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蹉跎厉色一举成亭台
凌厉的气劲穿透各自的衣袍,臃肿不堪,短短的一瞬间,就剧烈的胶着。
“动极恶”的功力参杂“修罗之豫”的双重之劲道,甫及发动,就被上岘印的“侵心”掌,云淡风轻的裹挟住。
北静未销退的很狼狈,震荡的脏腑,迫使他再也支撑不住,若不是甘修雎搀扶住他,他顷刻就倒下了,还好援助过来的还有疗伤之劲,穿过他的经络,护着他的心脉。这是经手厥阴心包经运行,起始于胸中,向下过横隔至腹络上、中、下三焦,胸部支脉从胸出经腋下天池穴上行至腋窝沿上臂内侧行至掌中到中指指端中冲穴,从掌中出一支脉自劳宫穴出至无名指之关冲穴,然后经少阳三焦经。
经过这一调理,北静未销舒缓了一口气,但上岘印的迫压还在继续,“侵心”掌无从寻觅方向的袭来,无痕无迹,轻描淡写,状若佛莲盛开,不动明王。二人契合发出来的两种功力,仅仅抵御得住。但闻“波”的一声,形同烦闷的一阵嗡响,三道焦灼的气劲炸裂,强大无匹的反噬波浪一般荡漾过来,散布及全身,卷起的衣裾皱襞成形,杂糅若团,竟然泛起青褐的焦黄来。
上岘印甚是厉害,他宽阔的袍袖兜转一卷,拂动若扫,竟将反噬的压力凌空上带,引向了天空。
甘修雎趁机拍出一掌,印在上岘印的腹侧,借此机会并脱身离开。
北静未销缓了口气,连同甘修雎一起脱身离开,但反噬的气劲仍旧萦绕在周遭,阻隔着他们来不及阻拦。只见上岘印冲天跃起,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其寐其觉”楼的檐头,仅仅可以看见一片飘忽的衣角,还在哪里晃荡,随后一闪即逝,顷刻之间就也不见。
“好厉害。”北静未销烦闷的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就垮塌了下身来,他强撑至此,也尽竭力,若不是甘修雎用经络运行的功法给他调运,他早就脏腑破损,经脉断裂而亡。
甘修雎还是扶着他,不曾放手也许这是一次契机,是缓和他们兄弟之情的机会,所以二人不在忸怩,任凭各自扶助着。
“‘荒厄’你伤的不轻。”甘修雎皱起了眉头,一字一句缓和的道,“恐怕得找’小邺’回来了。”
“哼,”北静未销闷哼了一声,阻止他的道,“叫‘小邺’回来也没用,何况他又不懂疗伤,我还支撑得住,呵呵,看来得疗养一阵子了。”说罢竟然抬起手来,捏住了甘修雎的皓腕,意思是说,今后括易一室的事情,还需要老大你多多费心了。虽然这不需要明言,兄弟之间一个眼神,甚至一个动作就能领会,何况他们历经风雨,沧桑无阻,情义无值,其中的磨合默契实在是无足对外人道哉。
甘修雎愣了一下,继续调和经脉,替北静未销疗伤,长久以来,他俩因政见不同,多有罅隙,现在情义尚存,又夫复何求。低顺和睦的道:“老二,你这伤怕得寻‘管隐先’前来医治了。”(注:管隐先的故事,着作在冰魄寒栗缘里。)
管隐先,天下三十四位宗师之一,号“宗师之隐”,以医技见长。他本是先秦时期兵法大家“管仲”的后裔,兵家没落于秦汉后,并随着家族遁隐。而他另辟蹊径,将医学凌驾于武学,甚至是家传兵学之上,他天纵奇才,是唯一一个以医道见称,享誉江湖的一代宗师。
“呵呵,他那个老鬼头,怕请之不动,还是自己慢慢调养吧,不足以致命就好。”北静未销肃严的脸上,那冷漠的嘴角竟然不经意间噙出一丝隐隐的微笑,淡淡又浅薄的很。
“也是,不过,你不要再与人动手了。”甘修雎突然持以一个老大的威示,强硬且无法反驳的道,但迅即一想又一软的道,“依你的脾性,怕是不会乖乖的就范,你只要好生养着就行了。”
“哼,你还是那么的婆婆妈妈,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北静未销硬是撑托,站立起了身来,调侃的道,“如果你不是这样,也不会让那个你所心心恋恋的女子去做那劳什么子的一教之主了。”
甘修雎知道他是调笑,提及“神星落”,虽然还隐隐有些忧伤,但不到伤心处,不足以显现本色,既然也放下,那么即再提起又有何妨了,淡淡的一笑而过,回道:“你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毛毛躁躁的,火爆的很,本来你可以避过上岘印的‘侵心’掌,为何要舍命硬拼了。”
北静未销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回道:“一来,震慑于他,让他不至于小觑‘括易一室’,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我不想自己还停滞不前,掉落于‘小邺’及其你之后。”
“唉!”甘修雎叹了一口气,招引“府卫”过来两个人扶着北静未销,趁他未离开,道,“你还是那么的逞强,不过罢了,由着你了。”
迎着集市,楚室晓混迹在人群里,他打听到现在的名动宅是“括易一室”在主事,而其中成员复杂,但有一半乃祆教一脉的大光明教及暗教和败絮组织,而且他们都被名邺打散,分布在“括易一室”的内室和外室里。自古以来以左为尊,以内为正嫡,所以内室又称左使,眼下内室一系的人就在市集里,他一连几日都不曾停息,不愿吃喝的跟踪着他们,生怕一丝不慎,前功而尽弃。
过了酒肆、屠案、布档、摊贩,缓缓一家瓷器店先入眼帘,三国、两晋时期,江南陶瓷业发展迅速,相继在萧山、上虞、余姚一带出现了越窑、瓯窑、婺窑、等着名窑址。所制器物品质上层,加工精细,可与金、银器相媲美,成为当时名门望族不可或缺的寝食日常必需品。
南方的瓷器,有镂空的瓷熏炉、扁壶、三足的砚、盘、耳环,及其它的明器。早期越窑的器物的类型很多,除了普通常见的圆形扁盒及壶、罐等之外,鸡头壶是一种有独特样式的瓷器,不但实用,而且高雅介赏,不落俗套,常常为名士雅辈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筵席间所喜爱。还有一种在身上附有复杂装饰纹路的罐和瓶,其种类繁多,纹饰都是用陶泥堆成凸雕式的各种形象,如牌楼、亭台、人物、鸟兽等。其中最着名当是,青釉莲花盖尊、青釉龙柄鸡首壶等。而当时人们的饮茶习惯当起源于东周时的蜀地一带,东汉时饮茶之风开始流传至长江下游,此风蔓延迅速,至东晋时,已成为王室豪门的时尚。据古籍记载,当时的茶饮方式方法与今日大不相同,所以需要一些形制不同的器具,数量上也有很大需求,这就促使了南方瓷造业的发达和流传,其影响深远而流长。
北方则是盛产白瓷,由于战乱频繁,明显陶瓷业落后于南方,后来才逐渐发展。这时期的瓷器,胎体要求坚硬、致密、细薄而不吸水,胎体外面罩施一层釉,釉面要光洁、顺滑、不脱落、剥离。着名的有人物纹壶,青釉四罐等,其工艺多为上乘,釉色高古,质地醇素,极具品味。
楚室晓虽不好饮茶,但喜欢瓷白,他跟从内室一系的人来到这里,不禁手痒,摸了一件釉底泛青的瓷器,果然质地溜滑,入手不沾,很是舒服。唯恐他们疑虑,怀疑他的跟从,所以不经意拿起一件带有佛教特色的“莲花尊”,问了一下老板此物的价钱。
那瓷器店的老板是一个精硕的老头,很是锐利的目光,灼灼盯得他生疼,在看待了他好一阵后,才随便说了一个数字,并不在搭理他了。他也自得其乐,不在追询,因为他也是身无分文,无从讨价。
那领头内室一系的人乃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的戎装,精厉而魁梧,不但严紧谨慎,而且进退有据,主要他们是想买一批瓷器,在商谈了价码后,并转身出门,朝一家药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