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得知青果死亡一周后，夜半，一个身影闪进了太子的房间。
他跪在太子窗前，对太子说，自己可以帮太子重获圣宠，也能一路协太子登上皇位，只求太子登基之后能给他一些权力。
沉默良久，太子冷哼道：“这段时间来给我送吃食的这些老人，是你们的人吧。”
“特地让她们表现出一副慈祥的样子，引我去问青果的死因，最后绘声绘色地讲给我听，从而激起我争取皇位的斗志，你们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啊。”
那人闻言也不否定，俯身叩头，道：“愿为太子殿下效劳！”
太子冷笑：“青果的死因，我会去核实，但现在，我确实需要你们这股势力。也不用说给我效劳这种话，你们的野心定然大得很，我们不过是做些交易罢，没有外人，用不着对我这么客气。”
那人闻言愣了愣，却坚持维持着叩头的姿势。
“罢了，你不过也是一个被派来传话的人而已，你爱磕头就磕头吧。随你什么姿势，我接下来要给你说的东西，给我一字不落地传回给你家主子。”
太子将声音压低，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讲了一夜，直到天已经开始微微亮，他才放那人离开。
三月之后，在众臣诧异的眼神下，小太子搬出了原本破旧的小屋子，住进东宫。
半年过后，太子参政。
又过了五年，皇上身体渐弱，皇子党争，不少人因此莫名毙命。
十几个皇子陆陆续续地死去，其中被大家看作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三皇子死状尤其惨烈，被人发现时，他的身子正悬在高高的宫墙上，身上被捅了数十道血洞，每个指头都被砍了下来，双目瞪圆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又过两年，皇帝驾崩，太子登基。
……
“那个小太子，就是朕。而当初那个来找朕合作的人，就是墨寻。”皇帝云淡风轻地喝着茶，眼中神色却深邃地可怕。
“朕深知他来找朕地原因——无非是看朕空装着一个太子的名头，却无人帮扶，是最好操控的傀儡。朕的母妃一族都被父皇杀尽，拥有罪臣的血脉的我，本该一起死去，好在相貌酷似母妃引得父亲思怀，这才捡下一条小命。”
“他可能没有想到，朕即使身处那般恶劣的环境，还能够拥有谋略，直到朕现在登上这皇位，也能够将权政紧紧握在手中。所以啊，他便使了些阴招，给朕下了慢性毒，若不食用他给的缓解药，一年之内必死；若不彻底医治，朕必在五年之内，像朕的父皇那样暴毙而亡。”
“他不过是暂时呆在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位置，他需要一步步把自己名声打响。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朕和朕的皇子们就会像朕的兄弟们那样死去，作为一个已经没有用处的垫脚石，永远地被人遗忘……”
听到这里，沈哲大惊，在心中问系统：“你不是说皇上自己没毛病的吗？”
【我也是现在才发现，身体状况的最下面一栏有写到毒素啊。当时你也没问，我们不就只看了病症吗，这是毒不是病，我看的也没错。】
沈哲恨不得给系统翻八百个白眼，痛骂他的不靠谱。
沈哲这边和系统的吵得热火朝天，皇帝却不知道，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讲：
“朕知道，你不是墨寻的人，但想必也是被他下了什么毒药，让你不得不委身于他。”
“朕前段时间，借着为爱妃寻医的名义四处寻名医，而能够确切治好朕的毒的人，还有几日便到了。到时朕可以加些银两，让那大夫也替你把毒给解了。到时候你彻底摆脱了墨寻的束缚，想要帮朕也可以，觉得朕这里不安全，想走也可以。”
沈哲想到这皇上还是自己要继续攻略的对象，连忙张嘴说要誓死为皇上效劳，却被皇上一个手势制止。
“朕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说誓死效劳于朕之类的话。朕希望你能好好地、多想一想，等那个大夫来了将你和朕的毒都医好了，我们再说这事也不迟。”
“不不不这怎么行！”
沈哲几乎是弹起来大声吼道：“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本当报答，如今皇上不视我为外人，将往事倾诉于我，我就更应该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双亲俱亡，亦无兄弟姊妹，原还有位异姓兄弟，现在也不知他去向何处。”
“在这世上，臣唯有忠于皇上，造福百姓，才能够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皇上觉得臣还有用，对臣信任，已是臣三生有幸。面对浩荡皇恩，不过是一点过往和一些小小的困难，臣怎能就此退缩？”
“臣愿追随皇上，死而后已。”
沈哲模仿着自己高中时期学过的文言文大表忠心，一番慷慨陈词下来，皇帝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或许是沈哲的神情过于真诚，等他终于将这个言论发表完毕的时候，他看到皇上的眼中隐隐含着泪光。
“既然沈爱卿有如此觉悟，那朕便也没有再推辞的说法。今日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我会叫人去给你派遣新的工作。只是要你为朕分类奏折，多少是有些屈才了。”
说完这话，皇上起身，拍了拍沈哲的肩膀离去。沈哲看着他的背影，再不似之前的伟岸，只有股隐隐的沧桑感。
正在这时，沈哲的脑内传来一声清晰的机械音。
【获得：皇帝的信任，积分加50】
积分，加多少？
【五十。】
沈哲的脑子仿佛还没缓过神来，又问道：“意思就是说，我已经没有欠款了？”
【是的，恭喜你，还清了。】
“好耶！！！”沈哲一扫疲惫和阴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面上毫不掩饰地扬起明媚的笑容。
系统忍不住吐槽道：【你摆着这样一副表情出去，别人都要怀疑你刺杀了皇上自己登基了。】
“你懂什么？几个月的艰辛，每天都担心地要命，生怕还款超过了时限被你给宰了。如今终于无事一身轻，能不快乐吗？”沈哲的语气相当轻快，像一个刚拿到糖果的小孩。
【我该不该提醒你，你刚才对着皇上那一顿忠心告白，就相当于把自己栓在了这里，以后很难有机会再去找其他的攻略对象了？】
沈哲满不在乎地表示：“你之前不是说，在每一个攻略对象的身上可以捞到的钱都是没有上限的吗？转而言之，我只用一直呆在皇帝的身边辛勤工作不就可以了，又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找其他的攻略对象呢？”
系统威胁道：【根据其他系统攻略者总结的经验，如果你违背原剧情，为了安逸而一直呆在一个地方的话，这个世界有可能会因此而崩坏掉。】
“呵，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沈哲冷笑道：“系统你就是个奸商吧，通过一些话术诱导我去找下一个攻略者，然后又装作好心告诉我一些‘条件’好让我又去贷款攻略。”
【你可别诬蔑我，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系统又强调道：【我只不过是作为你的开挂系统为你提供便利和建议，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你。】
“那我的决定就是呆在这里，不去找其他的攻略对象。”
【都说了这样世界会崩坏掉的！你……】
“停停停，我今天刚还完欠款，不想和你吵。其实很轻易就能发现了，你刚刚的那套理论对我而言是不成立的。”
【为什么这么说？】
聊到这里，沈哲的神情有些尴尬：“这明明是个乙女世界，如果不偏离原剧情的话，我难道不是应该让皇上对我一见倾心，把后面的第一次奉献给皇上，让他为我散去后宫吗？”
“他对我一见倾心了？”
“我的第一次给皇上了？”
“他有散去后宫的心思了？”
面对沈哲的连环三问，系统竟被怼的无言以对。
“既然剧情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我们还不如顺其自然，免得到时候费心费力，结果还是不如意。”
沈哲自以为说服了系统，洋洋得意地准备回自己的小书房去分类奏折。
【你不会……是舍不得墨寻吧？】
沈哲一愣，他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得出这么一个荒谬地结论的，但他也不想多问，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怎么可能。”
自己已经站了皇上的队，相当于是站在了墨寻的对立面。等到那位可以医毒的大夫赶到，墨寻也就没了能够胁迫皇上的东西，作为一个胆大包天的逆党，他自然是要被斩头的。
就算沈哲舍不得，他也没有办法让皇上刀下留人。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他讨厌离别，喜欢安逸。如果那些事情是暂时可以不用去管的，他可以假装自己看不见、想不到。
可，那些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要发生的，命运的滚轮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苦苦哀求而放缓自己前进的步伐。
若干年后，沈哲回想起当初那个只求安逸、无所作为的自己，悔恨地捶红了手、咬破了唇，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时光不会倒流，人只能服从命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