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萧知涵占了主卧，杭思舟只得转去次卧。
次卧极少住人，好在这两天通了风，又换了床褥。
躺上去也还行。
杭思舟在上面翻了几圈，将两个枕头叠在一起，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
抓起手机，准备继续刷综艺，门从外被推开，萧航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进来。
他将被子放在床的另一侧，然后坐了下来。
这架势，是要睡这边了。
杭思舟：“你不和萧知涵睡？”
萧航：“她从小都是自己睡的。”
杭思舟不情不愿地从脑袋后面抽出一个枕头，扔到他那边。
少了一个枕头，哪里都不对味。
杭思舟挪来挪去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大概是他动的太多了，看着手机的萧航转头过来：“屁-股不痛了？”
不说还好，一说，杭思舟立刻觉得刚才摔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
“怎么可能不痛，你自己去摔摔看？”
萧航探身过来。
杭思舟立刻往后缩了好一段距离，满脸警觉：“你干嘛？”
萧航：“帮你揉揉。”
“揉——揉你妹！”
杭思舟抱着屁-股躺平，双眼狠狠盯着萧航，眼里满是戒备，仿佛在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狗东西！
萧航笑了笑，又拿起手机。
“真不知道我以前怎么受得了的……”杭思舟忍-不住喃喃自语。
“什么？”
男人还在看着手机，从杭思舟这边可以看到那上面是一份文件，应该还在处理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没什么。”
杭思舟双手架在脑后，视线飘到空中，看了一会又再次落回到萧航脸上。
萧航把房间的大灯关上了，只留一盏小夜灯。
光线暗而暖，落在男人脸上，照出他光洁的额头，笔挺的鼻梁，和轮廓明晰的薄唇线条。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萧航从少年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清冷的眉眼与凌人的气质却与当初没太大的区别。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男人抬起眼皮。
两人的视线短暂相触，一如既往的，杭思舟先移开。
萧航放下手机，往他这边俯身过来：“刚才为什么不要我帮你撑伞？”
杭思舟怔了怔。
他还以为这一茬已经过去了，未料萧航又会提起来。
男人看着他，背着光的眉眼无比深邃。
空气有些热，杭思舟不由自主舔了舔唇。
“那你呢，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要我的伞？”
“那时候？”萧航看着他，眼眸沉静幽深，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杭思舟莫名觉得嗓子有些干：“我们初遇的时候啊，在补习班那。”
萧航眉心蹙了蹙：“那不是我们初遇。”
“啊？”
“而且那天我的伞一直在书包里，我只是不想撑伞。”
杭思舟立刻被萧航后面这一句吸引了注意力，他啧了一声：“那么大的雨，不撑伞装逼吗？”
“同你一样，享受淋雨。”
杭思舟：“……”
又过了一会，萧航说：“你遇到我的那天，我刚接到消息，父亲失踪了。”
杭思舟张了张嘴。
他知道萧航家里的一些事，知道他父亲是一个缉毒警察，后面牺牲了。
但其中的很多细节都不清楚。
萧航抬起眼，漆黑的眼里映着他：“所以那天，我不是不要你的伞，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杭思舟好一会才回神过来。
他极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方才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我也只是想静一静。”
只是相对于萧航的，他这个理由非常站不住脚跟。
好在萧航并未继续追问。
只是他不说话，房间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杭思舟挠了挠头，想起一件之前想好的事情来。
他竖起三根手指：“明天就要开始录制了，我们先约法三章。”
萧航眼里有了兴趣：“嗯？”
杭思舟：“节目里都是摄像头，你要是想要保持住你的人设，到时候别来惹我，不准叫我老婆，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反正我们尽力做好萧知涵的配角，让她玩得开心就行。”
“行。”
萧航这个人向来主意大，很难有人说动他，杭思舟说这些本也没带太大指望。
没想到萧航竟然很快答应了。
靠啊，这厮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不过——”萧航说，“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果然还留着后招。
杭四周撇了撇嘴：“你说。”
萧航认真看着他：“别再哭了。”
杭思舟张了张口。
回想起刚才自己大哭的样子，杭思舟脸上一阵发烧。
想让我别作就直说，还说什么别哭，小爷是那种爱哭的人吗？
杭思舟整个人窝到了被窝里，顶着脸上的热意硬声道：“放心，以后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哭了。”
“那样最好，”萧航关了床头的灯，也躺了下来。他的唇畔勾出弧度，拖着语调，“因为你哭起来真的很丑。”
杭思舟：“……”
去你-大爷的。
杭思舟：“嫌弃我丑就离我远点！”
萧航：“……哦。”
还真就往另一侧又挪了挪。
要不是怕大晚上的扰民，杭思舟真想一脚把这个狗东西踹下去。
折腾了这么一整个晚上，任谁都会累。
没多久，杭思舟便陷入沉睡中。但他就算睡沉了，依旧还是很不安分，左翻翻右翻翻，怎么也不消停。
很快，杭思舟翻到了床的另一侧，把脑袋拱到了身旁人的臂弯里。
像是找到了岸的鱼，杭思舟贴着萧航，渐渐不动了。
这时，一直浅眠着的男人睁开眼，把人半搂进自己怀里。
夜色里。
青年睡颜恬静，微翘上唇上缀的唇珠丰润，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抬手拨了一下对方柔软的额发，萧航紧了紧手臂，也闭上了眼，呼吸渐沉。
-
一宿好眠。
杭思舟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少见的没怎么头疼。
外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杭思舟抓起手机，萧航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信息，说陪着萧知涵出门去买东西了。
正好，杭思舟也有自己的事情。
杭思舟找景清和颜嘉佑一起去了之前预约好的私人诊所。
他这个失忆的问题也不能完全不管。
脑外诊室里，杭思舟睁圆了眼睛：“你是说，我后脑勺受了撞击？”
带着眼睛的医生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他指着ct片上的一副图：“这个地方有一些阴影，应该就是这里受到了撞击。”
怪不得！
那天醒来的时候，脑子裂开一样的疼。
只是后面失忆加和萧航结婚有娃这两件事的过于惊悚，让他忽略了身体的不舒服。
“你这种情况，有可能很快会想起来，有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但只要没有什么并发症或者其他问题，我们还是建议保守治疗。”最后，老医生下结论道。
走出诊室，景清担忧地看着杭思舟：“思舟，你还好吧？”
后面老医生下了诊断后，杭思舟一直都没有说话。
“还好。”
杭思舟也没想太多，毕竟他是从自家床-上醒过来的。
“大概是摔了一跤吧，洗澡或者什么别的时候，这种也能挺常见的。”
“至于治疗什么的，就慢慢来吧，反正听医生的，总是没错的。”
景清点点头：“也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急不得，不影响正常生活就好。”
想起杭思舟要和萧航还有萧知涵去参加综艺拍摄，景清又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和萧航要连着待一起好几天，真的没问题？”
杭思舟丢给他一个“当然没问题”的眼神，然后问：“我以前是怎么秀恩爱的？”
“你老骂他，其实和现在差不多，时不时吐槽他。”
杭思舟：“？？？”这是秀恩爱？
景清抿了抿唇：“说老实话，我们高中时候都以为你们是一对，所以后面你们结婚生娃，我们也不意外。”
“不信你问颜嘉佑。”
颜嘉佑疯狂点头：“对呀，所以我那时候老佩服萧航了，他可是第一个能把你搞定的人。”
“excuseme？”杭思舟点着自己的鼻子，“他搞定我？你们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他一觉醒来，摔了脑子，其他人看起来比他还要不正常？
“就算这个世界上男人都死绝了，我特么也不会喜欢上萧航这种、狗、男、人！”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拐过来一个带着眼睛，手拎公文包的男人。
景清拉了拉杭思舟的手，示意他说话小声一点。
男人越走越近，一直看着他们，面露微笑。
景清皱了皱眉，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又在看着思舟，是和他们认识的吗？
景清看向杭思舟。
杭思舟像是完全没看到这人一般，目光在他身上掠过，很快移开继续往前。
擦肩而过之后，景清忍-不住回头。
那男人停在那，正看着他们，两人遥遥互望了一眼。
“思舟，刚才那个人你认识？”景清收回视线，“他在对你笑诶。”
“粉丝吧，大概认出我了。”
杭思舟皱了下眉，有些烦躁地整了整口罩，不以为意地继续往前走去。
-
“去看脑科？”
电话里，林助理将今天在医院偶遇杭思舟的事情汇报给老板听。
“是，今天我去帮您母亲拿药，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杭先生和他两位朋友从脑科走出来。”
“本来我想着他可能是陪朋友去看的，但当我想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
萧航怔了怔：“他看到你，没有反应？”
这不应该。
萧航和杭思舟虽不和，但两人毕竟结婚了，平日里有不少需要一起处理的事情。
萧航忙的时候，这些事情是由林助理去交办的。
杭思舟这人虽然对人不算热-情，但基本的礼貌还是保持着的，绝对不会看到人当做没看到，不给反应。
“他就像是——”林助理又回忆了一遍刚才遇到杭思舟的场景，放低声音，“完全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