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追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拜之声响彻整个大殿, 许纾华整个人都被傅冉圈在怀里,僵了半晌方才想起来把人推开。
她强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情绪,垂眸郑重道:“臣妾恭迎陛下回宫。”
傅冉的大手托住她的手腕, 笑着将人扶直了身子, “皇后无需多礼。”
大概是许久不曾并肩站在一起, 眼下他这副温柔体贴的模样,不禁让人有些恍惚。
彼时底下跪着的众人头也不敢抬, 尤其是刚刚想要为难许纾华的那几个,这会儿各个都胆战心惊。
而相比起来, 从陈湘语刚当皇后就明确阵营的罗大人就狂妄多了。
“陛下既已归来,皇后娘娘也该回后宫了。”
傅冉也不让这一众人起身,只冷眼看过去,“怎么,皇后是没给诸位爱卿看朕的手谕?”
他说着有意将许纾华往身后护,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愠怒, “朕可是白纸黑字地写下了让皇后代理朝政。皇后的话既是朕的意思, 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造反不成?”
许纾华悬着的心缓缓落下,那份手谕本是她模仿傅冉的笔迹所写,又好说歹说地让李卯给盖了印玺。
想来回京的路上李卯也同这人说了,只不过他这绝对袒护的态度倒是她不曾料到的。
许纾华望着他的身影,说不上来心中作何滋味。
“陛下息怒!”眼下众人将头压得更低。
罗泾也是老脸一白, 却仍旧倔强地辩白,“臣等也是担心陛下安危。皇后娘娘初次接手,难免有处理不当的地方, 臣等替娘娘指出问题也是职责……”
“你瞎了,朕可没聋。”傅冉厉声斥道,“罗大人的故意刁难和恼羞成怒朕都听得一清二楚。既然你如此忠心于太后, 朕便赐你为太后陪葬,继续你的忠心如何?”
他这话分明是向众人昭告了太后已故的事实,一时间朝堂上各位惶恐不已,就连方才还不卑不亢的罗泾都颤巍巍得不敢再乱动。
“陛下明鉴!老臣忠心的是我稷朝的江山社稷,是您脚下的万里江山啊!”
彼时初阳
高悬苍穹,阳光将整个大殿照得金灿灿的,尤其傅冉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更是泛着刺目的光。
他冷笑一声,“看来是朕不配统帅我朝的江山社稷,才让罗大人这样不安,心心念念想着让太后回来垂帘听政。”
罗泾一听要完,话都说不利索了,“臣、臣惶恐!陛下——”
“启禀陛下,”站在一旁的许纾华终是等到了这个节骨眼,她笑吟吟地呈上了一本奏折,“这是臣妾这几日整理好的名单,想来陛下能够用得上。”
这名单上写得都是什么人的名字,两人心照不宣。傅冉将东西接过来,顺手拉着人往龙椅上一坐。
“今后皇后便陪朕一起早朝吧。”
许纾华大大方方地在他旁边坐下,目光冷冷略过罗泾等人的头顶,沉声应到:“臣妾遵旨。”
乾晖宫内总算不再空荡荡的,主子一回宫,宫女太监们一时间也都忙了起来。
刚散了早朝,浣心便匆匆去了太医院将人给请过来,“娘娘,孙太医到了。”
许纾华起身去迎人,免了孙慎平的礼,“陛下从江南行宫回来,一句舟车劳顿,许是累着了,还请孙太医好生为陛下诊断。”
她话中的用意孙慎平自然明白,这会儿忙点头答应着进了里间去给傅冉诊脉。
许纾华并未跟进去,只在外面等着消息。
“浣心,本宫不在时,颐儿可还哭闹得厉害?”她回京的这些时日,心中最放不下的还是孩子。
“娘娘不在身边的时日里小太子自然是想念您的,但好在一切安好,这会儿正睡着,待晚些时候奴婢让乳娘抱过来。”浣心安慰着主子,又细心地听着里间的动静。
“娘娘怎么不进去陪陪陛下?”
许纾华摇摇头,没说话。
眼下乔诫在里面候着就足够了。
今日傅冉突然出现她都未来得及准备,之前一直让乔诫在注意着皇帝的行踪,乔诫昨日才禀了说是才上路,还需几日入京,有极大的可能是傅冉所安排。
这人本就多疑,她今日已经上交
了太后党羽的名单,若这会儿再巴巴地凑过去,不给主仆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意图便太明显了。
前段时间在行宫里两人的关系虽有缓和,傅冉不一定会怪她,但还是要谨慎些为好。
她正拧着眉头思虑接下来该如何应付,便见李卯跟乔诫走了出来。
乔诫朝她行了个礼,径自出了寝殿的门,李卯则是过来请人进去,“娘娘,陛下有话要对您说。”
“好。”许纾华见他没有要带路的意思,便自己进了屋里,原本想要跟着进去的浣心也被李卯给拦了下来。
彼时孙慎平正坐在案前开药方,傅冉倚在床头,原本退朝时苍白的脸这会儿已然恢复了些许血色。
他朝着许纾华招了招手,嗓音尚有些沙哑,“纾儿,来。”
许纾华微怔了一瞬,这才迈步走至床边,俯下身来,“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傅冉拉住她的手,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无他,只是太想你了。”
对于他这样赤裸裸的表白,许纾华早已习惯了,这会儿只淡淡笑着又同他说了几句话,转而去瞧正站起身来的孙慎平。
“孙太医,陛下的伤势如何?”
“陛下旧伤尚未愈合便舟车劳顿返回京城,虽无大碍却也需要时间好生调理休养。近期切忌动怒,饮食宜清淡,寡欲清心不可劳碌,月余之后便可大好了。”
许纾华点头应下,又叫了李卯进来将人给送回了太医院,这才作罢。
只是这人一走,屋里便清静下来。
傅冉仍旧握着她的手不放,半合着眼倚在那儿,似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许纾华见他半晌也不动弹,只得先开口,“方才听李卯说,陛下是有话要对臣妾说。”
那人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恩”了声,撩起眼皮朝许纾华这边看过来。
“纾儿,我的心意你都知道。”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小手,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这是我欠你的,我甘之如
饴。”
大概是因为傅冉这会儿身体尚且虚弱,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听得人心里发闷。
许纾华明白他恐怕已经知道太后的死因,也明白她想要做的所有事情。只是眼下除了这般望着他,她想不到如何才能显得自然一些。
若傅冉如今所给她的一切都是在上辈子,该有多好。
若是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纾儿,别哭。”冷不丁有一只大手贴上她的脸颊,轻柔地抚着她发红的眼尾。
许纾华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别过头去,“孙太医说了陛下需要好生休养,臣妾还是不打扰了。”
她说着匆匆起身离开,都没给身后那人开口的机会。
原本候在门口的浣心见主子红着眼眶匆匆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忧心忡忡地跟在后面想要询问,可许纾华这一路走得极快,直到进了坤晴宫的大门也没有半刻的停留。
“娘娘……”浣心正欲快走几步,就见寝殿的门在面前合上,“娘娘,您怎么了?方才在乾晖宫——”
“不是。”屋里那人斩钉截铁地否定完又深吸一口气,“浣心,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你也去歇着吧。”
浣心无奈,却也只得答应着,后退几步守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眼下主子情绪不稳,她终归是放心不下。
只是她在门外候了数个时辰,许纾华茶水不进饭菜不吃,这样生生捱了一日,天都黑了,才总算叫人进了屋。
浣心生怕见着主子一副颓废模样,好在许纾华叫她进屋时,一袭凤袍连个褶皱都没有,整个人也像是重获新生了一般。
“浣心,陪我去看看颐儿吧。”
浣心微怔,她不知过去的这大半日主子到底经过了怎样的思虑,但如今这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到底也是好的。
她回过神来,忙答应着过去将人扶住,“是。”
主仆二人走出寝殿,许纾华抬眼去看空中那一轮渐圆的月,心中越发笃定了一件事——
眼
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比她的颐儿更重要。无论是谁,只要对颐儿好,她都可与之并肩作战。
至于那些一辈子又一辈子所积累的仇怨……永远都不会有所谓的彻底的原谅。
既然如此,不如交给时间,毕竟也没有什么能比漫长岁月带来的折磨更加令人痛苦了。
“听说了吗,太后的尸首没有入皇陵!就近安葬在了行宫附近。”远远走过来两个宫女,其中一个低头小声说着。
另一个忙跟着点头,“早听说了,听闻是皇后娘娘的安排,说是太后生前的愿望?”
“怎么可能,哪个女人不想跟自己的丈夫生同衾死同穴?指不定是皇后娘娘跟陛下说了些什么……哎呀,你掐我做什么?”
那小宫女恨恨甩开身旁那人,抬眼就见圣驾明晃晃地停在前面。
两人皆是脚下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陛、陛下万安!”
坐在步辇上的那人冷冷垂下眸看过去,漠然唤了一声,“李卯。”
李卯立刻会意,带人将两个宫女给架了起来,“方才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背后嚼舌根说了皇后娘娘?”
那小丫头脸色都白了,慌忙摇头,“没、没有,奴婢没说!公公怕是听……听错了吧!”
“就是你了。”李卯没半分犹豫,一掌掴在了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霎时间便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巴掌印。
“求公公手下留情!陛下息怒!奴婢——”她话未说完又是一声清脆的掌掴,响彻整个甬道。
坐在步辇上那人轻咳两声,捏了捏眉心,“行了,送去严省司吧。此事别让皇后知晓。”
“奴才遵旨。”李卯说着朝那几个架着人的小太监摆摆手,让他们将人带去严省司受罚,这才又跟上了皇帝的圣驾。
皇帝的仪驾一直到乾晖宫门前方才停下,傅冉冷着脸色下来,只觉头疼。
“日后宫中再有这等言论,不必让朕教你如何做吧?”他说着瞥了一眼身旁的那人。
李卯连连点头,“近日是奴才的疏忽,日后定然不会在宫中有这等胡话传
出,皇后娘娘那边也不会听到半句。”
“恩。”傅冉淡淡应了一声,皱起眉头看向御书房的方向,“少将军已经到了?”
“回陛下,沈少将军此刻正在御书房等您。”
皇帝的脚步顿住,抬手扶了扶额,“朕有些乏了,让他再多等会儿吧。”
“是。”
……
小孩子总是长得飞快,才刚出正月没多久,傅澄颐之前的衣裳便已经穿不下了。
许纾华特意挑了些上好又柔软的布料送到司织局给孩子裁做新衣裳,自己也没闲着,亲手制了些玩物,得空了便要去陪孩子玩上一两个时辰。
“娘娘,您这都绣了一整日了,歇歇吧。”浣心将她手里捧着的小老虎给拿了下来,故意吓唬她,“小殿下过几日兴许就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
许纾华不以为意,接过递来的茶盏抿了口,满心满眼的幸福,“他喜欢什么,本宫到时候再给做便是。”
“是是是,奴婢还没见过哪个母亲像娘娘您这么宠孩子。”浣心笑着将针线都收拾了起来,又吩咐小厨房将晚膳给端了上来。
“只是,娘娘,”浣心扶着主子坐在了桌前,又去准备碗筷,“陛下说这两日政务繁忙,让您不必等他用膳了。”
许纾华点头,倒也不怎么往心里去,“你看着安排便好。”
浣心应着给主子布菜,又盛了碗莲藕翡翠汤递到许纾华手边,“听闻今日陛下召沈少将军进宫了,听闻是商议跟承宁伯府嫡小姐的婚事,安排在了三月初七。”
许纾华垂眼喝汤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这汤味道甚好。”她说着将碗放下,目光不自觉地朝窗外看去,“眼瞧着便入春了,御花园的花都长了新骨朵。三月也应当是鸟语花香,确实是宜成婚的好日子。”
相比于她的平静,浣心便显得焦急起来,“娘娘,明日圣旨也会到侯府,想来是四小姐也要在同日跟着入将军府吧?依四小姐那性子……”
许纾华明白她的意思,这会儿不由笑了一下
,“算起来本宫回京后还未回府看过父亲母亲。”
“不如明日便向陛下禀了,本宫要回府陪父亲母亲待几日。”
“是,明日奴婢便去乾晖宫禀告。”
方才入了春本就是万物复苏之时,皇后回府省亲的阵仗更是让整个翡京都跟着热闹起来。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到宣敬侯府的大门口方才停下。
许睿年跟陈素语早就已经候在了门口,就连平日里不怎么在家的许绍忱也难得出现在了父母身旁,后面还站了一脸娇羞的孙凝。
许纾华被浣心扶着下了轿子,被父母兄长迎进了院里。
“听闻上次去江南行宫遇刺,皇后可伤着何处?”一见到女儿,陈素语便忍不住关切起来,说着眼眶都红了。
许纾华忙去挽她的手,“让母亲担心了,女儿一切都好,并未受伤。”
“那便好,那便好。”陈氏这般念叨着,总算是放下心来。
许纾华好生问候了父母几句,不由得朝身后的许绍忱跟孙凝看过去,打趣儿道:“兄长怎么也不多照顾照顾阿凝,我瞧她人都瘦了。”
她这话一出口,孙凝自然是小脸通红,“皇后娘娘,臣女今日是……是来为四小姐贺喜的。”
“好好好,我知道。”许纾华笑着去拉孙凝的手,还不忘打量自己这榆木疙瘩似的大哥,“不管是为什么来,兄长都应该替我好好招待你的。”
许绍忱的脸上也难得有了一丝浅淡的红,不住地干咳两声,“你们先去前厅,我去叫了稚儿过来。”
眼看着那人匆忙离开的背影,许纾华唇角的笑容了然,她凑到孙凝身边又闹了两句这才作罢。
左右回了家里,她也不用再像宫里那般拘着,上辈子没能跟亲人朋友们多聚,这辈子她可是要弥补回来的。
一行人进了前厅,午饭已经备好。
待到众人都按照规矩入了座,许稚华才姗姗来迟。
她微红着眼眶显然是哭过,这会儿楚楚可怜地朝着许纾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万安。”
瞧她这模样,许纾华心中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只当没瞧见她哭红的眼,“在家就不必有那么多规矩了,坐下来吃饭吧。”
许稚华欲言又止,最后也只得悻悻地坐下来吃饭。
一顿饭吃完,孙凝说家里还有事便先离开,许纾华特意让许绍忱去送了,自己则是去了许稚华的院子。
这小丫头的花花肠子她都清楚,入将军府之前她无论如何都要嘱咐到了才能放心。
只是原本打算晚上再找时间与姐姐单独见面的许稚华不由受宠若惊,忙快步走到了院门口迎人,“阿姐,你怎么来了?”
“你不就是想让我来么。”许纾华淡淡笑着,目光扫过她脸颊上的泪痕,兀自坐在了榻上。
许稚华还算乖巧地亲自奉了茶盏过来,一直站在旁边低眉顺眼地伺候着,“阿姐……稚儿只是觉得对不起阿姐。”
她这话说得着实引人不适,许纾华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什么叫对不起我?”
“沈大哥本是以为那日是阿姐你约了他出来,所以才……”
“许稚华,”许纾华冷声唤了一句,手里的茶盏重重地落在矮桌上,“有些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为好。污蔑当今皇后的罪名,你还承担不起。”
只是被皇后这样厉色地训斥,怕是谁也遭不住。
许稚华慌忙跪下叩头,“阿姐,我错了!稚儿是……口不择言,稚儿并非那个意思!”
许纾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本来还想好生劝道,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她这般想着脸色更冷了些,“在侯府有方姨娘护着你,待你入了将军府可就没人护着你了。少将军不是傻子,他愿意接纳你是因了你是宣敬侯之女,是皇后的妹妹!不然就凭你的那些小心思小把戏,脑袋都不知掉了多少次了。”
“本宫这次回府就是为了告诉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中待嫁,入了将军府后也本本分分地做你的妾室。”她说着俯身捏住许稚华的脸蛋,让她抬起头来,“承宁伯府
的嫡小姐不是你能动的,你若还有点良心,便莫要给侯府惹事,也莫要给本宫惹事。”
许稚华梨花带雨的小脸瞧着让人心疼,许纾华的眼中却只有漠然,“否则,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是……稚儿明白了。”跪在地上的小丫头颤巍巍地点着头,直到将人送出了门方才瘫坐在了地上。
外面的阳光正好,初春的阳光带着香甜的暖意,许稚华所感受到的却只有地上的冰冷。
她紧紧攥住裙摆,眼眶通红地望向门口,“呵,什么情面,你又何时给过我了……”
皇后陪皇帝一同早朝之事从正月初始,直至二月中旬毕。
满朝文武起初尚有不满,后来皇帝大力整顿朝纲,将从前的太后党羽彻底清除,反对之声渐而消失。
同时由于朝中急缺人手,皇帝下令在京中乃至全国召集有志之士进行考试选拔,不论平民贵胄,皆有权参加,并让皇后亲自监督选拔,待至三月初时,朝廷中已注意了一大批新鲜血液。
“陛下,您让皇后娘娘负责此事,会不会……”
坐在案前那人头也不抬,“皇后为人朕比你们清楚,若是想说诋毁皇后之言,爱卿便回吧。”
“可是,陛下——”
傅冉手中的笔重重搁置在架上,语气微冷,“李卯!送送贺大人。”
李卯匆匆进屋来,脸上堆着毫无温度的笑容,“贺大人,陛下政务繁忙,若非要紧事您还是请回吧。”
待到送人回来,李卯又沏了盏新茶递到主子手边,“陛下,今日这贺大人已经是第十位了。”
他说的时来劝他收回许纾华手中权力的人数。
傅冉没吱声,只抿了茶水,又拿起笔来专心批阅奏折。
他说过无论她要什么都会给她,他又岂能在此事上食言。
更何况他信得过她,不过一个新官选拔,她即便是想要扩充势力也断然不会任由那些腐败渣滓渗透进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
思及此,傅冉不由无声地笑了一下,“朕有些日子没去陪皇后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