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诸位！”

    萧衍开口，众人自觉安静下来。

    “今日，我代山己先生公布，被选为亲传弟子者的姓名。”

    场内、场外无数双眼睛都看着萧衍，紧张等他揭晓结果。

    萧衍笑了笑，侧身回望，邀轻焉站到他身旁。

    轻焉并不情愿，宁可望着天际飞腾的鸟雀，也不多看他一眼。

    在众人眼中，她这副模样便是痴傻呆笨，没人会想，她是故意为之。

    蓝羽碰了碰她的肩，善意提醒她回神。

    轻焉茫然看过去，见蓝羽向她使眼色，她虽心里明白，却当作不知，指着碧蓝的天、洁白的云，与那飞过的麻色鸟雀，让蓝羽同她一道看。

    “多好！鸟儿若是累了，还能落在树上、屋檐、高台处休息，咱们已经累极了，还被困在这考场中。”

    蓝羽闻言，充满羡慕地望一眼飞走的鸟雀，回神旁观，萧衍已经走来，她连忙扯动轻焉的衣袖，动作不敢太大。

    轻焉偏头看去，便见萧衍一手握拳横于腰腹，一手垂在宽博的袖口中。随着他的走动，竹青色的袍子轻微摆动，袖口滚边的金丝祥兽纹流光溢彩。

    轻焉将目光定在萧衍脸上，不带一丝羞怯、畏惧。

    萧衍有几分诧异，不过，更多是好奇。

    这样的轻焉并非他从前以为的小痴儿。

    萧衍心想，或许是他一直弄错了，她根本就不是痴儿。

    轻焉见萧衍越走近越笑开，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直觉一定是毒药，她想到那一颗真心被践踏的往事，想到他说她无理取闹的话语，想到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恨得咬牙，捏紧拳头。

    她在心底说：萧衍，你这个大坏蛋！再敢靠近一步，我就一拳打死你！

    萧衍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定住脚步，在离她约半丈之处，喜笑颜开地道一声：“恭喜。”

    轻焉如遭雷击，呆愣住了。

    萧衍扬声向众人宣布，“山己先生属意的亲传弟子，便是阮家二小姐——阮轻焉！”

    此言一出，仿若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先前那些说着“豪言壮语”的看戏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拉住旁边的人确认，旁边的人又何尝不是，一个问一个，疯了似地确认结果。

    “果真……果真是阮二成了亲传！”

    问话之人仿佛舌头打结，说起话来已经不利索了。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有人怀疑不信，便有人吹捧拍马。

    “咳咳，倒也不足为奇，二小姐先前言辩，甚是出彩！”

    “出彩在何处？附议？”

    “难道为言之有物，一定要牵强附会？二小姐有容人之度量，肯定旁人的见解，这是多少人没有的好品质！”

    “那第二场如孩童一般的稚语，也能称为高见？”

    “此乃一针见血，妇孺皆懂！难道高明的学问见地，一定要悬于九天之上，只能开智之人才能懂？二小姐不过三言两语，便能让在场所有人明白其中道理，这才是真正高明的解题答意！”

    “原来！原来二小姐竟是守拙抱朴、大智若愚！！”

    “嗯，正解也——”

    “吴老三，你得说话算话！倒立吃屎，让咱们都看个稀奇。”

    “去去去！什么守拙抱朴，什么大智若愚，胡扯！她阮二成了山己先生的弟子又如何？还不是丑八怪一个！”

    “诶！好你个吴老三，竟敢不认账，你这样的，娶个婆娘也是丑八怪，比阮二还要丑！”

    “……”

    轻焉定定站在原地，只有一双眼睛在动，东看看、西瞧瞧，想不明白，自己怎就成了山己先生的亲传弟子？

    这从天而降的“喜讯，姑且称之为喜讯，险些将她砸晕。

    她看着场外祖母喜极而泣，父亲、母亲交握着手，二脸欣慰，看见两位叔叔、两位婶婶与有荣焉的笑，看见轻茵在二哥怀中又蹦又跳，看见二哥向她招手，看见二嫂拧了二哥一下，看见书珊震惊的眼神……唯独不见大哥。

    大哥去了哪里？

    轻焉皱起眉头，不等她细想，书亦向她道喜，打断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