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王轶也惊奇：“竟真有条鱼，真是稀奇。”
沈思则却毫无兴致，王轶的话多半是真的，她可能时日无多了。
这也是变成人类的代价？难道拿走的是她的寿命与记忆吗？
“不过沈小姐不用为这件事沮丧，你本性单纯，容易聚运道自然于一身，通俗的说就是你是个幸运儿，倒霉事不太容易发生在你身上。”王轶说。
“人要是死了，要运气有什么用啊。”沈思则骂骂咧咧的，其实王轶的话她也不是全信，她又没什么毛病，怎么会突然死掉？
“哎，也不一定，你去问问给了你双腿的人啊，你这家伙。”王轶一着急，说漏嘴。
“你····你知道。”沈思则不可思议看着她，语无伦次，欲言又止，脑子里把杀人灭口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王轶：······
“咱好歹是干这行的啊，连你是人是鱼都看不出来还怎么混？”王轶说：“绝对保密，保障顾客隐私，不相信你就再打五百块给我。”
沈思则：······
“咱也···知道的不多。”王轶咽了下口水：“只能说，你的命道似乎和某人绑在了一起，离她越近，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所以···是不可结缘。
“那个人是柯凉，对吧？”她冷笑一声：“这万恶的神明，给我双腿，又阻止我产生羁绊，是觉得这样很好玩么？”
小丑鱼看了一眼沈思则，眯着眼睛睡着了。
“唔，这个球上有一缕神识。”王轶告诉她：“偶尔祷告，她能听见，海洋和陆地之间并不相通，她也只能通过这个方式听见你。”
这颗球是神之物？沈思则懵了，神到底是什么？
是玩弄她命运的猎手吗？
“那我，还能活多久？”
“活到运数将近的时候吧。”王轶惋惜的说：“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你试试祷告吧。”
“我第一次听说劝人祷告的。”沈思则很无语的说：“她还能帮我不成，我们一旦上岸，就被视为背叛了海神。”
“你就自恋点，当自己是例外吧。反正你们族人都绝种的差不多了。”王轶苦着脸说：“总觉得今日说完要折寿，沈小姐能再发我五百买命钱吗？”
“你掉钱眼里了是吧，”沈思则也苦着脸：“每次来都没有好消息，再也不来了。”
“别啊···”王轶害怕极了，她开张赚点钱很不容易啊：“要不这样，我免费附赠你一个好消息。”
“说吧。”沈思则欲哭无泪。
“就是如果你是条鱼，你还能活个百八十年。”
沈思则：······
她心烦意乱，没有回家，也没有去见柯凉，一个人去了海边的人鱼礁石那，和那条即将变成泡沫的人鱼雕像面对面喝酒。
所以，这三年是个变成人的体验卡吗？
算了，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骗子，这种东西，哪里是她说是就是的。
她一声不吭的喝着闷酒，默默的往海边走。
许是她模样奇怪，路人很快察觉到不对，以为她要跳海。
沈思则很生气，说自己只是想游泳。
几个好心的来拉住了她，这时候柯凉恰巧打了个电话过来，一个路人帮她接了，说你朋友要跳海，快过来送她去医院吧。
柯凉问了在哪，迅速赶过来了。
等她来了，好心的路人才陆陆续续的走了，柯凉挨个道歉，抱起了醉倒了的沈思则。
怎么一喝多就往海边跑，是仗着自己水性很好吗？
柯凉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过日子。
“柯凉？”沈思则抓抓头发，很烦躁：“你来了啊，不对，你不应该来的，跟我在一起会变得不幸。”
“你在说什么？”柯凉不解，从她身上找钥匙去开车门。
“欸，就是这样的，我以后会离你远一点，离大家远一点，你说你干嘛要回国啊，碰见我算你倒霉。”沈思则说话醉醺醺的，眼神也飘忽的不自然。
“不倒霉啊。”柯凉揉揉她的头发：“我多幸运。”
“喂，我们关系有好到可以摸对方头发吗？”沈思则凶巴巴的说，因为头发被揉乱有点不爽：“我可没同意哦，你有点流氓。”
此时，沈思则正挂在柯凉的胸口。
柯凉：······
“那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柯凉把她放在副驾驶，凑在她耳边问。
“就，被神捉弄的关系。”她轻轻喃喃。
“嗯？”柯凉没听清，凑近了些说：“你能再说一遍吗？”
沈思则嘀嘀咕咕的睡着了。
到了柯凉家，柯凉不太好意思给她换衣服，只是脱掉了她的外套和脏兮兮的长裤，把她塞进了被子里。
上次没喝进去的醒酒汤，在厨房咕嘟咕嘟的又煮了起来。
她还翻了翻朋友圈，发现沈思则发了个自己可能是扫把星的圈，配了个可爱的小狗伤心的表情。
杨霖评论，问谁说的，她肯定要揍死这个人。
赵棠说，谁说的，你是我的小可爱啊。
小晚说，老板明明是幸运星啊。
明明是被大家爱着的孩子，为什么总是满腹心事？
柯凉看着沈思则恬静的面庞，是因为失去的记忆吗？还是别的什么。
她无端想起，那天沈思则说自己其实是一条人鱼，还有当时经过渭河岛，那个白发的身影，还有她的绳索断掉后，把她往海面推的手。
跟她出过海的人都说她幸运，小时候掉进海里，居然随着一块木板飘了回来。
柯凉却丝毫不记得自己掉下海是如何生还的，医生说是受刺激的应激障碍。
沈思则不太舒服的在被窝里扭了几下，柯凉轻轻拍了拍她：“喝点醒酒汤睡吧。”
“不要。”她拱起身体拒绝。
“思则，你总是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安全，我真的很生气。”柯凉附在她耳边说：“但我也真的没办法怪你。”
我还很心疼你，明明你只是个不让人省心的骄气小孩。
真是疯了，她想。
沈思则睡了六个小时才醒，柯凉趴在她床边睡着。
她晃晃自己的脑袋，都觉得有点不像自己了。
她的举动很快吵醒了柯凉，对方咳嗽了两声，让她赶紧把醒酒汤喝了。
又想了想不对，端到厨房热了一下才又端过来。
沈思则茫然的看着她，随后端起来一饮而尽。
然后靠着柯凉的肩膀不说话。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柯凉的声音，在黑夜里居然温柔的不像话。
沈思则摇头：“是知道了一些事。”
“不可以告诉我的事吗？”
“只是没想好该怎么说。”她愣了愣，想起柯凉跟她在一起也会倒霉。
“那就以后再说吧。”柯凉拍了拍她的背：“虽然你心里可能对我有怨气，但我会用时间弥补。”
“柯凉···”沈思则很委屈的说：“我真的好倒霉。”好不容易上岸，居然是张体验卡，以后你家放个浴缸养我好不好，我虽然是鱼但是我不挑食的。
“倒霉会伴随幸运一起来的。”柯凉说。
“要是没有以后呢？”沈思则问。
按王轶的说法，她只有变成鱼才能长久的陪在柯凉身边。
柯凉一愣：“怎么会没有以后呢？”
“柯凉···”沈思则没回答，而是说：“你有没有养过鱼？”
“养鱼？”依她上过大学的词汇量来看，这不是什么好词，柯凉想说她认识的人很少，交际圈也很小，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但这些沈思则都知道啊。
“就一些大型鱼类。”她在脑子里疯狂的思考：“比如海豚，鲶鱼什么的。”跟人差不多大的鱼类。
“听起来不是我可以合法养殖的东西，更何况鲶鱼长的不在我审美上，我养它是为了晚上不敢上厕所吗？”
“唔，那你对养鱼没兴趣？”沈思则绝望了，这可怎么办？想活命以后就见不到柯凉了。
“美人鱼可以。”柯凉突然说。
“啊？”沈思则挠了挠自己的手心，有点没反应过来。
“美人鱼可以啊。”柯凉笑着重复。
沈思则醉意朦胧的看着她，企图从她眼中找出一点不自然的神色来。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酒还没彻底醒，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在柯凉怀里，想着哪里卖可以装得下她的鱼缸。
夜里时，柯凉睡不着，翻着光头导师的书，他经常会在科普下面写一两句，如果和人鱼相比，这个生物怎么样怎么样。
看起来似乎只是科研人的玩笑话。
柯凉拿出比把有关人鱼的部分摘抄下来，开始拼凑这种生物可能的样子。
人鱼是高智慧生物，他们会自由的选择群居或独居。
她们的平均睡眠时间是十四小时。
她们的主要食物是小型鱼类和贝类。
她们有自己的语言，甚至有自己的信仰。
她们濒临灭绝。
除此之外，柯凉开始翻阅国内外一些有名的报道，还有早些年南北海的人鱼表演。
由于时差，那边应该是白天，柯凉略一思索，打通了白迷霞的电话。
与此同时，小丑鱼焦躁的在水晶球中游动着，沈思则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不安的颤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