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虽然说昨天死了一回，第二天却依旧要上学。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昨天，在等到天完全黑了之后，川上纱耶香才从围墙翻出学校，回到家已经半夜三更，她做完作业，天都蒙蒙亮。
看见镜子里，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时，她面孔扭曲。
让美|少|女熬出黑眼圈，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她带着一肚子的抱怨和起床气，阴沉着脸慢吞吞的走进教室，她早上醒的晚，闹铃响了五次才爬起来，不出意外的，教室里人已经坐满了。
灰蓝色马尾的少女也赫然坐着。
川上纱耶香将手中的包重重的放在桌面上，户岛真子的身体顿时一抖。
“川上同学，请你不要欺负真子同学！”川上纱耶香还没有开口，坐在前排的女生突然转过头，义正言辞的瞪着她。
川上纱耶香短暂的怔了一秒。
“哈？”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女生，又扭头看向户岛真子。
谁，欺负谁？
“昨天下午大家都看到了，你把真子同学叫到厕所去，半天都没有出来。”女生紧紧的盯着她。
女生义正言辞，引起其他女生的共鸣，“是因为真子同学长得漂亮，才欺负她的吧？”
“毕竟川上一向都是这个性格，看不惯真人同学比她漂亮——”
“真人同学的作业也是你扔掉的吧，请你不要再这样了！”
声讨的波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川上纱耶香胸口起伏，几乎被气笑了。
户岛真子比她漂亮——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我说啊。”川上纱耶香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的看向最开始为户岛真子说话的女生，“你觉得我会欺负她，是因为昨天我叫她去厕所，你也看到了吧？”
“既然当时看到了，你当时为什么不制止我？”
“到现在，倒成了指责我的罪状了？”她用力的推了一把女生的肩膀，嘴角上扬，上挑的凤眼中全是嘲讽，“虚伪到家了，真是让人作呕。”
“你！”
一向倾慕川上纱耶香的男生们也不干了。
“就是，川上同学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是你们嫉妒川上同学长得漂亮才对吧？”……
四周都是嗡嗡的声音，场面一片混乱。
“你们不要这样了……”
户岛真子十指交缠,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忐忑不安的看向她，“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川上同学的……”
她这话一出，场面立刻更加混乱了。
川上纱耶香直接被她气笑了。
现在这副表情，昨晚在厕所里直接把她爆了的人是谁啊？小家伙还有两副面孔呢——
她上前一把抓住户岛真子的高马尾，将她重重的按倒在桌面上，少女的发圈被她抓掉了，浅灰蓝色的头发铺散一桌，像是盛开的牵牛花。
“真会装啊，你——”她低下脸，凑近户岛真子，挤出笑意的声音，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只不过是个怪物而已。”
倒是学会了人类的那一套。
户岛真子被她按着，也不挣扎。被压在桌面上的脸挤到微微变形，像是婴儿肥。
浅蓝灰色的柔顺长发披散在他的脸上，她金琥珀色的那只眼睛看向川上纱耶香，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对呀。”被压迫住气管，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却仍然带着绵软柔媚的笑意，“我是怪物。”
“但是你，跟我明明不是同类吗？”
她散发下的金琥珀色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那是好奇的孩子，看到了趁手的玩具时，想要弄到手的眼光。
川上纱耶香彻底被激怒了。
她拎起户岛真子，狠狠一记头槌，“放屁！”
周围就像是炸了锅一样，四周的人手忙脚乱的想要把他们拉开，川上纱耶香仍旧抓着户岛真子不放，狠狠的挠了他几下。
户岛真子才他妈的是怪物，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十八岁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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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老师到来，这场闹剧才落下帷幕。
老师黑着脸往外一指，川上纱耶香和户岛真子双双在教室门外罚站。
教室内隐约传来读书声。
川上纱耶香将双手插在制服裙口袋中，用脚后跟去踢墙。
“你好像心情不好嘛？”户岛真子侧过脸，浅蓝色的长发从他的肩上滑落，她侧过脸来看川上纱耶香。
……废话。
川上纱耶香烦闷的吐了一口气，偏过脸。
和这样的家伙待在一起，能好才怪了。
这是干什么，她难道真的是什么jk美少女吗，明明两人是敌对关系，她居然还试图来搭话，看不懂她有多厌烦吗？
“……我又没有说假话。”户岛真子的声音还有些委屈，“本来就是嘛——”
什么本来就是？
她骂美少女是怪物这件事吗？
川上纱耶香一想起来就气笑了。
这家伙哪里来的自信，明明杀她好几次，现在还在这里像没事人一样，试图和她聊天。
“可是，就算我不正常，你难道就算得上正常了吗？”
“明明被我杀了好几次，正常人哪里还会像这样和我待在一起？”她偏了偏头，回忆起那个词汇，“罚站……？”
户岛真子弯着眼睛朝着她微笑，微风吹拂过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青草香气，远远的传来操场上的声音。
他们之间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她异色的瞳孔在穿过走廊的微光中荡漾着波光。
简直像是三流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氛围。
“我们是同类。”她微笑，试图靠近，“不是吗？”
“你经常接触到，像我这样，和人类不同的东西吧。”她低低的说着，声音乘着微风传到她耳中，“如果你真的正常的话，不应该问问我到底是什么吗？”
川上纱耶香用背抵着墙。
“喂，你说够了没有啊？”她不耐烦的打断了户岛真子的长篇大论，“这里有监控的。”
说一会就算了，这还没完没了了。
“过会儿教导主任看到你可就要倒霉了——”她随口扯开话题。
户岛真子陡然停了下来。
只有微风吹过走廊的声音，这终于安静了。
川上纱耶香深吸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向户岛真子的方向张望，笔直地看着前方。
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碰了碰她的脚踝。
黏腻的触感仿佛是某类海洋生物。
试探性的触碰了两下，随机往上缠绕，缠住了她的脚踝，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她怔了怔，抬头看向户岛真子。
户岛真子歪了歪头。
浅灰蓝色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倾斜在肩膀的一边。
她点了点嘴唇，眯起眼睛微笑。
“放心，这个监控拍不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