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谣言
就连她与皇上大婚浓情蜜意之时, 皇上也就称呼她的名字而已。
皇后心里的不舒服只是一瞬，很快她扬起笑容，道：“嗯，说起来皇上还未嘉奖董庶妃救皇嗣之功呢。”
皇上懊恼地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他怎么忘了这茬了, 也怪他近日政事太多繁忙了。
要不是雅儿救下马佳庶妃, 后果不堪设想。
马佳庶妃流产，要是场意外, 亦或者是旁的人倒还好，如果是皇后制造的意外……
在这个档口上，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皇后。
思及此，他抬眼看向皇后，皇后的形象还是那副柔顺和美、贤惠的面目，还是大婚时的模样。
但愿此事真与皇后无关。
康熙微微笑道：“的亏和卓提醒。”
听到皇上喊她名字, 皇后低头羞涩笑道：“这本就是臣妾的职责，而且臣妾这个做皇后，也得随皇上一同嘉奖董庶妃些什么。”又问道：“不知道皇上要赏赐些何物？”
康熙闻言便思考该赏赐点什么东西给戈雅。
还是多赏赐些金银好了。
上次他无意发现戈雅原来是个小财迷，他还调侃她, 平日出手那么阔绰, 还以为她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没想到却那么贪财。
谁知她却俏皮道，不敛财怎么出手大方呢。
想起戈雅，康熙不由地嘴角上翘。
皇后瞧见康熙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问道：“皇上, 您在笑什么？”
康熙摆了摆手道：“朕想起雅儿身上一些有趣的事情。”
皇后闻言眼神有些黯淡，勉强笑道：“皇上可是已想好要董庶妃赏赐些什么了？”
康熙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不必如此麻烦，多送些金银便好了。”
皇后闻言有些讥嘲, 看来皇上对董庶妃也不是那么上心，要不然也不会送这些金银的俗物。
谁知道接下来让康熙的话，直接浇了她一桶冷水。
“对了，刚上贡了一盒东珠进内务府，可以分两颗东珠雅儿，恰好可以做成一对耳环。”
皇后怔愣地看着皇上，嫔妃怀孕皇上才赏赐一颗，董庶妃只是救了一个怀孕的嫔妃，皇上就赏赐整整一对。
康熙没有察觉到皇后眼神不对劲。
而是沉浸在赏赐一事上，他记得雅儿也是非常喜欢打扮的，什么珠流、点翠发簪，各种首饰的都送些去。
皇后回过神来，笑道：“那臣妾便赏下些一格格能用的物品，承祜用来做袄子的织锦，可以给一格格送些去，承祜昨日生辰，董庶妃送了一套叫积木的木头玩具，到了承祜手后，玩得不亦乐乎，还说要找妹妹一起玩呢。”
说起承祜生辰，康熙想起昨日承祜生辰，因为政事繁忙，他都没有好好陪孩子过生辰，只派梁九功送了生辰礼物来，坤宁宫一起用了晚膳便走了，便问：“承祜睡了吗？”
皇后见总算让康熙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她们母子俩身上，喜道：“这会子估计还在房间玩呢。”
康熙点头道：“那朕去瞧瞧承祜。”
说着便伸脚下榻，梁九功忙上前服侍康熙穿鞋。
皇后用眼神示意，秀儿先提前到东暖阁看看一阿哥情况。
秀儿赶到东暖阁，便发现一阿哥已在床上睡着了。
秀儿还以为一阿哥身子又发热了，连忙走到床边摸了摸一阿哥额头，发现没有发热，内心松了一口气，转身问奶娘道：“一阿哥今儿怎么睡得这般早。”
奶娘回道：“许是一阿哥白天读书累着了。”
那这怎么办，皇上正来着东暖阁了，秀儿想了想，还是让奶娘们将一阿哥叫醒。
一阿哥被奶娘叫醒时，一开始还睁不开眼，但一听皇上要来，立马变精神了。
不一会康熙与皇后便来到东暖阁。
奶娘与一阿哥已在大厅等候，一阿哥一见康熙来了，就立马扑到康熙跟前，抱着康熙的腿喊道：“皇阿玛。”
康熙一把抱起一阿哥，便瞧见一阿哥睡眼惺忪模样，转头看了眼皇后，有些责备道：“下次承祜睡着了，便不用叫醒了。”
皇后正要说什么，承祜道：“ 皇阿玛，是儿子…听到秀儿姑姑…说皇阿玛来了，儿子立马就醒了。”
小孩子才满一岁，说起话来有些磕磕绊绊的。
皇后倏地心头一软，许老师说得没错，她的儿子就是聪明绝顶，那么小就会维护额娘了。
康熙闻言顿时觉得愧疚不已，原来承祜那么记挂他这个做阿玛的。
承祜恰好是他铲除鳌拜不久后出生，那时候他刚亲政又喜得嫡子，所为是他意气风发时期。
故而就算有承瑞在前头，他最喜欢的还是承祜这个嫡子。
康熙柔声道：“昨日承祜生辰皇阿玛没有好好陪你，今日皇阿玛补回来。”
一阿哥兴奋道：“那儿子要飞起来，要皇阿玛将儿子抛高高。”
他最喜欢皇阿玛抛高高了。
这是他们父子俩平日互动游戏。
康熙笑着说了声好，便将一阿哥高高抛了起来。
一旁的皇后满脸欣慰地看着两父子温馨的画面，她不由地想，如果后宫中只有她们一家三口便好了。
翌日。
戈雅看着满桌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脸懵逼。
这也太多了吧，多到有些都摆在地上了，她刚穿过来救下大阿哥那次，赏赐似乎也就这里的一半而已。
不仅皇上大力赏赐，就连皇后也是如此。
而且还大张旗鼓地搬来，这大阵仗的程度就差放鞭炮了。
那么高调这不是给她拉仇恨吗？
半夏清点物品翻到东珠时不由地惊呼出声：“好精致的东珠耳环。”说着便递到戈雅面前。
戈雅看着眼前的东珠耳环并没有多高兴，因为这太过贵重了。
古代珍珠难以人工养珠，都是纯天然的，所以珍珠产量少显得特别稀有。
就更别提那么大一颗东珠了。
昭妃那里也就得了三对东珠耳环，这康熙赏赐她，她也不敢招摇地戴出去啊。
戈雅无奈地扶额让半夏与白芷将所有东西都登记入库。
谁知过几日，整个皇宫便流传着皇上与皇后给董庶妃赏下了丰厚的赏赐，多到就连屋子都摆不下了。
最为贵重的就是那对东珠耳环。
一时间宫里无论是嫔妃还是宫人们，对待董庶妃这份待遇都羡煞不已。
再过几日外头流传董庶妃这是靠救皇嗣发家的传言。
后面居然传出了董庶妃为了牟取赏赐，先设计谋害龙胎再救下龙胎，以此获取赏赐的流言。
半夏听了直骂娘：“都是些听风就是雨的蠢驴。”
“小主……”半夏转身想宽慰戈雅，却看到戈雅一边拿着棋谱研究，一边在落棋。
半夏看到戈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原本劝慰的话顿时被压了下去，哀叹道：“小主，宫中那起子小人这样诋毁您，您怎么一点不着急？”
戈雅头也不抬答道：“就算着急我也堵不住那些人的嘴啊。”
“昭妃娘娘到！”
昭妃刚一进殿内，便瞧见戈雅这幅悠哉的模样，没好气道：“外头都传着你的流言，你倒好，躲在这里躲清闲来了。”
戈雅行礼问安后道：“都是些人云亦云的谣言，上头自会有人皇后娘娘料理。”
这种情况要是皇后不作为，那便是她的失职了。
发生上次那样的事，皇后不会坐视不管的。
昭妃道：“传出流言不久，皇后倒是大张旗鼓处置过几个散播谣言的宫人，不知怎么地，流言反而越演越烈了。”
戈雅闻言不由地蹙起眉头起来，好像有些棘手。
昭妃坐下端起茶来喝一口幸灾乐祸道:“这下知道着急了？”又冷哼一声：“出事也不来找我帮忙，非得我上门来催你解决啊？”
后宫那么多人巴结着她，那么多人想投诚于她，不就是为了得到她的庇佑吗？这傻姑娘居然连提都不跟她提。
戈雅撒娇道：“我这不是不想麻烦你嘛，这样吧，现在就劳烦姐姐，帮我将传言传到皇上那去，皇上自会替我做主。”
既然总经理解决不了，就换董事长上。
昭妃疑惑道：“你就这么笃定皇上会替你做主。”
戈雅肯定道：“如果皇上不替我解决掉这谣言，如果救人成了别有所图，那日后谁还敢出手救人。”
一旦人心冷了，便很难以再回暖了。
而且她发觉白芷似乎是康熙的人，她有没有做坏事，康熙自是知道的一清一楚。
昭妃闻言，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戏谑道：“那我要是不帮呢？”
戈雅立马摇了摇昭妃手臂，求饶道：“好姐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就帮帮我吧。”
昭妃轻笑一声，这才“勉为其难”颔首答应了下来。
谣言止于智者。
流言传到康熙耳中，只觉得不可理喻，这种没根据话也能流传到后宫上下都知晓。
雅儿为人他最是清楚了，如果她做了坏事，白芷自会给梁九功传递消息。
康熙以为是皇后放任流言的结果，可听梁九功汇报，皇后已处置掉几个传播流言的宫人，流言还是压不下来。
既然清除不掉，那就查出流言源头。
康熙直接让后宫皇后与昭妃两人一起查清楚是谁在散播谣言。
皇后与昭妃两人协力办案，很快便查出源头，原先只是一两个官女子嫉妒董庶妃，私底下这样骂了几句董庶妃，她们身边的宫人信以为真，便在底层小范围转开了。
后面皇后处置了一批宫人后，流言便渐渐变少了。
可眼见流言正要平息时，张庶妃偷偷让自己宫人到处散播谣言，又让流言死灰复燃了起来。
康熙听着皇后与昭妃两人汇报，沉声道：“去带张庶妃上来。”
他想了想此案跟戈雅有关，也派人将戈雅叫来。
由于戈雅离乾清宫比较近，很快她便来了。
刚行礼起身，康熙让梁九功一五一十告诉了戈雅此次流言的经过。
戈雅一早便知道派昭妃与皇后去查了，也没有什么意外。
她闻言只是眼神坚定地望向上方的康熙道：“相信皇上定会替嫔妾做主的。”
康熙内心有些触动，柔声地让戈雅先侯在一旁听案。
不一会，张庶妃被带到了乾清宫。
张庶妃一开始还以为是皇上招她侍寝，可走到大厅内便看到殿内，皇后与昭妃、董庶妃也都在，她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暴露了。
她下意识看向正方书桌上坐着皇上，在烛光的照耀下，皇上毫无表情的脸显得越发威严，让她喘不过气来来。
一时间她都忘记了行礼。
康熙直接将案宗扔到她脚上，冷声道：“你自己看。”
张庶妃哆哆嗦嗦道：“回皇上，嫔妾不识字。”
康熙旋即一愣，随后让梁九功念给张庶妃听。
当她听到梁九功念出她身边宫人的证词，顿时面如死灰，跪下道：“还请皇上饶恕嫔妾。”
康熙看着底下身子瑟瑟发抖的女人，没想到表面温顺的张庶妃，竟敢两次出手对付董庶妃。
康熙冷声斥道：“你为何三番两次对付董庶妃，亏她前段时间还好心好意安慰你丧女之痛，如今你却恩将仇报，朕看你就是一个白眼狼。”
谁知一向性子软弱的张庶妃，指着戈雅大声道：“嫔妾看董庶妃就是假惺惺，她就是不安心得向嫔妾提醒着，炫耀着她的一格格还在，而嫔妾的大格格却死掉了，嫔妾看就是一格格克死了大格格。”
戈雅在内心冷笑一声，大姐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康熙斥道：“大格格的死是因为她自小就体弱，与乌那希有何关系？”
张庶妃闻言不作答，一味地哭。
康熙见张庶妃不说话，正要开口直接处置张庶妃。
这时张庶妃却倏然疯狂得往地上磕头，口里还不断念叨道：“是嫔妾的错，是嫔妾不该嫉妒董庶妃……”
康熙忙让人阻止张庶妃。
宫人们阻止后，张庶妃顶着自己乌青的额头，气若游丝道：“皇上，您不知道，嫔妾一想到原本属于大格格的长公主之位，日后会一格格，嫔妾心里就难受得紧，嫔妾每每想到为什么别人的孩子还活着，而嫔妾的大格格却死在了这个冬天里，嫔妾就心里难受地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嫔妾就是因为这个才忍不住地嫉妒董庶妃，凭什么董庶妃不仅女儿还活着，而且还活得那么滋润。”
昭妃听着张庶妃的歪理忍不住插嘴道：“董庶妃就算是活得再好，你也不应该来害她。”
张庶妃跪着爬向康熙哭诉道：“皇上～嫔妾只是太过想念大格格了，才想通过恨董庶妃转移对大格格的思念之情，还有……”
张庶妃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戈雅直接暗道离谱，大姐你这是做嘛呢？
我平白无故遭受无妄之灾，我才是那个最委屈的那个，怎么你表现得好像受了什么冤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