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追妻
外面的阳光正好, 偶有秋风刮过时带动枝头枯叶的沙沙声。
宸昀殿内的气氛并没有往日的肃穆,着一袭鸦青色蟒袍的男子垂眸立于案前,指尖握着的笔在纸上落下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李卯, 来看看。”傅冉看了眼身旁候着的李卯。
李卯探过头来,见纸上的“许纾华”三个字, 不由会心一笑。
“太子殿下这才与许侧妃分开没几个时辰,便又开始犯相思了。”
太子不置可否,只笑着道:“你倒是越发敢说了。”
“奴才不敢, 还请殿下莫要怪罪。”李卯配合地躬身揖了一揖,又听傅冉笑着骂了两句, 忽而从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李卯敛了神色出去看, 不过片刻又匆匆回来,“殿下,是六殿下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德妃被皇后禁足之事早已传入傅冉耳中, 这会儿他不由拧了拧眉头。
傅禹这孩子什么都好, 就是与德妃关系过于亲近了, 总想活在娘亲的庇佑之下。
从前皇帝也曾提醒过太子, 老六的性格虽然表面看起来软弱又玩世不恭, 若是真较起真来,还真不一定会如何。
而能让傅禹较真的, 势必是涉及到他生母德妃之事。
书房内默了半晌, 傅冉终还是点了头, “让他进来吧。”
“二哥!”傅禹片刻也等不得,见到傅冉立马跪了下去,“求二哥网开一面!”
傅冉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这才不紧不慢地将笔搁下, 撩起眼皮来去看跪在案前的那人。
“你进来便这么一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孤怎么苛待了你。”
“自然不是二哥苛待,是我想请二哥对我母妃网开一面,母妃她定然是被奸人所陷害!当时我们都在延州,母妃她远在翡京,如何能操控刺客去刺杀二哥?求二哥明鉴!”
傅冉绷着脸色没说话,只躬身将人给扶了起来,“此事做主的是母后,你方才所谓的‘奸人’是谁孤便不追究了。”
他此话一出,傅禹不由哽了一下,想要分辩些什么却听得傅冉接着说道:“此事你
求我也没用,母后已然不让我插手。更何况若德妃娘娘当真不曾参与,母后自会明察,还她清白。”
“二哥……”傅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凭他对自己这位兄长了解,傅冉既说了此事不能,便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再另寻办法……
“侧妃,如今太子殿下让沈侧妃日日来咱们这儿学习礼仪规矩,也不知是帮您出气,还是纵着那人来烦您。”浣心瘪嘴这么说着,将新沏好的茶盏递了过去。
许纾华正垂眸绣着东西,分出心思来同她说了一句“倒也无妨”,便又专心致志地做着女红。
她向来是喜欢这些东西,只可惜前段时间一直想着办法讨傅冉的欢心,给搁置了。
如今再做起来,虽有些手生,倒也自在。
浣心眼看着主子有恢复了几分从前的模样,不由觉得欣慰,“侧妃,您这几日空下来便要绣这些,仔细着眼睛。”
许纾华挤了个鼻音算是答应,顺势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
“刚过了辰时,想来再有一会儿那位沈侧妃也该来了。”浣心说着下去准备东西,里间只剩了许纾华一人。
她不喜屋里人多,故而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是候在外面或是门口。不过这几日天凉了,便也让他们在外间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待许纾华将手里的帕子放下,揉揉眼睛坐直了身子,便见浣心匆匆进了屋里。
“侧妃,方才奴婢见到了六殿下,他说不便来湛芳殿,将这个塞给了我。”
浣心说着将揣在衣袖里的纸条递了过来。
许纾华眉头轻拧,已然猜出了纸条上的内容。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纸条打开细细读了一遍。
“侧妃,六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恩。”许纾华起身将字条扔进铜盆里烧掉,干脆坐到了案前。
傅禹在纸条中所提及的无非是德妃之事,看来他是求过傅冉无果,这才来寻她。
可她亦是难办。
末了,许纾华还是在纸条上匆匆落下了一行字,让浣心送去给了傅禹。
她虽然不会帮德妃洗脱嫌疑,
却也碍着之前傅禹帮她了解暹族之事,带他去见上德妃一面。
正思虑着,便听得外面有人传禀:“侧妃,沈侧妃来了。”
自打那日傅冉说了让沈以纭来找她学习礼仪规矩,之后每天这个时辰都能听到这样的传禀声。
许纾华倒也习惯了,这会儿只朝浣心点了头,让她将沈以纭给带了进来。
小姑娘前些日子极为抗拒,好在单独面对着许纾华她终还是有所忌讳,不敢放肆,这几日便好了许多。
“妾身给姐姐请安。”虽仍是不情不愿,沈以纭倒也将礼数做足了。
许纾华微微颔首,“纭儿妹妹这些时日很有长进。”
沈以纭瘪了瘪嘴,垂着眉眼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知姐姐今日又要教什么……”
教了这些日的规矩礼仪难免无聊,沈以纭还是个孩子心性,这样下去怕是只会适得其反。
许纾华朝她挑了下眉,“你女红如何?”
提及此,方才还蔫蔫的沈以纭忽然有了精神,骄傲地抬起她尖俏的下巴,“姐姐是在宫里呆久了连京中的传闻都不曾听得了么?我可是京中贵女里女红的佼佼者!”
“是么。”许纾华轻笑了一声,从匣中拿了块已经绣好的帕子递给她,“那你瞧瞧,这朵海棠绣的可还有什么短处?”
“一朵海棠罢了,能有什么……”沈以纭话未说完便哽在了喉咙里。
只见她拧着眉头细细地看着那手帕上的花儿,指尖拂过整齐的针面,“这……这是出自汀芳苑的云舒师傅之手?”
“你知道云舒。”许纾华不置可否。
“自然!云舒可是我最喜欢的刺绣师傅,她针下的每一幅图都像画一般,精细,栩栩如生。”谈起此事沈以纭便眉飞色舞,又说了好些个夸赞云舒的话这才作罢。
“只可惜云舒师傅有半年之久不曾出现过了,我本来还想得了机会去拜师……”她说着还有些小委屈,瘪着嘴叹气。
浣心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沈侧妃,那如今你便可拜师了。”
沈以纭皱起眉头,不明所以,“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舒是我的化名。”
许纾华淡淡开口,垂眸轻抿了口茶水,“当初汀芳苑的掌柜的看上了我绣的荷包,下了重金要请我到她店里当师傅。我不便在外抛头露面,这才化名云舒,不时送去一些新奇的绣图。”
沈以纭惊得说不出话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你当真是云舒师傅?”
许纾华轻笑着,将那方手帕拿了过来,捏起针线。
“你若不信,我现在绣一朵如何?”
沈以纭眨了眨眼,难得在她面前露出了一副讨人喜欢的表情,“可……可以吗?”
“自然。”
中秋过后,翡京的天真正地冷了下来,许纾华手脚冰凉的毛病也越发明显了。
孙慎平每隔一日便会来替她诊脉,只因傅冉吩咐过,说想与许纾华要个孩子。
体寒之症总归还是会对怀孕有所影响,在这方面太子显然比她更加在意。
“侧妃,这是小厨房今晚特意做的双耳牡蛎汤。”浣心说着给她盛了一小碗递到跟前。
“牡蛎?”许纾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望着那碗汤半晌,终究还是浅浅地喝了几口。
她今晚没什么胃口,喝过牡蛎汤之后更是不想用膳了,只草草地又舀了两小勺白粥,便让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饭后,许纾华倚在榻上发怔。
那日她硬着头皮答应了傅禹,傍晚时候带着他去馨晚宫见了德妃一面。
只是梁玥始终忌惮着不远处的许纾华,倒也不曾与傅禹多说些什么,只一直重复着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那会儿她在一旁听着,心中不由感叹。
此事无论德妃是否有参与,又是否被冤枉,只要皇后认定了是她所为,事情便再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在这一点上,陈湘语与傅冉一般无二,独断又狠厉。
想来德妃也再无出头之日,许纾华便也想着好生劝一劝傅禹,莫要蹚这趟浑水。
可这傅家的男儿到底是没有能听进去话的,许纾华见他心中有了想法,便也只能作罢。
她不是什么善人,也没必要“普度众生”,将好人做到底。
有些事情她努力了,不成,便罢了
。
眼下她正隐隐犯着困意,便听得浣心匆匆进来禀报,“侧妃,芸梅姑姑来了。”
芸梅来定是皇后又有了吩咐,许纾华揉了揉发酸的额角,“请进来吧。”
“她说不必进来,只要侧妃您随她去一趟坤晴宫。”
许纾华皱起眉头缓缓吐了口气,“……走吧。”
……
太子赶到之时,许纾华正跪在地上听着皇后的训话。
“现下本宫的旨意都已经无用了是吗?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掌了几天打理东宫之权,便已开始惦记着整个后宫了!”
话音还未落,便听得茶盏摔碎在地的清脆声响。
傅冉的脚步不由加快,等不及让人通传便闯进了殿里,“母后息怒。”
皇后的动作一僵,冷冷抬起眼去看来人,面上的怒气总算稍敛了些。
“太子怎么不通传一声便闯了进来,何时也这样没规矩了。”
傅冉快步走至许纾华旁侧,虽是有意将人往身后遮挡,却也面不改色,“还请母后恕罪,此事是儿臣出的主意,与纾儿并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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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之夜夫君掉马了》by五点零九
【文案】
秦落柔一生恪守规矩,谨小慎微,只为守护家人,嫁给竹马。
谁料,家道中落,竹马悔婚,她惨死郊外,还被诬陷,落了个水性杨花的名声,而家人只想从她身上捞好处,无人为她辨清白。
重生而来,退婚,分家,爱谁谁,她要肆意人生、快意过活。
却在顺利退婚,要逃离都城自在过活时,一道圣旨砸向她——那位病入膏肓,生性寡淡冰冷的宁王要娶她冲喜。
秦落柔连夜跑路不成,被迷晕抬进宁王府。
再睁眼时,她躺在床上,看见一男子穿着玄端礼服坐在床边,正背对着自己宽衣解带。秦落柔下意识蜷缩住身体。
那人俯下身来,不辨喜怒:“娘子好狠的心,用完本王就弃之不顾了吗?”
秦落柔顿时傻了眼,这人竟和自己偷养的书生一模一样!
想当初醉酒时,随手救
了个小书生,贪其美貌,将其“金屋藏娇”,还利用他成功退婚,然而自己却不辞而别。
这…该如何是好。
世人皆知宁王孱弱,命不久矣。冲喜?
有人叹:“当寡妇已经不错了,说不定要一同陪葬,这秦姑娘这命也太不好了。”
也有人不屑:“得势时那般目中无人,活该。”
后来,众人皆羡:“当今皇后独占六宫,陛下荣宠,这命也太好了!”
而当初骂她目中无人的,此时都已经被挖了目,哪里还看得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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