两败俱伤的结果,而且袁远肖不但牵制了他的后招,连同僵持的拳击也仿佛落入毂中一般,深陷泥沼,不能自拔。
这薄消脆骨,如铁马冰河般的一战,搏出了一丝僵硬与执着,只待一方坚持不住,就是一次一举击杀的良机,无论怎样的巧拿妙算,此刻就是实实在在的一拳一脚,并无高深莫测,只是堪堪普通的如同一次徐缓的呼吸,端的极具凡实与灼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