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少爷, 不好意思啊，刚有人别道。”司机摆正方向盘，从中控后视镜里看了下后座。
结果这一看, 他立马移开视线，猛烈咳嗽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什么都没看到。”
一边说着, 司机一边按下某个按钮, 将前后座隔板升起来。
而因为他的话, 季辞和郁时衍触电般分开。
季辞快速往车门边挪, 紧紧贴上车门，他才停下，脸已经红到连耳根和脖子都是胭红色的。
郁时衍此时的脸也很红，但他还算镇定, “那个……”我会对你负责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 季辞慌张的打断道：“我知道，学长，你不用解释，这是意外, 我知道的。”
是因为司机别道, 两人不小心才碰到的，根本没有别的意思！他知道的, 他很清楚！
“不是……”郁时衍想解释。
季辞又道：“好了，学长, 你不用说了，我没有误会，而且上次我也不小心擦到你脸颊了, 这种事情，总是会在意料之外发生的嘛，我理解。”
季辞压根不给郁时衍说话的机会，因为他怕学长说出什么来，自己的心能立马从嗓子眼蹦出来，他现在已经感到有点呼吸困难了。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这只是意外而已！
两个男的就碰一下嘴唇而已，也不算什么！
可他和学长都喜欢男的啊……
啊啊啊，不能再想了，反正都是男的，弯的也是男的！
季辞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用物理方法把脑海里不该有的想法甩干净。
郁时衍看季辞这完全不和他沟通的逃避样子，有几分无奈，但他也知道刚刚的那一幕对彼此来说都太过震撼，他选择逃避也正常。
只是他其实并不想逃避。
而是想……
郁时衍看向窗外，无意识的摸了摸嘴唇，那里似乎还存着一点点温热。
原来他嘴唇那么软啊……
-
到了学校，两人一致决定立刻去主任办公室
举报徐兰，如果主任没来，那他们就在门口等着。
不想到了主任那，发现主任已经来了，并且徐兰也在办公室。
看到他们，徐兰先是一愣，随即立马站起来道：“季辞，你怎么来这里了，难道昨天的事你想清楚了？”
她亲切的对季辞一笑，朝他招手道：“正好我和主任在说这个事情，周盈盈的态度其实挺好的，她爸爸那边也愿意做出补偿，如果你们能够和解，我觉得是最好的一种结果了。”
“是吗？”季辞似笑非笑，迈步进去，跟主任打了声招呼。
主任温和的看着他：“季辞同学，你过来是因为周盈盈的事吗？”
“不是。”季辞直接否定，主任一愣，徐兰也微讶，比主任还先开口，“那你是过来干什么的？”
“我们来给主任看一样东西。”郁时衍代季辞回答，他拍拍季辞的后背，“把手机给主任吧。”
“好。”季辞把攥在手里的手机递给主任，点开他昨晚录的视频，并对徐兰说：“建议老师和主任一起看看这东西。”
徐兰蹙眉：“什么啊？疑神疑鬼的。现在我在跟你讨论周盈盈的事，你是不是在转移视线？”
“是不是转移视线，老师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是关于你的哦。”季辞皮笑肉不笑。
徐兰眉头皱得更紧了，“关于我的？什么东西啊？”
边问着，边伸长脖子和主任一起看视频。
看完，整间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安静，徐兰打了淡淡腮红的脸都透出一股苍白，她腿软了一下，手撑在办公桌上才没有跌倒，“不是的，不是的，主任，这是假的，季辞，你在诬陷我！”
她用力瞪向季辞。
季辞风轻云淡一笑：“老师，我哪有那本事诬陷你，倒是你出卖我家的地址给周盈盈她爸是何居心？如果他是变态坏人，伤害了我以及我家人，你觉得你到时候能拿什么赔我？还有，身为班主任的你，私下收受贿赂，还言语暗示我向我索贿，我不愿意，你就总是偏袒别人让我吃闷亏，罚我也比别人罚得更重，我就
想请问，你这种人，配当老师配当班主任吗？”
“你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向你索贿了！季辞，凡事要讲究证据！”徐兰严词厉色，“主任，你别听他乱说，我没有索贿，绝对没有！”
“那收受贿赂呢？”霍震脸色黑沉的戳了戳季辞的手机，“徐老师啊徐老师！我没想到你私德竟然是这样！不仅如此，你还出卖学生的家庭地址，这是一个老师一个班主任干得出来的事吗？”
“不是的，主任，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这周盈盈她爸爸在乱说，我绝对没有收贿赂。”徐兰语气很慌，眼神也心虚闪烁，一看就有问题。
霍震气愤的拍了下桌子：“你是不是收受贿赂，我会查清楚的！”
深呼吸一口气，霍震让季辞把这段视频传给他，然后对两个学生说：“你们两个先回教室，这件事我知道了，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还有周盈盈的事，也很快会出结果，你们等通知吧。”
“不是的，主任，真的不是的，是季辞在诬陷我。”徐兰恼羞成怒的抓住季辞的手腕，眼神凶恶得像是老巫婆，“季辞，你不准走，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在诬陷我！你说啊！你给我说啊！”
她用力甩动自己的手臂，还欲把指甲掐进他肉里，好在郁时衍速度很快的掰开她的手，丝毫不客气的推开，挡在两人中间，眼神极冷的说：“是不是诬陷，学校和公安局会查清楚的，你有这质问季辞的时间，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向学校和警察解释！”
郁时衍推搡的力气很大，徐兰又害怕得腿软，直接摔到了地上，但郁时衍才没那好心去扶她，拉着季辞冷漠的走出办公室。
深秋的凉风拂到脸上，很舒服，季辞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徐兰应该彻底完蛋了吧？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无良老师针对他了吧？
“在担心吗？”学长的声音打断季辞的走神。
他抬起头，第一眼恰好落在郁时衍薄薄的唇上，脸皮一烫，快速别开，“没有，就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把一件大
事解决了一样。”
“她从开学起就针对你吗？”郁时衍盯着季辞泛红的耳朵问。
季辞感觉学长的眼神更直白了，头垂得更低：“差不多吧，反正只要我犯错的事情，她总是会对我更严厉更严格。”
听到这，郁时衍蹙了蹙眉，“你以前怎么没说过？”
“当时以为自己可能不对她眼，没想那么多，而且私下交集也不多，她也不是天天都针对我，我就没放心上。”
“心太大了。”郁时衍摸摸他的头，“以后还有这种事，可以跟我说，不说别的，至少能多个人帮你分析分析。”
又是摸头。
季辞心跳如雷，根本不敢抬头和郁时衍对视，他囫囵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
徐兰和周盈盈的事情，学校选择了在下周一升旗仪式上做统一说明。
校长亲自点名批评：“最近我们学校连续出了几起不好的事情，严重影响了我们学校的声誉和学习环境。这里，我点名批评高一三班的周盈盈同学，她诬陷同班的季辞同学，给季辞同学造成了极大的精神伤害，这严重违背了我们学校团结友爱同学的校规，因此，经过学校一致讨论，给予周盈盈退学处分。此外，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徐兰，私下收受贿赂，还向学生们索贿，金额巨大，我校已经交由警察处理。”
“我在这里严肃声明一下，我们学校的老师拒绝一切的收受贿赂，如有发现，必定严肃处理。近期，我们学校也会成立专组，对学校老师的品德进行调查，如果其他班还有这种情况的，学生们可以匿名向我的邮箱举报。”
说完这些，接下来，由教导主任宣布穆乔乔的处分，还算好，是警告处分。
半学期内若是表现良好，没有再次犯错，那么就能自动取消。
但这个处分，多少还是跟自己有关，季辞有些过意不去。
升旗仪式结束，回教室的路上，陈照看季辞表情不对，搂着他肩膀安慰道：“阿辞，你别多想，穆乔乔也不光是
为了你啊，她也算是当事人之一。”
“是啊，阿辞，你不用把所有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担。”顾文溪也细声细气的安慰季辞。
季辞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没有以为她是因为我，但多多少少肯定有我的因素。”
季辞心想：还是找机会去跟穆乔乔道个谢吧。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中午吃饭的时候就遇到了，在门口撞上的，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微微一笑，竟也难得和谐。
“单独聊聊？”季辞抬手指向一边。
穆乔乔点了点头，跟身边的常丹说了声，便和季辞单独走到一边去了，陈照喊了声：“阿辞，那我给你打好饭哦？”
季辞比了个ok手势：“好，谢了。”
陈照和顾文溪进食堂，季辞带着穆乔乔走到附近的小径里，昨晚下过雨，今天又是阴天没出太阳，因此树梢上还有雨滴，穆乔乔脸上被砸了一滴，她“啊”了声，粗鲁的抬手抹。
季辞递给她一张纸：“周盈盈的事，谢谢你了。”
穆乔乔接过擦了下脸，对季辞的道谢并不意外，“没什么，我说了不完全是为了你，你不用特意道谢。”
“不完全，那也有我的一份。”季辞轻笑，“总之谢谢你，有空的话，周末我请你吃饭，但只是针对这件事。”
“噗——说这么清楚，怕我还纠缠你啊？”穆乔乔被季辞的谨慎逗笑了，“好了，你不用怕我还纠缠你，也不用为我的处分感到自责，因为我马上就要出国了，国内的这些处分对我压根没用。”
“啊？什么？”季辞错愕，“你要出国？什么时候啊？”
“这周周六。”穆乔乔目光难掩倾慕的看着季辞：“所以你请我吃饭我可能没办法赴约了，不过有缘的话，说不定多年以后，这顿饭我可以要回来，当然，如果你要真的觉得想补偿我的话，那天来送我吧？可以吗？”
季辞怔忪，“你们家要移民吗？”
“不是。”穆乔乔以一种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成熟说道：“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妈，她要带我去英国。”
季辞狠狠
一愣，好像之前阿照说过穆乔乔父母在闹离婚，但这么快就离完了吗？
才一个月左右而已。
“抱歉，我不该问的。”
“没事，他们以前天天吵架，我早就巴不得他们离婚了，不然吵得我耳朵疼，我成绩不好，都是因为他们天天吵架，我回家去就不想看书写作业了。”穆乔乔玩笑的说道，脸上还挂着笑。
不过季辞觉得她心里肯定还是难过的，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应了下来，“好，那天我去送你。”
“真的吗？”穆乔乔惊喜的看着季辞。
季辞点点头，“作为朋友去送你。”
“噗——”穆乔乔灿烂的笑开，“你也太严谨了吧，好吧，那就作为朋友。”
两人难得如此有说有笑，回食堂的一路上也在聊天。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个小麦肤色的身影满脸悲伤的看着穆乔乔。
她要出国了？
以后还回来吗？
他和她再无可能了吧？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周四了，想到还有一天，穆乔乔就要出国，季辞神色难免显得有些低落。
郁时衍看他支着下巴叹气的样子，轻声问：“怎么了，感觉你情绪有点不高？”
季辞正坐在郁时衍的车上，最近几天，学长总是接他上下学，他实在盛情难却，就默认了两人现在这种有点过于亲密的关系和来往。
“穆乔乔后天出国。”季辞回道。
郁时衍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周二那天季辞告诉他的。
本来对此事他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看季辞如此不舍的样子，他心里涌起莫名的醋味，说话也有点酸里酸气的，“就因为这个你不开心？舍不得她？那她追你你怎么不答应？”
季辞眼睛一瞪，“我喜欢男的，当然不能答应了。”
郁时衍：“万一你为她直了呢。”
“怎么可能，我是天生的。”季辞回得很快。
郁时衍又道：“哦？这么确定自己喜欢男的？”
季辞：“
当然了。”
郁时衍：“你曾经喜欢过男生？”
“emmm……”季辞猛地一顿，掀眸瞟了眼郁时衍。
郁时衍一直盯着他，季辞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发，“算吧，就是看到不错的，会有那种心动的感觉，而对女生则完全没有。”
说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忙补充道：“但我还没有谈过，那些心动就是看到一件美好事物的心动，并不是真的很喜欢，或者喜欢到能去追。”
“那你现在呢？有喜欢的吗？”郁时衍低磁的问。
“现在……”季辞被问住了，他先是下意识紧盯了眼郁时衍，而后快速移开视线，浑身都不自在的动了动，小动作也多了起来，一会儿挠头发，一会儿摸鼻子。
生动诠释何谓坐立不安。
他现在喜欢的？
不是祁学长吗？
是啊，他喜欢祁学长，他要追祁学长。
但好像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他其实一直没有把这个行为实施起来。
看来，他得加快速度了，再这样耗下去，感觉他原本的计划会有什么变化似的。
“我现在……”季辞为了逼自己能尽快下定决心追祁学长，索性直白的回道：“有喜欢的人了！”
果然。
郁时衍微微挑眉，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勾了勾，“哦~是谁？方便告诉我吗？”
季辞心虚的看了郁时衍一眼，舔舔唇道：“抱歉，暂时不能告诉学长，对方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呢。”
傻瓜，我早就知道了啊。
郁时衍暗爽的往后靠到椅背上，修长双腿随意交叠，“那你要告白吗？”
“……嗯，有这个想法。”季辞觉得他现在和祁学长的关系已经算是很近了，那么要想近水楼台的追他，应该比较容易了吧？
“哦？是吗？你还挺勇敢的嘛。”郁时衍心情畅快的揉了揉季辞的头发，“那你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嗯，谢谢学长鼓励，我一定会追到的！”季辞觉得郁学长人还真是挺好的，
竟然鼓励他呢。
那等他追到了，郁学长一定也会为他感到高兴吧，毕竟也是他的朋友。
季辞受到了强大的鼓舞，当晚回去就开始搜度娘该怎么不动声色又暧昧的追求。
他拿出草稿纸，一条一条的罗列，然后再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选出其中几条靠谱的。
什么四十五度摔跤之类的，他压根不会考虑，这么娘，他可做不出来。
决定好后，季辞莫名觉得有点激动，身体都在发热，心跳得很快。
余光瞥到自己的日记本，他又拿出来写了几条。
【xx年xx月xx日，今天和郁学长聊过后，他鼓励我向喜欢的人表白，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追求祁学长，希望一切顺利。】
【一想到要正式开始追祁学长了，我心跳就瞬间咚咚咚的跳，我想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祁学长为人幽默风趣，不知道当他男朋友会是什么感觉，好憧憬啊。】
【今天也是更喜欢祁学长的一天了。】
说实话，季辞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东西，写完，他从不想再去看第二遍。
尤其是今晚，越写他心里越有种心虚的感觉，就像是背着另一半出轨了一样。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以至于他认为是自己太累了。
不想了，上床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给祁学长□□心便当呢！
为了实施明天的计划，季辞睡觉前跟郁学长说了不要来接他，不然被郁学长看见了，那不就相当于祁学长也知道了吗？
郁时衍奇怪：【怎么了？你有事？】
季辞：【嗯，我要开始追求对方了，所以明天想给他一个惊喜。】
郁时衍看到这话，躺在被窝里直接笑出了声。
这傻瓜，都跟他说了，还叫惊喜？
真是笨笨的。
不过这样才可爱。
郁时衍心底里想，他很期待明天的惊喜。
【好吧，明天不来接你了，你路上小心。】
【嗯
嗯，我知道，学长晚安，我要睡觉了。】
【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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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祁择都是在学校里睡的，自从兄弟抛弃他后，傅哥也去了外省，他就懒得回家了，天天躺宿舍里。
反正他就一孤家寡人，在哪都能睡，不挑。
呜呜呜，这就是单身狗的命啊！
明明以前郁狗也是和他一起的，但现在那二狗子有了小学弟，就越发不理他了，上下学都和小学弟在一块。
唉，说多了都是泪！
大晚上，祁择躺在宿舍的床上，打完一把游戏，望着天花板哀怨的感慨。
这时，一条微信跳了出来，是季辞发给他的。
两人很少单独聊天，祁择顿时来兴趣的点开。
【祁学长，你是在学校宿舍睡的吧？】
祁择不知道小学弟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但也老实回道：【嗯，在宿舍呢，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你一般几点起床？】
祁择：？？？
问他几点起床？
这是想通过他打听郁狗的起床时间吗？
嘿嘿，虽然兄弟狗是狗了点，但他还是会永远站在他这边的，于是祁择把郁时衍的作息告诉了季辞：【在学校的话，一般是七点二十才起床，反正近，都是踩点进教室。在家就六点四十起床。】
北立高中的早自习是七点半开始，因此七点二十分起床，的确算是踩点上课了。
季辞算了下时间，差不多知道该几点去找祁学长给他送爱心早餐了。
【好的，我知道了，学长，打扰你了，我们明天见。】
明天就给你个大大的惊喜，不知道到时候祁学长会是什么反应。
季辞关了床头灯，躺在床上开始幻想明天祁学长看到他的爱心早餐后感动的模样，嘴角微勾，心里有点小激动，但很快，脑海里祁学长的模样就变成了郁学长的俊脸。
季辞吓得拍了拍脸，赶紧用被子把头蒙住，什么都不敢再幻想了，一心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