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第205章

    转眼间，书亦已入宿凡苑见习已有月余，却从来不曾见过山己，即便如此，他仍旧每日用功读书，没有丝毫懈怠，与同样上进好学的苏仕全成为知己。

    今日，是书亦接受山己考核的日子，是去，是留，端看他今日的表现。书亦一早便到宿凡苑等候，却久未等到山己出现，越等越是焦急，越等越是失望。

    或许，不见他，便是先生委婉的答复。

    书亦幽幽叹一口气。久跪坐在地的腿脚已经发麻，他微微挪动一下身子。

    元田向外张望，仍旧不见山己的身影，便请书亦先回去。

    书亦撑着膝盖站起，他的腿微微打颤，好在藏于宽松的下裳之内，不会轻易被人看见，否则连最后一点体面也将失去。他立在原地缓了片刻，才迈开步子离开寒水居，却在那屏风旁，与抱着猫儿匆匆进来的轻焉相撞。

    雪团受到惊吓，挣脱之时，一爪子挠在他下颌。犯下错事的小猫，却没想过自负责任，跳下轻焉的臂弯，溜到山己的桌案上蹲着，乖乖坐着，一脸无辜样。

    轻焉顾不得管教它，歪着头仔细瞧着书亦的伤，完全已忘男女之防的教条。

    她本来也从不管那些礼教规矩。

    书亦浑身僵直，捏着拳头一动不动。他下撇着眼珠子，盯着轻焉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抗拒。元田在一旁大张着嘴，转眼见山己先生前来，连忙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以作提醒。

    山己早已清楚瞧见轻焉与书亦旁若无人的亲密，脸色倏忽阴沉得犹如暴雨将至的天。

    书亦见着他，连忙后撤一步，避开轻焉。

    轻焉举着手帕，诧异地转过脸，见着山己，也一点不心虚。她压根不觉着自己在做有违礼数的事，自然坦荡得很。

    想到她曾说过书亦只是亲戚，山己心中妒火渐渐平息，但仍旧上前将她一把扯到身后。面无表情地审视书亦片刻，他问：“你要离开？”

    书亦点头应是。

    山己又问：“是已不想继续待在宿凡苑？”

    书亦不卑不亢地说：“并非不想，只是先生久未出现，答案显而易见，弟子再硬等下，去也是失礼。”

    山己训斥道：“你是没有耐性，太过急躁！”

    书亦闻言一愣，继而顿时羞愧脸红。

    他先前等侯时，确实一直胡思乱想，多待一刻都觉羞辱，他本来也觉得自己得来的这个见习机会，不同于别的弟子那般正大光明，所以急着想要离开，想要逃避……偶尔听着坐席们路过时谈论的声音，看见漏花窗外他们围聚一起的身影，他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山己冷声说道：“你回去吧。”

    他露出失望之色，挥了挥手，是在赶人。

    书亦的心沉入水底，点头作礼后告辞而去。

    轻焉企图挽留他，被山己猛地拽住。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人已被山己拉入屏风后。元田两条眉毛高高吊起，两边嘴角深深下撇，将那长憨厚中带点精明的脸拉得长长的，像条茄子，带点丑态与喜感。

    他耸着肩，笑叹一声，小声咕哝着：“先生啊先生，您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