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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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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晟辉门到东宫的距离并不算近,许纾华坐在步辇上,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跟在旁侧的沈以昭。

    这人刚刚故意打断了她跟德妃的对话,到底意欲何为?

    这几日她越发得觉着沈大哥像变了个人似的,明明上一世也并未觉出他对自己有何特殊情义,怎地这一世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正思虑着,便见那人冷不丁地抬起眼来。

    沈以昭坦荡地对上她的视线,“侧妃可是有话要问。”

    他既如此问了,许纾华便也直接开了口,“或许是少将军有话要对本宫说。”

    那人没应,却也不曾反驳,算是默认了。

    许纾华会意,干脆叫停了步辇,“本宫想走一走,你们在后面跟着吧。”

    “是。”浣心答应道,抬手扶着主子下来,又将后面的一众宫女太监拦下,缓慢地跟在后面。

    许纾华与沈以昭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同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终究没入一片夜色之中,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下。

    “沈大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她说着双手拢在袖里,指尖交叠贴在小腹前,规规矩矩又十分疏远生硬。

    身旁那人似乎是重重地呼了口气,这才沉声开口,“我知晓那晚你定是瞧见了什么,不然也不会画出暹族的暗杀符号。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太子闭口不言自是有他的道理,我不希望你也掺和进去。”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许纾华轻笑了一声,偏过头去看他,“说完了?”

    沈以昭微怔,而后郑重点头,“恩。”

    “只是不知这些话,沈大哥是以什么立场来提醒我。”

    她明白沈以昭是个执拗的性子,若非让他真正知道不可能,他绝不会轻易放弃。故而这会儿她也只能把话说得更绝一些。

    “我……”那人说不出话来,脚下的步子也跟着顿住。

    许纾华也跟着停下,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望着他,“这些话若是太子殿下让少将军转达的,妾身自然会谨遵旨意。可若是旁的……有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所谓的“第二遍”无非是那句让他思虑清楚。她既然已经嫁给傅冉,便再没了其他的选择。

    上一世她选择了相信那人,这一世就要将之前的一切都讨回来,再无心思去想旁的。

    更不想因此而耽误了别人。

    这已然是第二次被她拒绝。沈以昭不由一哽,有些话便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少将军若有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令妹。”她刻意提起沈以纭的事,“如今陛下已然准备下旨为令妹赐婚,入东宫。只等沈老将军回京了。”

    沈以纭之事他自然早已有耳闻,只是这会儿被许纾华提起来,怎么着都像是她在埋怨沈以纭要与她抢傅冉。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根根细针往他的心上扎,疼得分明却又瞧不见伤口。

    “好……”他垂下眼后退半步,“是微臣鲁莽,还望许侧妃恕罪。只是那些话……皆是出自真心。”

    一句“真心”让许纾华恍惚了一下。

    她怔怔地抬起眼来,便见那人已然垂着眼不再看她,“殿下吩咐之事已完成,微臣告退。”

    许纾华这才后知后觉,他们已然到了东宫门口,而沈以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宫道的拐角处。

    “侧妃,可是方才少将军说了些什么?”浣心过来扶她,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浣心,”许纾华笑着摇了摇头,“你说我做错了吗?”

    她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浣心有些愣怔。

    “奴婢虽然不知侧妃所指,但奴婢知晓您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太子殿下,为了侯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无论如何,这都已然所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了。”

    哪有什么为了傅冉,她不过是为了自己。

    许纾华垂下眼,唇角的笑容渐淡,“走吧,我有些累了。”

    “是。”

    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皇帝病重之事到底还是未传出宫去,只说是染了风寒须得歇一段时日。

    故而朝中事务由太子代政,皇后垂帘辅政。

    虽是如此,却也并不显轻松。

    傅冉大多时候都是直接歇在宸昀殿,难得有空来湛芳殿看一看。

    这日,许纾华正盘算着出宫去寻一些有关暹族的书籍,衣裳还未换好便听得外面的小太监匆匆来报。

    “侧妃,太子殿下来了!”

    许纾华眉头一皱,赶忙将那粗布衣裳换下,草草拢了一件底衫,倚在床边佯装出一副虚弱模样。

    故而傅冉走进来时,只见娇滴滴的美人未施粉黛,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倚着床栏暗自叹息着什么。

    他自然瞧得出她这是故作样子给人看,这会儿不由得笑了一声。

    “可是谁让我们纾儿受了委屈?”傅冉说着快步走过去,刚好见浣心捧着一大批锦缎从屋里出来。

    浣心正欲躬身行礼,便见那人站定脚步在身前。

    压抑的气息传来,小丫头手脚都有些止不住地发颤,“太子殿下……”

    “这是哪儿来的锦缎?”傅冉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指尖轻轻挑了一下最上面的那层布料。

    许纾华心下一紧,正欲说些什么转移那人的注意力,便听他接着道,“这些样式都太俗气了,是哪个不长眼的送到了湛芳殿。”

    他这话像极了在替她出气,许纾华这才稍稍放心些,将话给接了过来。

    “殿下还说呢,您这些日子不来妾身这儿,人家都料定妾身是失了宠,巴巴地送了这些低档的料子来羞辱妾身。”她越说越委屈,还带了哭腔,眼圈都红了,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傅冉的目光总算是从那些布料上移开,过来将人揽进了怀里。

    “怪孤这些时日冷落了你,孤这不是来了么。”他说着大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像是安慰。

    许纾华窝在他怀里闷闷地哼了一声,趁机朝着浣心那边使了个眼色,这才抬起眼来去看那人。

    “妾身不怪殿下。前朝事务繁忙,殿下日日操劳分身乏术,妾身心疼都来不及,又如何能因了这些小事埋怨殿下?”

    这话显然说进了傅冉的心窝里,眼下他的大手捧起她的小脸,漆黑的眸子映出她怯生生的模样。

    “纾儿,你当真这样想?”

    “自然。”许纾华答应得痛快,顺势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亲了亲,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妾身既然嫁给了殿下,自然要明白殿下并非是妾身一人的。”

    听得此话,傅冉眉头微皱,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得她接着说道:“殿下是一国储君,是万民的殿下,自然要以百姓为重。妾身只要乖乖守在殿下身边,能够在殿下需要之时奉上一盏热茶,也是好的。”

    气氛默了半晌,听得窗外草木被风吹动,窸窸窣窣的声音。

    屋里的床栏重重地晃了一下,轻薄的床幔散落下来,被午后的阳光映得泛着粼粼的光。

    许纾华的指尖抚上那人的脊背,听得他动情时低哑的声音贴在耳边。

    “纾儿,今日我只是你一人的。”

    她冷冷勾起唇角,指尖的力道忍不住更大了些,嗓音轻柔软喏。

    “可是殿下,只有今日,怕是不够了……”

    “侧妃,宸昀殿那边传话来,说殿下今晚要连夜批奏折,不来了。”浣心回到屋里,替主子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

    许纾华倒并不在意这些,只走到桶边,又往里撒了些花瓣。

    “太子殿下公务缠身,我自然也不好多做纠缠。”她说着褪下身上仅剩的那件中衣,被浣心扶着坐进了浴桶里。

    水流淌进桶里的声音盖过了两人的交谈声,浣心警惕地看了一眼窗上映出的那道影子,压低了声音。

    “侧妃,那日您让寻的书,奴婢已寻来了,放在您枕下。”

    许纾华合着眼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拨动着桶里的热水。

    “鸾秀殿那边可有消息?”

    “听闻太子妃自从您与殿下离京后便不怎么出门了,倒是有那么两次去了趟御花园。刚好德妃娘娘也在那两日去过御花园赏花。”

    看来她的怀疑不无道理。

    许纾华轻叹了一声,指尖拨弄的动作停了下来,“明日挑几样从裕江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陪我去给太子妃请安。”

    “是。”

    翌日一早,许纾华收拾妥当便朝着鸾秀殿而去。

    自从上次千蕊阁头牌之事,许纾华始终心有余悸。

    殷秀沅的脚腕上红色丝线般刺青令她不得不多想,更何况那死了的如滟身上也有相同的刺青。

    再加之南下遇到刺客,回来后德妃有意无意的试探,期间德妃与那人也曾有过交集……

    如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仿佛都离不开一个殷秀沅。

    许纾华这般思虑着,已然走到了鸾秀殿的门口,却见太子的仪仗正候在外面。

    她眉头不由一皱,心想着这会儿傅冉不应去上朝么,怎得这些人都候在了鸾秀殿的门口?

    难不成……

    她下意识地便要进去看个究竟,忽地听闻一清脆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在地。

    许纾华脚下的步子一顿,便有某人冷漠斥责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敢说你半分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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