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异样
经管楼对面咖啡厅，郑临肃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人，眼里的戏谑显而易见，他往后一仰:“你说你看到你那个室友晚上和一个男人接吻，嗯，然后呢？什么时候”
“就迎新那天”贺兰哲“啧”了一声，“把您那八卦的嘴脸收收”
“你觉得不舒服恶心”
“怎么会，要是恶心，那我就不会和你坐在这了”
“也是，这种圈子什么都有，你也见怪不怪了，那是什么，千年铁树开花”他身体前倾。
贺兰哲看着他那副“进入正题的脸”:“没有，我又不是变态，他可还没成年”
“那你是什么，有病”
“不爽，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爽，我怎么知道，我不爽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别人碰了我的东西，一个是我的东西被别人碰”
“这不是同一个吗“
“占有欲啊，是我的就是我的，不管是人还是物”
贺兰哲看出来了“敷衍，你信不信我把你说的话给曝光出去，你个两面派”
“你不也是吗？”郑临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怕不是把他当弟弟了吧，我记得前年小君谈恋爱的时候你也找我聊了吧”他抿了口咖啡道。
“行了，难得放半天假，你行行好，放过我吧，弟控不是你的错，但出来祸害人就不好了”
“你之前不是看上了那个sheep吗，天天念叨他”
贺兰哲的脸瞬间黑下来。
郑临肃才不管他，说完就起身往外走，既然不是铁树开花那他就没兴趣了。
贺兰哲没拦着，他坐着喝了杯咖啡，觉得郑临肃说的有道理，他和弟弟最近确实疏远了不少，裴扬衡和贺兰君挺像的，无意识中代入很正常。
可裴扬衡又比贺兰君更让他心疼。
傍晚他掐着时间回了寝室，出乎意料，裴扬衡不在，说实话他躲了裴扬衡太久实在是不知道他最近都没回来，只认为自己回来早了，他特意去买了菜，做了他之前喜欢的鸡蛋羹，算是赔罪。
只不过他的这顿饭做的不是时候。
晚上七点贺兰哲等不下去了，他让郑临肃查了下裴扬衡的课表，没课，然后他在寝室遛了一圈，厨房，卧室，卫生间，客厅，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着，15分钟后他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到了那天早上，他在花洒下，怀里的人不住的颤抖，身上很冰，他想把他抱得更紧，但当他刚刚把怀抱缩紧，怀里却空了，他起身冲出卫生间，客厅，厨房，卧室，没有，都没有，连个影子都没有，周围的景物开始后退，强烈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睛，等到他适应以后，他看到裴扬衡缩在阴暗的角落，衣衫褴褛，有一个人进来了，裴扬衡在尖叫，然后他就惊醒了。
他睁开眼，只是一个噩梦，天花板的日光灯有点刺眼，周围很安静，之前开的电视还没关，他看了眼手机，晚上8点37分，裴扬衡不在，他想了想，一把抓过外套，果断出了门。
医学院楼下，人不少，主要集中在三楼和四楼，，他去了上次去接裴扬衡的教室，里面只有一个人，他俯身敲了敲窗户的玻璃，那人正在休息，被他惊醒，转头看过来，看到不是吴良应松了口气，朝这走过来。
“学长，打扰一下，您知道裴扬衡去哪了吗”
“啊，我认得你，扬衡室友，他没跟你说吗，他最近跟英德在忙课题，老师给他们批了个实验室，六层，南楼的楼道上去左拐第四个”这人给指了条明路。
“好的，谢谢学长”
贺兰哲习惯性地朝他假笑一下拐身上了楼，六层没什么人，只有一间教室亮着灯，目标明确，他没进去，只是隔着窗户看了一眼，人在且平安无事。
他去了休息室，坐那等着，准备掐点过去接他，就是环境有点渗人，不知道是哪个教授在那放了个人体模型，估计是废弃的，它没有头，暂时放那，贺兰哲没开灯，开灯太明显了，容易引来管理人员。
大学，大部分人谈恋爱的时间段，人少漆黑的教学楼，无疑是吊桥效应的最佳发挥地点。
贺兰哲就坐在那个人体模型面前的椅子上玩手机，时不时往窗外看两眼，大概九点四十几分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对情侣，三个人的视线好像对了一下，下一秒，那两人尖叫着跑了，贺兰哲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体模型。
不应该啊，医学生还能被这东西吓到。
他没在意，起身去了裴扬衡那间实验室，很安静，这次连交谈声都没有，里面英德还在看着实验记录，裴扬衡趴在桌上应该是睡着了，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贺兰哲在门口皱着眉呆了会，趁着英德休息的时候，敲了门“你好，我来接我室友”
英德指了指旁边的人“尽量不要吵醒他，否则又要赖着不走了”他声音放得很轻。
贺兰哲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刚准备拿开裴扬衡身上碍眼的外套，还没碰上，裴扬衡就醒了，下意识拍开面前人的手，等他看清面前的是谁，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学长，是你啊，抱歉”
英德看着他俩，怪怪的，贺兰哲倒是没在意，知道他是无意识的，弯腰捡起英德的外套，直接递给英德。
“行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意什么，说不定再来几次，我就成武林高手了”他说得很轻快，玩笑一样的语气。
裴扬衡愣了下，笑了。
“好了，回去吗”
“回哪”他刚睡醒有点迷糊。
贺兰哲轻笑了一声，上手揉他的头“寝室啊还能是哪”
他转头看了眼英德，还在忙“不了，我还得帮忙”
“没事，就差一点了，昨晚你待实验室没回去，这点数据我一会就能搞定了，补个觉吧，老师那儿我帮你请假”
裴扬衡看了眼记录本，确实不多，又和贺兰哲视线对了一下，刚刚那一下，他着实是过意不去“谢了，学长走吧”
贺兰哲一时不知道他叫的“学长”是谁，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裴扬衡快要走出教室了，才抬腿出去。
近晚上十点左右，医学楼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从医学楼回s楼的那条路，是b大的一个著名景点，知行路，整个学校风最大的地方，创下了惊人的“业绩”，一年吹坏了不下二十把伞，被刮飞的更是数不胜数。
这条路实在是不友好，裴扬衡就穿一件毛衣加外套，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下一秒是突如其来的温暖，他看着披在身上的羽绒服一愣，当即准备把它脱下，贺兰哲按住他脱衣脱衣服的手。
“披着，刚睡醒，容易感冒”
裴扬衡看着他，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里面不知道穿了啥，但看着应该没多少，身板挺直，大长腿紧贴着裤子一手插兜里，一手刷手机，脖颈显现出一个极佳的曲线。
“怎么了”贺兰哲发现他盯着自己，问道。
“没”
两人沉默了几秒，这两人躲了这么久实在是有点尴尬，特别是年纪大的那位。
贺兰哲开了口:“你……最近都没回来吗”
“嗯，最近忙，老师让我给学长帮忙，顺便学学，做个课题……但就偶尔没回去”
“你呢，你……最近……是在躲我吗”裴扬衡觉着自己可能想错，补了句“呃，如果没有，就当我没说过”
“没有，我就是这几天挺忙的，最近不是快元旦了吗，学生会要开会什么的”贺兰哲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发。
两人边走边说，也到宿舍楼楼下了，贺兰哲让他先上去，说自己有事儿。
裴扬衡开门进去，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饭香，灯还开着，亮堂堂的，电视还开着，他寻着味道拐进厨房，一桌子好菜，他摸了摸碗沿，都凉了，他看着那碗鸡蛋羹，按贺兰哲之前的习惯他会放葱花，裴扬衡有点愧疚，他洗了个勺子挑着吃了一口，有葱味，他皱了皱眉咽下去了。
贺兰哲上来看到的就是这场面“别吃，都凉了，饿的话，这有粥”
“什么”裴扬衡感受着口腔里残留的那点怪味儿。
“我买了海鲜粥当夜宵，这些我收了”贺兰哲边说边开始处理那些菜，帮着裴扬衡开始拆包装。
“可你这些菜……”
“没事，除了那碗鸡蛋羹其他的都是外卖”贺兰哲看他已经吃了那碗鸡蛋羹，不知道他有没有尝出来不是外卖。
“可这些卖相不像啊”
贺兰哲听着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咳，我拿出来的时候，弄乱了，最近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做这么大一桌子菜啊”
裴扬衡没信，但也没拆穿他“那你把那碗鸡蛋羹留下吧，我想吃”
贺兰哲愣了一下“好，等一下，我去给你热热”
裴扬衡还是像上次一样等着他坐下才动筷。
这顿晚饭吃得很晚，但是裴扬衡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前几天他一熬夜就忘了晚饭，饿到早上，又睡过头，直接就去上课了，基本上一天就中午吃了，一块面包搞定一切，有时候就活活饿上一整天。
近晚上十一点半左右，贺兰哲才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进卧室，裴扬衡背对着他躺着，手机亮着，在聊天，他坐在床沿扫了一眼，“英德”。
他把头发吹干，准备关灯睡觉，习惯地说了声“我关灯了”但是没人应他。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未成年，关灯了，早点……”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他发现裴扬衡已经睡着了手机被扔在一边，应该是聊着聊着就睡着，对面的人没看到他的回复，一连着发了好几句:
“扬衡，我这快搞定了，你明天中午过来收个尾”
“我帮你跟老师说了，明早请假，老师让你后天把论文给他”
“对了，把前天晚上的记录发我一下”
“扬衡”
贺兰哲俯身拿过他的手机，极其自然地发了句“他睡着了，我是贺兰哲，记录急用”
当事人丝毫没有私自翻阅他人信息侵犯他人隐私的自觉。
对面沉默了几秒打了个省略号。
“……”
“急用，他手机里应该有电子记录”
“好”贺兰哲把文件给他发过去。
“……谢谢”
“不客气。”
等了几分钟，对面应该没事了，没信息发过来，他果断退了聊天页面，还顺手替裴扬衡关了闹钟。
裴扬衡把论文给吴良应，结了尾。
之前因为剪纸社，学生会到现在才开始布置学校，贺兰哲给郑临肃抓去当了三天的苦力，然后元旦晚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