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国
电竞圈最近出了个大瓜，sheep最近回国了。
lad官博下边直接炸开:
“今年转会期怕不是要地震”
“sheep!真的假的!”
“卧槽，羊粉炸锅，羊羔们都给我舞起来”
“最近风头这么大，可不是得躲躲嘛”
“黑子滚粗”
“欧洲赛区多少人狙他啊，要我，我也躲”
“楼上省省吧，你配嘛”
“一人血书求官博小哥哥放个准话”
网上一片腥风血雨，而无意中成为话题中心的主人公却还在整理行李，准备回国找找他的梦中情人，顺便看看自个儿的手还有没有得治。
别墅中一位青年微微睁开他的眼睛，满脸的不耐烦，他摸过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叶疯子”他皱了皱眉接通。
“什么毛病，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开口就是一句咒骂。
那头的人听了也没生气，看了眼手机中午12点整。
“兰哥，后天就是开幕赛了，你来吗”
贺兰哲一下没反应过来。
“8月25号”那人报了个日期
“哦”贺兰哲看了下日期今天8月23号“不去”
“今年也不去吗，听说英国的那个路人王回国了，国内传他进了kb,会在这次开幕赛露面,而且还……”
贺兰哲当然知道他是谁，游戏id:sheep，非职业选手，14岁接触lifeanddeath(缩写:lad)，16岁在大众视野中频繁出现，同年成了欧洲战区所有选手的围攻对象，战术诡谲，大局意识极佳，可惜是个手残。
贺兰哲恨他恨得牙根痒痒。
“不去”贺兰哲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的屏幕熄灭他怔怔地看着手机里自己的影子，伸了个懒腰。
他身后还有几个臭虫呢。
他又睡了会，醒来就已经是晚上了，手机铃声响起，“贺兰君”
“喂，哥”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变声感。
贺兰哲打了个哈欠“什么事”
“哥，我这有lad开场秀的入场票，你去吗”
“不了，那天有事，我要负责新生入学”
“哦”他闷闷不乐地应了声。
“你快高考了吧，我没事，别瞎操心”
“嗯……行吧，哥，晚安”
贺兰哲挂断电话，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父亲”，他皱了皱眉，没拨回去，给自己煮了碗夜宵，生活过得美滋滋。
25号当天贺兰哲难得听话，按着要求早起去校门口，他打着哈欠，看着眼前的人群。
脸上带着对大学的憧憬和向往，还有不安。
他找了个顺眼的走了过去。
这个顺眼的标准是什么呢，肤白，貌美，大长腿，眼如桃花，唇如樱。
“你好，我是你的学长，负责新生入学指导，请跟我来。”他机械般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学长好”男生盯着他看了许久，笑容很是灿烂，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贺兰哲看着眼前的人，带着黑色的帽子，带着logo的耳机挂在的脖子上，背上背着黑色的包，看着有点熟悉，但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因为少年的周围还有三个24寸的旅行箱，占据了他大部分的视野。
他上前一步，拉过两个，道“寝室号”
“特殊学生宿舍，1314”少年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贺兰哲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拉着他的行李就往前走。
到了寝室他也没走，放下行李，就直接坐在了对面的床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贺兰哲，19岁，大二金融系，是你的学长，也是你的室友”
对方愣了愣，“学长好，裴扬衡，16岁，医学系。”
“未成年”他挑眉看着对面的人。
“嗯”对方似乎对他这个认知有些不满，但还是应了声。
过了会他补充了一句“我没成年，但不代表我不比别人差”。
裴扬衡特别讨厌一些人，仗着自己年龄大，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不就是早生了几年吗，有什么好威风的，还老几岁呢。
贺兰哲听到他的话笑了笑，“嗯”
裴扬衡转头收拾他的行李，贺兰哲没再去接新，躺在床上摸鱼，反正接一个是接，接两个也是接，既然都是接，那为什么还要接第二个。
这烈日当空的，贺兰哲可心疼自己的那张脸了。
“铃——”贺兰哲的电话响了。
“喂，兰哲，在哪呢，不会又在偷懒吧”这个“又”字就用得很灵性。
对面似乎是有经验，刚接通就叨上了，“你一个堂堂副社摸鱼好意思吗，给新生立个好榜样行不行……”
“怎么会，我把免提开了，你自己听听”
裴扬衡瞟了他一眼，贺兰哲打开阳台的落地窗，楼下喧闹声一下涌进房内。
“喂，听到了吧，是不是，我没偷懒”贺兰哲薅了一把额前的碎发。
“真的假的”郑临肃一点都不信。
“肃啊，你在哪呢？”贺兰哲听着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很自觉地出去，关上了落地窗。
寝室的门下一秒就被敲响。
好的，贺兰哲知道了“肃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郑临肃听到他的话，眉毛抽了一下。“信任!贺兰哲，臭不要脸，还好意思跟我说信任，想想你之前对我的各种坑蒙拐骗，再摸摸自己的良心，疼吗？”
他向开门的裴扬衡道了谢“你好，我找个人”
裴扬衡看他掀开贺兰哲的被子，推开卫生间的门，狠狠地踢了脚窗帘，开了阳台的窗，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嘿，还真没人”他嘀咕了句，又转头对裴扬衡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贺兰哲隔着电话听到门口的关门声松了口气。
裴扬衡看着郑临肃出了门，起身去了阳台，真没人，他朝楼下看了眼。
楼下绿化带没被压坏啊。
“看什么呢，又不是傻子，往下跳，那不是找死”裴扬衡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个死角——对方站在了放置空调外机的架子上。
贺兰哲一只脚踩着围栏，用手一撑就过来了“未成年，刚挺配合的啊，没拆穿我”
他顺手揉了把裴扬衡的头，手感不错。
裴扬衡炸毛“你叫我什么呢!”
贺兰哲选择性失聪，看他还有两箱旅行箱和那个黑色的包没收拾，“要帮忙吗？”
“什么”裴扬衡还没反应过来。
贺兰哲指了指行李。
“不了，谢谢”
裴扬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可不想让贺兰哲发现他包里的外设，他来这就是为了找wolf的。
贺兰哲看了眼时间，12点“行，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午饭”
“没，你看着帮我带就好”裴扬衡不跟他客气。
s级宿舍楼是b大最好的，各种食堂、医务室、便利店都在楼下，只要走几步就能到，这么安排没什么原因，在b大一切都是靠综合排名说话，s楼住的都是天才，都是学校的宝贝，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自然要精心呵护。
15分钟后，贺兰哲就拎着两份外卖上来。裴扬衡翻出钱包，打算给他钱，里面除了人民币还有些外币。
“不用，就当欢迎你了”贺兰哲用手一拦“话说这年头还有人用现金”。
裴扬衡也没推辞，道:“我还没来得及办”
牛肉拌饭，卖相不错，唯一不足的就是有零星的葱。
贺兰哲看着他扒拉了几下，一点一点的把葱挑出来，笑了笑。
小孩就是小孩。
下午裴扬衡趁着贺兰哲不在出了趟门，回宿舍就上了号。
sheep,这是这两年才逐渐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id,申请好友的人众多，但都被拒绝了，目前躺在他好友列表里的只有三人，其中water是他的发小，也是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water和裴扬衡一样在欧洲战区都小有名气，两人都没加入任何一家战队，只是他没裴扬衡那样神秘，姓名和长相都被人卖了个一干二净。
water:你回国了？
sheep:嗯。
water:为什么
裴扬衡顿了顿，打了个id上去“wolf”，对面没回话像是下了，几秒后头像暗下，裴扬衡玩了几局也下了号。
等到贺兰哲回来，他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房间里还有飘着沐浴液的芬芳，贺兰哲洗完澡，在处理学生会的招新资料，有点无聊，他往边上扫了一眼，对方靠在床头，捧着手机，柔光映在他脸上，指尖在屏幕上跳跃。
“未成年，你干嘛呢”典型的没话找话。
“看小说”他随口一答“不准叫我未成年”。
我信了你的邪，贺兰哲心想。
裴扬衡没怎么理他，陆淼也就是water，发他了几条消息，有点奇怪，要不是对方发了沙雕表情包，裴扬衡都要怀疑有人盗了他的号。
裴扬衡想打个电话一问究竟，奈何贺兰哲在场，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怕陆淼一个秃噜嘴全说出去了。
第二天，他就去上课了。
刚出教室，上节是理论课，老师教得很好，但强度很大，让他有点跟不上，有点犯困，他把自己的手背掐得通红，不想睡过去，他把手放在冰水下冲洗，这能让他清醒不少，手部的疼痛渐渐麻木，他看了看表，21:42，教授还在教室等他。
吴良应是国内医学界的大牛，医术高明，当然也是一位严师，他没因裴扬衡是s楼的学生讨好他，也没因为他是归国子女放宽对他的要求。
裴扬衡扑了把水，整个人清醒不少，快步回了教室。
“老师，抱歉，久等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吴良应朝门口说了句。
“怎么会”裴扬衡笑了笑。
吴良应看着他这位学生点了点头，他挺满意的。
开学第二天，他来学校找些资料，但不知道是谁嘴巴那么大给说出去了。
那天他坐在办公室和金融系的许则在聊天，时不时就有学生来给他送礼，讨好他，一天的好心情全毁了，他边把那些学生一个个轰出去边跟许则抱怨“这年头的学生都怎么了，就会走歪门邪道，大学怎么了，大学就能走后门了就知道享受，你看看——”
“报告”吴良应还没骂完，就被门口洪亮的声音给打断了，两人双双向门口看去，正是裴扬衡。
许则:“进。”
“吴教授，您好，我是大一新生，裴扬衡，非衣裴”来人语气很是自信。
吴良应一听到他是大一的，那火一下就上来了，刚准备开口骂他就被他的话吓得一愣。
“我想拜您为师”裴扬衡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客套和奉承。
许则听了刚喝了口水就被呛到了“又一个狂人”他暗想。
吴良应瞄了他一眼。
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挺好，没那些个花花肠子。
他把椅子挪正，挑眉看着他“你一个大一的，凭什么拜我为师，想拜到我门下的多了去了”他说是这么说，但裴扬衡作为s级的学生是有特权的，这个徒他就算是不想收也不得不收。
“凭我的能力和才华”
吴良应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笑了“才华”
“之前的那篇《xxx》是我写的”
吴良应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xxx》是上个月匿名投稿在b大医学院官网的文章，内容很基础，但观点清楚，见解独到，有想法，正好是他审的，当场就给了通过。
“证据呢？”吴良应不信那知识储备是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能拥有的。
裴扬衡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u盘，吴良应接过，将信将疑地连接上自己的电脑，连接成功，裴扬衡输密码打开，里面有很多文件，他指了指第一个，然后小手别在背后，像极了在办公室等老师训话的小朋友。
吴良应点开，里面赫然就是《xxx》的电子稿，而署名则与那匿名相同，正是sheep。
他又挑着《xxx》里的几个点，裴扬衡对答如流。
吴良应严归严，但惜才，他看了眼电脑，又看了眼裴扬衡，笑得开怀“好好好，不错，裴扬衡是吧，你，我暂时收了”
裴扬衡心中狂喜，但面上不显，还杵在那，吴良应挥了挥手“小扬啊，你这几篇文，我帮你看看”吴良应笑着看他，他想知道裴扬衡的水平到哪。
“啊……哦哦，好，您看吧，您随便看”裴扬衡听到他这么说，忙道。
“好，好，你先走吧，我看看，估计得要个几天，u盘到时候再还你”吴良应想看论文，但又怕裴扬衡在一旁看着，自己啊不好作评价，想夸他吧在本人面前又放不开，想骂他吧，他自个儿倒是无所谓，就算面前站着校长，只要是做错了事，他都敢骂，可万一这小孩脸皮薄咋办，于是下了逐客令。
裴扬衡闻言告退，转身去了厕所洗手，他紧张得满手是汗，刚才都是虚张声势，裴扬衡来之前打听过吴良应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暴躁，连在课上当着学生的面儿直接骂校领导的事儿他都做得出来，更别说他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无名大一新生，他深知自己的行为无礼，按吴良应的脾气，没把他轰出去就不错了，但没想到吴良应会这么爽快，。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篇《xxx》，那是他花了大半年写的，只不过当时遇到了点麻烦，写得不太顺，抱着一试的心态投了稿。
时间回到现在。
待他下课回到寝室就已经是十点多了。另一个躺着床上的人，好似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收拾好自己躺到床上，疲倦袭卷而来，不一会也就睡着了。
听着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躺在床上的那人，又起身重新拨通刚刚匆匆挂断的电话，小心推开阳台的窗走了出去。
“喂，疯子”
“兰哥你怎么挂了”
“室友回来了，s楼的学生没几个会打游戏的，怕带坏他”
“噢”
叶封没纠结为什么打个电话就会影响人家学习，应了声“兰哥，sheep没出现，我问了下，kb的人说他没入队，是网上在造谣，官方澄清了”
贺兰哲没说话。
“哎，你说他去哪了，那么多战队他都没加”
“谁知道，我又不是他爸”贺兰哲的语气有点无所谓的意思，丝毫都不在意。
叶封有点恼了“兰哥，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两年了，自从他退役以后自己每天都劝他，但都是这样，叶封觉得无力，不仅是现在，还有两年前，他无力挽回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当时说是手伤，但都这么久了也该好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在意啊，但又有什么用，又回不去”贺兰哲顿了顿道，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当然嘲讽的是他自己。
“为什么，你的手伤不是不严重吗，都这么久了，也该好了，只要你——”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给你安排上。
“叶封，时间到了，回来。”电话那头有人喊了声。
“是”叶封高声回了句，正想开口，却被贺兰哲打断了。
“回去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不给对面半点机会。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根烟，点上，呼出的白气随风飘去，夏天的晚风有点闷热，他靠在阳台的护栏上看着楼下，眼神空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呼了一声，烟头烫到了，他慌慌忙忙开洗衣池的水龙头冲洗，却又恍了恍神。
“不就是烫到了吗，急什么”他自言道，叹了叹气，散了散身上的烟味进去了。
对床的没醒，但估计睡得不安稳，皱着眉，身上的被子滑到了地上，贺兰哲正准备帮他盖上，手刚伸出去，就被抓住了，裴扬衡瞪大眼睛看着他，警惕戒备，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才松开了手，“抱歉”
“……没事”贺兰哲被他吓了一跳，把手抽了回去。
“等等，你手怎么了”裴扬衡眼尖扫到点什么，又拉住他的手，力道比刚才轻了许多。
“被水烫到了”贺兰哲脸不红，心不跳，啊不，心还在跳。
“等着”
贺兰哲看着他翻身下床，拿出一个药箱，找出烫伤膏。
“手”
贺兰哲乖乖伸手。
裴扬衡看到伤口皱了皱眉，骗子，这哪里是被水烫的。
裴扬衡涂得很细很轻，时不时吹一下，凉凉的有点痒。
“未成年，干嘛呢又不是小孩，不疼”
裴扬衡抬头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好好的手就这么烫了，当事人却是这个反应，裴
扬衡涂完药，冷着脸，躺回了床上。
“别生气啊，我不乱叫了”贺兰哲以为对方是在气这个。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抽烟。”
贺兰哲一愣，心想，狗鼻子。
裴扬衡裹了裹被子，空调开得低，有点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滴——”的一声，然后好像有什么压在了被子上，暖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