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买卖
红糖听到这边的动静，在门口伸出半个头，笑得眯了眼。
“参哥，你可算来了。”
孟参站起身：“我去看看房间。”
走挺快。
红糖疑惑地看着孟参的背影，听见叶婴问她：“今天店里生意怎么样？”
“我今天还没到前面去呢！”
二人说着话，红糖一边就要往前面店面走去。
正好遇见往里头来的店员李珊。
“红老板，有位客人想要看柜子里的那尊观音。”
叶婴跟在红糖后边，听见李珊的话也来了兴趣，三人一齐往前面的铺子走去。
那尊半人来高的观音，由上等羊脂白玉雕的，在这世俗里头也算个难得的宝贝了。多少也算是蕴宝斋的镇店之宝了，平日里放在带锁的陈列柜里。
这些不闪不亮晶晶的东西叶婴看不上，以前收货的时候遇见，如今就摆在店里。
但是敢看这尊观音的人，这些年也没几个，更是没人带走它。
路上红糖有些不高兴。
“你也是干了一两年的老人了，怎么这样的东西随便来个人要看就给他看。”
叶婴鲜少出来，李珊来店里不过一年，还没见过二人，只当她是红糖的朋友或者客户。
在客人面前被红糖这么一说，她瞬间脸颊发红。
李珊咬了咬唇：“老板，那位先生看起来很有实力的样子。”
外间店面里面，两个男人，正在端详展柜里别的陈列的物件。
年长些的看着有些孱弱，偶尔轻轻咳嗽一声，带着金边的半框眼镜，皮肤小麦色。眼神极亮，气势十足。足以让人忽略他精致的长相。
景辞见有人过来，礼貌地和红糖点点头。
红糖眼神快速从他身上扫过。
李珊还是有些眼力劲儿，应该是个有实力的。红糖的眼睛滑到了男人身后年纪轻轻地小男生。
“是你！”
是在奇味轩排队时认识的那个男孩子。
男孩见着红糖，咧嘴笑，“红糖，是你！好巧。”
“丁颜枫，你怎么在这里”
在店里突然见到这人，红糖惊讶过后，本能地有些防备。
丁颜枫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陪我景大哥出来逛逛。你也是来买东西的？”
李珊端着茶水过来，正好走到他旁边，就随口说一句，“这就是我们老板。”
丁颜枫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学生。”
红糖不由地蹭了蹭自己的脸，眉目都展开了。有被取悦到。
叶婴不由翻了个白眼，千年的老妖怪了，人间几十年而已能老到哪里去。
被人夸这么两句，轻易就心花怒放。
不稳重！
叶婴闲闲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也不开口说话。
红糖斜了她一眼，自己上去招呼丁颜枫的景大哥。
“是景先生想看那尊观音吗？”
“家里长辈过大寿，想买个礼物。”
红糖了然，做她们这一行的，不少人来买东西都是为了面子上好看。
如此，价格也不必心慈手软。
红糖甜甜地笑起来：“您真是有孝心，这就给你拿出来仔细瞧。”
又招呼起店里的员工：“珊珊，把贵客带到茶室去坐坐。”
“小马，你来帮我一把。”
叶婴眼睛转了转，跟着景辞一行人去了内间的茶室。
李珊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叶婴说：“这位女士，您过去可能不大方便，我们看货的时候有规矩…”
叶婴拍拍李珊的肩膀：“嗯，放心，规矩我都知道。”
“不是，女士，您这样不合适。”
叶婴推开她的手，径直跨过她进了茶室。
李珊…
她只好小跑过去想要拉住叶婴的胳膊，却被叶婴轻松躲开。
“还挺轴的。”
叶婴笑了一下。
正好红糖和推着柜子的小马走了过来。
红糖安抚一下李珊：“没事，这也是你们老板。”
小马和李珊被这突如起来的老板砸得头发蒙，齐齐在那里思索刚刚自己有没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李珊更是脸色青白。
这边的动静让景辞看到了存在感一直很弱的叶婴身上。
他微微张大了眼，这样的形貌…刚刚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忽略了她。
“这位是？”
红糖在一旁笑着介绍：“这是我们叶老板。”
“叶老板，久仰久仰。”
景辞平日里社交起来也是手到擒来的，奈何今日遇见叶婴。
听见景辞的客套话，她脸上情绪也没甚波动，淡淡地回了句：“景先生您好！”
两个人间，虽然景辞看起来更像是主导的人，叶婴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丁颜枫。
“红糖，你到底是不是老板呀？”
丁颜枫有些奇怪。
红糖指挥着小马归置着观音玉像，闻言笑了笑，也不答他。
红糖对景辞说道：“玉观音在这里了，景先生。”
丁颜枫不由发出啧啧的惊叹。
叶婴任由他们观赏着玉像，自己则悠闲地煮上了茶。
丁颜枫年纪轻，这些东西看过了新鲜便没了什么兴致，反而依簇着红糖不依不饶地问：“你是在给叶老板打工？做店长？”
红糖对他印象还算不错，遂认真和他解释：“我也算是老板吧，叶老板是我们老大。”
“哦，明白了，叶老板是大股东呗。”
红糖轻轻笑了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们家里怎么放你们两个小女孩出来管店，怪不得他们都说你们蕴宝斋神神秘秘的。”
红糖来了兴致：“怎么说我们神秘的？”
“你还不知道吗？你们蕴宝斋在申城也是有名的老字号了，老一辈的都知道蕴宝斋在这里开了几十年了，好东西不少。可是圈里的老人都摸不清你们的底细，还不神秘吗？”
蕴宝斋这样一个颇有实力的珠宝古董店，总不见得是这么两个小女孩儿能支撑起来的。
“红老板。”
因为景辞的询问红糖便走到了另一边去。
叶婴便对着丁颜枫问道：“丁子通是你什么人？”
丁颜枫有些吃惊叶婴的眼力，愣了一下才回道：“他是我爷爷。”
他还没对她报出过姓名！
“你怎么……”
景辞眉眼抬了抬，打断了丁颜枫的话：“昨天丁老来过贵店后，和我们说起来都是赞不绝口的，今天我正好有空，就来看看”
丁颜枫舒了一口气，道：“是的是的，和我们说这里好东西多，介绍给景大哥过来呢。”
接着还感叹一句：“我爷爷回去之后精神都好了很多呢。”
状似无意地说完这句话，又细细地观察着叶婴的神情。
“丁老爷子看起来身子硬朗，精神自然是好的。”
叶婴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便兴意阑珊，准备回后院去。
景辞却似有所感般，叫住了叶婴。
“叶老板，不知道这尊玉观音出价多少？”
叶婴微微抬起的身子又落了下去。
她往沙发里靠了靠：“这观音玉雕也是靠着机缘才得来的这么大的料子，拍卖行都是抢着要的。景先生看着也是懂行的，我看您诚心想要，就一口价吧。”
说着在计算器上按了个数字，推到了两人面前。
丁颜枫看罢嘴角抽了抽，虽然东西难得，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想着便把这话脱口而出。
叶婴神色不为所动，并没有往下面让价的意思。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谁开口就是实价？不得是装模作样地你来我往地讲讲价钱吗？
景辞沉吟一会儿：“叶老板的价格很实在。一会儿我就让人来取货。”
“景先生豪气！”
谈妥了交易，末了几人免不了客套几句。
“三天后樊奇集团在万屿中心城的新店开张，不知道您是不是有时间去捧个场？”
樊奇？
红糖见叶婴看着自己那个眼神，心领神会。立马靠了过去，在她耳边解释：“樊奇是华国专珠宝行业的老大了。”
叶婴听见珠宝两个字，眼睛都放光。
她们蕴宝斋店里的物件，都是叶婴为了四处搜刮那些亮晶晶的珠宝时顺带收回来的。
珠宝品质下乘些的，不那么闪的，叶婴不愿意收藏的，就摆在店里卖。顺带扒拉回来得古董物件她就更看不上了，可她手里偏偏这些东西又不少，这才显得蕴宝斋“实力深厚”了。
叶婴目光落到了景辞身上：“景先生和樊奇？”
“景大哥是樊奇的董事。”
丁颜枫颇有得意。
这也算是半个同行了，邀请自己去捧场？
叶婴刚想敷衍过去，景辞又说：“这次新店开张，樊奇拿了不少珍藏品来热场，叶老板要是有空，也可以前去指点指点。”
珠宝店的藏品，叶婴眼底亮起火光。
“景先生放心，我一定过去。”
红糖眼白一翻，敢情人家在这等着你呢，赚进口袋的钱焐热了吗？
回程路上，丁颜枫问景辞：“我看不出这这蕴宝斋的深浅。她们俩估摸也就是被推到明面上的人。”
景辞斜了他一眼，“哼。”鼻腔里的笑意拉得长长的，“小枫，咱们这位叶老板和我做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你见她问过‘背后’的人的意思吗？”
“不至于吧，就这么两个小丫头……”丁颜枫嘴巴张了张“那，那她们和爷爷的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才见了这一面，我怎么知道。”景辞摸了摸眉毛：“这叶老板也是个妙人，来日方长，总会露马脚的。”
另一边蕴宝斋的后院里。
红糖一边帮叶婴般着东西，一边问：“真要去啊？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为丁子通的事情来的。”
“怎么不行，我见不得人吗？”
自己近些年来修身养性，又不是怕了谁。
叶婴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又缓声道：“人家故意找上门来的，我躲在后面有什么用。”
叶婴的从来不是个畏首畏尾的性子，况且她有那个实力。
总要去看看，这些人后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