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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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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览青宴上本不该有男子出现,这会儿众人的目光皆是下意识地垂下,朝着傅冉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黄司膳自然不曾想到太子会突然出现,心虚得连身子都止不住地发抖,“太、太子殿下……奴、奴才绝无此意,请殿下明鉴!”

    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皱着眉头的殷秀沅,虽只是那么一瞬,却还是落入了许纾华眼底。

    眼下气氛微僵,皇后命人将沈以纭扶至坤晴宫医治,转而看向傅冉。

    “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冉朝皇后行了礼,脚步往前挪动半步,刚好将许纾华护在身后,“回母后,听说偌大一个司膳局竟找不出人去沏那几壶茶,儿臣便命了乔诫去帮忙。”

    他说着目光冷冷从地上跪着的那人身上扫过,“许侧妃沏茶之时,东宫护卫随侍在侧,连这茶水都是孤手下之人亲自布下。黄司膳此言莫不是孤身边出了个居心叵测之人?”

    好一个居心叵测之人。

    许纾华忍不住在心中轻笑一声,傅冉这句话说得当真是巧妙至极。

    放眼整个东宫,能近他身的不过就那几个人。眼下她已被排除在外,剩下的除了初来乍到不知根底的太子妃殷秀沅,还能有谁?

    “不不不!奴才,奴才……”

    眼看这黄司膳是辩解不出话了,太子只冷声唤了一句,“乔诫。”

    候在门口的清秀小护卫便带着人快步过来将人黄司膳从地上架起,带回了东宫。

    此事算是平息下来,殷秀沅忙又在皇后的冷眼中亲自将茶水重新沏了端上,兰馨阁这才稍稍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只是虽有太子作证,许纾华却也免不得要向皇后认错。

    好在皇后听进了傅冉的暗示,到底对她还算是怜惜,不曾怪罪,“罢了,今日御花园不便见男,你去送一送太子吧。”

    感受到傅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许纾华抿了抿嘴唇,正准备乖顺应下,却听得傅冉先开了口。

    “母后,纾儿受了惊吓不宜再呆在此处,儿臣便将人带走了。”

    “也好。回去好生休息,这里交给太子妃打理。”皇后说着目光在殷秀沅的身上绕了一圈,面色说不上好。

    这边的两人齐齐躬身。

    “儿臣告退。”

    “妾身告退。”

    正值晌午,初春的阳光暖意甚浓,洒进湛芳殿的地面上,泛着莹莹之色。

    许纾华倚在傅冉怀里,指尖在他心口处轻轻勾勒,“方才若不是殿下来得及时,妾身怕是要被冤枉死了……”

    那人的大手抬起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嗓音幽沉,“你就不怕孤将浣心拒之门外,并不出现?”

    许纾华吸了吸鼻子,仰头去看他,“若是连殿下都不信妾身,那妾身在宫中也不必再活了。”

    她说着就要赌气地从那人怀里挣出来,却被他大手一揽,重新坐回到了他腿上。

    傅冉垂眸看她,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此事孤自会查明,你若胆敢骗孤……”

    他话未说完便被柔软的双唇封住了口,她身上独有的甜丝丝的香气从各处将他包围起来,让他无力反抗,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许纾华并不深吻,只一味地清浅,像是挑逗着一般。

    她双臂环住那人的脖颈,语气里带着勾人的笑意,“妾身怎会骗殿下……妾身为了殿下可是能做任何事情……”

    傅冉托住她的身子,企图加深这个吻,却被她抵着胸口被迫分离。

    许纾华一张小脸带着方才亲昵过后的羞涩,“殿下,妾身饿了,不如先用膳吧。”

    那人似是不满足一般,在她唇角又亲了一下才沉声答应,“好。”

    入夜,湛芳殿内平静下来后,屋里叫了一回水。

    许纾华被那人妥帖地抱回到床上,疲累得不愿睁眼,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傅冉从她身后将人环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他平稳的呼吸声。

    月色清冷,照进屋里被纱帐隐去大半。

    床上躺着的女子于一片昏暗中缓缓睁眼,眸光寒凉。

    今日之事若非她现在的身份不便出手,倒也并非要让傅冉来才可。待日后她在宫中站稳了脚跟,殷秀沅便再难有用这些小伎俩的机会。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取得皇后和太子两人的信任。

    可偏偏这两人眼瞧着像是一家,骨子里却并非如此。她在其中周旋也十分艰难。

    许纾华在心中默叹了口气,垂眼将那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眸中无半点光迹可循。

    只是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到几时……

    翌日一早,目送太子离开湛芳殿后,许纾华对着一桌早膳并无什么胃口,只应付着吃了几小口粥,便将碗筷撂下。

    浣心眼瞧着主子胃口不佳,还以为是因了昨日览青宴之事郁郁,便说了几句宽心的话。

    “侧妃,方才我听人说,昨日您被太子殿下带走后,皇后娘娘对着太子妃好一通审问,虽是没被那些小姐夫人们看去,却也十分解气。想来日后太子妃不敢在对我们如何了。”

    许纾华没说话,倒是被她提醒着想起一事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与殷秀沅无甚私交,从前也并未得罪过她,为何这人要处处与她作对?

    难道只因她曾与傅冉青梅竹马?

    可若是为了男人,倒也不曾见太子妃对太子有多殷勤……

    窗外的鸟鸣了几声,有花香被风幽幽吹进屋里。

    许纾华招了人到跟前,压低声音问道:“浣心,那日我让你去打探的事,可有眉目了?”

    浣心皱着眉摇摇头,“现下就只知太子妃进京那日是六皇子在城门口接了人,又给寻了地方安置,第二日便是大婚了。”

    之后的事许纾华也都知晓得差不多,那日便应当是殷秀沅与傅禹的第二次见面。

    可到底也是热络得过分了些。

    这般想着,便听得外面有人来报,“侧妃,宸昀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黄司膳招了。”

    许纾华撩起眼皮看了浣心一眼,浣心忙出去将事情问了个清楚明白,这才回来禀报。

    “回侧妃,黄司膳招供,说那些茶叶并无问题,是太子妃身边的玲荷中途偷换了给沈二小姐的茶盏,这才会有中毒之事。现下李卯公公已去鸾秀殿请人了。”

    玲荷?

    许纾华垂眼看了看锦裙上绣着的那几株栩栩如生的粉霞荷花,面上淡淡的并无什么表情。

    “玲荷不是太子妃的陪嫁侍女,是她入宫后才被分到鸾秀殿的。”她说着拢了拢衣袖,“太子妃将此事交给她去办,恐怕玲荷是有把柄在她手上。”

    “那,我们要不要……”

    “静观其变。”

    温风和煦,暮春将至,三月也已接近尾声。

    自打上次览青宴之事以宫女玲荷蓄意下毒为结,鸾秀殿那边确实安生了几日。

    前朝事务繁忙,太子大多时候都宿在宸昀殿,许纾华也算是清净了这些日子。

    可这清净日子,却并不能为她带来什么。

    这日一早,便有人来禀报。

    浣心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信递给许纾华,“侧妃,是侯府的来信,请您亲自拆阅。”

    侯府的来信,自然便是父亲和母亲有要事相商。许纾华忙拆了信封,坐到案前细细地看。

    浣心候在一旁,端了盏茶过来,“侧妃,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嗯。”许纾华将信纸重新叠好,连着信封一并在烛火上点燃,扔进了铜盆。

    她眸中映出窜起的火苗,面色微冷。

    宣敬侯府共有两子两女,两个儿子和许纾华皆是夫人陈素语嫡出,另外家中最小的女儿许稚华为庶出,生母是方姨娘。

    宣敬侯的心中所提及之事,乃是有关她被宠坏了的三弟许绍远。

    此事涉及到侯府与皇室的关系,决不能轻视。

    铜盆中的信烧了大半,尚能看出字迹,忽而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许纾华眉头微皱,慌忙起身,便见某人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之后。

    “你这屋里在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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