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顶流的素人女友11
手机是急诊台的小护士中途送进来的。
没开扬声器，但是特需病房内本身就很安静，听着就很明显了。
薛母听着听着，脸就黑了。
她怕吵醒女儿，拿着手机出去了。
等病房的门阖上，许如月睁开了双眸。
系统从花瓶后飞了出来，它低头看了眼当前世界线，上下翻了两遍，看见这密密麻麻地通话记录，顿时为人类低下的工作效率感到啧啧称奇：“这效率好低啊，打断腿而已，至于拖这么久吗？”
同时还不忘感叹这些人类是真的不怕死。到底是什么给他们的自信，要知道，上了月神必杀名单的人，截止目前为止，除了原生世界里的那位仇家，到现在，都没有成功活过一天的。
真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许如月看着墙上已经走到四点的挂钟，有点不耐烦，她问系统：“按照这些人类的效率，大概还要多久？”
小一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瞥着她的眼色：“额这个，或许可能还要三天？”
许如月已经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正在低头穿鞋，“太慢了，我自己来。”
她换下身上蓝白的病号服，走到系统自带的衣柜里，挑了一套宽边沿带礼帽的荷叶边长裙换上了。
现在是盛夏，午后热烈的阳光，从玻璃窗前悄悄爬了进来，有些刺眼。
恶魔不喜寒暑，许如月下意识往下压了压帽檐，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里，凤仙花将她的指甲染成了漂亮的鲜红色，尾部还有朵金箔点缀成的蝴蝶。
蓝宝石耳坠在阳光折射下漾出七彩的光，墙角处原本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不知何时停了。
系统顺着细碎声响看去，不出意外的，发现了薛小佳痴迷的视线。
再看视线落点，果然停在了自家宿主身上，它的嘴角顿时无语的抽了抽。
而许如月对此毫不在意，只在即将与她的灵魂擦肩而过时，稍稍做了短暂停留。
平心而论，她对恋爱脑实在没有好感，但刚刚那位母亲的眼泪，让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往事。
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里，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随风落在脸上的眼泪是涩的，连带着手指都在惧怕的微微颤抖，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仿佛她是块易碎的珍宝。
是母后吗？还是阿弟呢？不记得了。
太久了，只记得漫天的黄沙，和浓郁得化不开的血光。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往事了。
出神不过一瞬间，许如月很快回过神来。
恶魔向来是知恩图报的生物，虽然薛母并未做出实质性的举措，许如月还是决定再给迷失的羔羊一次机会。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的愿望，仍然是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只有小半截身躯的少女望着薛母远去的方向，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抵不过临死前的深刻执念，点了点头。
时空管理局规定，任务者接受报酬后，必须完成委托人的心愿，并且严禁诱导委托人修改委托内容以及执行方式。
当然，没被查出来的不算。
是以，这条规则只适用于弱者。
许如月又问：“死还是活？还是死活不论？”
说话时，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在这宽阔的室内慢悠悠的回荡着，莫名便带着些蛊惑的味道
这回薛小佳迟疑的更久了。
她想起方才自己不断试图跟妈妈接触的画面，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活人跟死人，是有本质区别的。
如果连碰都碰不到对方，又何来永远的在一起呢？
她的灵魂并不完整，缔结契约的时候，被她自己切割成了三等份，偏生给定金的时候，错误的先给了最重要的一块。
导致能量耗尽了之后，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的，意思倒表达的挺清楚：“我要他死来陪我。”
许如月伸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很好。”
系统对此表示早就见怪不怪，并在心里熟练的给原男主点了两排白蜡烛。
远郊的别墅里
凌宇枫放下手机，他喝了点酒，那头很安静迟迟没有说话，不过他打电话过去本身就是为了发泄不满，自然也不在意薛小佳有没有回应。
想了两分钟，还是决定去医院一趟。
薛小佳是个疯子没错，可谁让她有个好哥哥呢，他明天还有工作，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接下来的行程。
反正只要随便哄哄，过不了多久，她自己会安抚好自己的。
所以凌宇枫没什么心理压力，临出门前，看了眼镜子，发现医生没说错，只是普通过敏，现在敷完药之后，果然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从地下车库里调了辆橘色跑车，就出门上路了。
凌宇枫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过后，原本普通的落地镜泛起一圈涟漪，伪装破灭过后，倒映出的才是最真实的画面。
他的鼻子相较昨天，又变长了一截。
自大与傲慢让他忽略了门卫异样的目光，凌宇枫戴着黑色墨镜，抬脚踩下油门，车子便疾驰出去，不过几秒，就已不见踪影。
起初一切如常。
直到车子开入过江隧道的一瞬间。
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段路不算太长，约莫有两千来米，隧道内暖黄色小灯在两侧一字排开。入口处挂着减速慢行的字样。绿色的通行灯闪耀着。
现在时间逼近傍晚，即将迎来晚高峰，隧道里的车流并不少，这段路没有交警，但有摄像头，凌宇枫喝了酒，没敢做的太过，于是也耐着性子在后面排队。
车主们自觉放慢车速，依次鱼贯而入，凌宇枫等了两分钟才轮上，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下油门。
等到橘色跑车全部没入，绿色通行灯瞬间切换，由绿转红，告示牌换上了绕行标语。
而到现在为止，凌宇枫依旧没发现什么不对，他觉得有些无聊，低头打开了车载广播。
直到隧道内的小灯开始疯狂闪烁，昏暗的环境下，排在他前面的车流一辆接一辆的消失不见，仿佛被凭空抹去。
等凌宇枫再次抬起头来时，整个隧道已经陷入一片浓郁的黑暗中。
艹。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下意识就要踩油门开出去，结果踩了半天，发现整个车子纹丝不动。
凌宇枫气恼得直砸方向盘，好在其他功能并不影响使用，他打开了跑车前端大灯，但能见度依旧不超过五十米。
眼皮在狂跳，心里没由来的很慌。
暖黄色灯光照耀下，原本狂跳的心勉强平复下来，凌宇枫抖着手拿出手机，从紧急联系人一路拨打至119。
可听筒那头传来的永远都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在拨。”
通道两侧，红色的小灯接连亮了起来。
红与黑交织，疯狂闪烁的明灭光影足以将一个正常人吓疯。
车载广播发出沙沙的电流声，增添了两分悚然的气氛，凌宇枫瘫软在驾驶座上，额头铺满了一层冷汗。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通道里。
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
听着，像是高跟鞋与柏油路面互相敲击时发出的细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