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她给芙落回电了，对方似乎很兴奋，很快就把吃饭的地点发给时忆，多次嘱咐时忆不要太紧张。
时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算准时间后朝着约好的地点走去，餐厅是在学院内部，听芙落说是教职员专用的餐厅，但也有极少部分学生获得允许后能够在这里就餐。
之所以要这么分开，也是为了增加学生与老师之间的距离感，在学生眼里看来，老师天生便自带威严，要是太亲密，这样的约束自然也就消失了。
穿过长长的小道，又穿过街道旁的溪流，时忆终于到达目的地，在外表看来这个餐厅平平无奇，当她推开门那一刻，热闹的景色便马上产生了退缩的意图。
前台走上前来确认了时忆的身份，热情地拉着她来到芙落所说的包间，里面约莫有十来个人，正分了几个桌子围坐，桌子上摆满了美食和酒，见到时忆后，他们纷纷转过头来，时忆感觉自己的脚已经钉在地面，她是既不想走进去，也没有勇气就这么离开。
坐在中间的女性，穿着红色的长裙，看到时忆后惊奇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她嘴角有一颗痣，身上围绕着甜甜的香味，在她身上似乎看不到什么距离感，直接把时忆的手握在手心把她拉进包间。
“我是芙落，你一定是时忆了。”她的头发保养得当，富有光泽，走起路来身上的香味若隐若现，时忆只觉头脑发昏，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这么跟着芙落的脚步来到包间的角落。
“不用太拘谨，坐下来吧。”芙落示意时忆不用过于紧张，时忆乖巧地听从芙落的安排，她的桌子人还比较少，好几个人看到她的到来后窃窃私语，但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好几个比较主动的教师走过来和时忆问好，他们倒也不是怀着什么不好的心思，只是想看看最年轻的教师罢了，和时忆寒暄两句后也就回去了。
时忆不怎么会说话，基本都是旁边的芙落给她应付好。
也正因为此，时忆看向芙落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芙落心里一阵欣喜，拉着时忆又说了好一会话。
“这个学院都是已婚多，难得来了个年轻女教师，我终于可以分享些女性之间的话题了。”芙落的语速较快，时忆彼时还没明白芙落的欣喜是为何。
芙落又给时忆倒了杯气泡酒，粉红色的液体冒着气，时忆打着胆子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没有什么酒味，对于新手来说很好入口，但时忆深知酒是容易上瘾的东西，只喝了两口后就放下了。
她环顾四周，基本上都是中年的男教师，虽然也有女教师，但年龄都偏大了，在这里面的芙落和时忆倒是显得十分特别，也难怪时忆的到来会引起轰动了，可以说她和这里格格不入。这也是为什么芙落会这么喜欢时忆。
“哦不对，其实还是有例外的。”芙落的目光落到了远方，时忆带着好奇也跟着看过去。
柏舜正面无表情地从门口走进来，看到角落的时忆后很明显地脸色一僵。
“柏舜老师来这里！”芙落热情地招呼柏舜来到时忆这一桌，柏舜快速扫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别的位置了，只好听从芙落的安排坐在了时忆的对面。
时忆和柏舜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比赛没过多久，他们现在的关系也说不上是朋友，但也说不上是敌人，正是这份微妙，才让时忆浑身不自在。
“柏舜老师在学生里很受欢迎，年纪轻轻就已经获得了不少奖项，时忆也可以多和柏舜聊聊。”芙落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尴尬，连忙在中间打圆场。
今天的柏舜打扮精致，穿着得体，他似乎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
“不敢当。”柏舜没给芙落什么面子，拿起手里的酒水啜饮了一口，“时忆老师才是年轻有为。”
“柏舜老师你喝的是时忆的杯子”芙落惊呼。
柏舜那一口酒还没下肚，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他涨红了脸，在时忆那没有波澜的注视下只好用手背遮住嘴巴，快速地吞了下去。
“没关系，你想喝的话也可以喝。”时忆不明白为什么柏舜的反应那么剧烈，她把杯子推到柏舜的面前。
一旁的芙落笑得直不起腰，“真是太有趣了。”
柏舜几乎要怀疑起这两个女人是不是在合伙捉弄自己，但看着时忆那挑不出什么错的脸，柏舜只好咽下这口气，他轻轻咳嗽了一下来掩饰尴尬。
“柏舜老师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对吧？”芙落把脸凑到时忆耳朵旁轻声问。
时忆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我先打个电话，你们聊着先。”
芙落使劲给时忆打着眼色，时忆歪着头，她自认为跟柏舜没什么好聊的，现在芙落要离开，她只能和柏舜大眼瞪小眼。
时忆思考了片刻，绞尽了脑汁，终于明白了芙落的用心良苦，她一定是知道了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下战书事件，正好给时忆和柏舜一个谈判的机会。
“听说你班上的学生想要和我的学生进行比试。”时忆开门见山，她挺直了腰，无论如何，在气势上都不能输。
柏舜愣了一下，而后噗嗤一笑，“你还把这种幼稚的事情当真了？”
时忆被噎得说不出话，她喝了杯热茶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柏舜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也幸好上次的比赛暂且算打和了，要是判定时忆赢了，现在估计柏舜就没那么简单放过她。
等等，时忆想到自己和柏舜的比赛，她稍稍酝酿一下，尽量用云淡风轻的情绪说出反击的话语。
“那你怎么还给我下战书？好像都挺幼稚的。”
柏舜刚刚露出得意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他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交握着，关节都有些发白。
“咳，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之前的比赛结果就算我赢了？既然你认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时忆继续喝着茶，她偷偷观察柏舜的表情，其实她有考虑过，如果真的黑翡班能够和自己的石珀班切磋一下也不是坏事，她还是个新手，柏舜怎么说在教学上都有更多的经验，借此偷师的话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可能是学生的心理状态可能需要时忆多关注一下。
没有人会喜欢失败，也没有人会喜欢被看低，胜利时所拥有的喝彩与赞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语言。
“时忆老师，你大可不必这样挖苦我。”柏舜面带着虚伪的笑容，真实地诠释了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下这个事情你这边有没有兴趣，比如说每隔一个月切磋一下什么的。”
“一个月时间太短了。”柏舜很快就恢复了正经的状态，他摸着下巴思考道，“三个月可能更合适。”
一个月的话可能还没有什么提升，三个月说不定对于某些学生来说会有更大的进步，更能检验教学的效果。
“现在是4月，7月我们开展一次对战，正好7月中旬就是夏假，学生会有2个月时间的休息，等他们回来就是9月了，12月赶在学年结束前就可以安排两次。”柏舜拿笔在纸上标记着时间，他在工作的时候表现得还算正常，时忆大着胆子靠近他一点，也算是理清了这个时间的安排。
“对战的方式调整为小队作战，限时歼灭对方这样子吗？”
“现在学院内有的机甲数量还不够，我们之前引进的都是军队退役的，可能没那么简单能解决。”柏舜托着腮，手上的笔在他的手指之间不断旋转着，“不过跟校长说一下的话，说不定他也会同意，毕竟唐述那家伙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个我同意。”时忆乖巧地点点头，对于唐述的看法，他们出奇的一致。
“鉴于现在你的班只有4个人，我也会相应的减少一个我这边的学生上场，其余细节我将会在计划书内写清楚，你有什么要点就趁现在提出来吧。”柏舜扭头看向时忆，时忆正低着头看柏舜做的笔迹，注意到他的目光后，时忆也抬起头来，二人四目相对，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坐到了对方的身侧，近得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身后的其他老师们有些喝醉了，正大声说着胡话，有些人还拿着酒瓶当做麦克风唱起歌来。
时忆有些没听清柏舜的话，她盯着柏舜的脸，眼里都是疑惑。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充斥着特有迷人而不自知的韵味。
柏舜立马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极快地用手背遮住脸，“我是说你还有没有什么想法要提的。”
“我认为可以把我们剩下的两场比赛放在这里面，老师也需要参战。”时忆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名字上。
“你这个的用意是？”柏舜有些不明白了，老师也参战的话，就不仅仅是考验学生的水平了，这与初衷有所偏离。
“老师可以充当指挥官，这能够充分考核学生的实战能力，在战场上通常是以小队为单位行动，完全可以模拟这一方式，再说了，我们的比赛融入到这里面去不是一举两得？这不仅是单纯的学生或者教师之间的比赛，是一个团队与另一个团队的比赛。”
时忆说得头头是道，柏舜沉吟片刻，最终同意了时忆的提议，他把要点都记了下来，整理完毕后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备课。”
“我也是。”二人同时站起来，不久之前就躲在门口偷看的芙落窃喜着，他们看起来进展非常不错，看来她的撮合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柏舜和时忆一前一后离开了包间，和包间那热烈的氛围不同，来到了室外的空间清新许多，夏天已经到来，昆虫们在草丛里鸣叫，月亮照亮了他们眼前的道路。
“你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师。”柏舜回过头来说道，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放松，没有之前那种端着的虚伪感。
“我只是完成任务罢了。”时忆不知道什么叫负责任，她不过是想要协助开发研究，顺带诠释自己对教师的认识。
“你的父亲就是那天才教授吧，你们性格真的非常相似。”柏舜把手插在口袋里，他手里还握着那记满了笔记的纸张。
对于他人对父亲的各种评价时忆已经听了无数次，天才也有，鬼才也有，疯狂也有，对此她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真的能够研发出那个传说的新型驱动器，对于人类来说都是巨大的进步，在摆脱了能源的限制后，人类一定能够探索更广袤的宇宙，不再局限于这小小的天地。”谈到这个，柏舜越说越兴奋，他眼里充满着对时忆父亲的敬佩之情。
原来不止自己在期待着父亲的研究，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柏舜会被选为另外一个机甲教师，他们必须要有同样的目标，这样才会为父亲的研究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时忆有些欣慰，她附和了柏舜几句，柏舜十分绅士地把时忆送到了房间楼下，看着时忆回去之后才安心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