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彭祖金方》的故事（上）

    等宋卫星把干燥后的《彭祖金方》内页纸张收集，折叠，装订成书后，当时显影的字迹又湮没得无影无踪了，除了纸张摸上去手感有点发硬发脆外，又恢复得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宋卫星在电脑上按顺序把恢复全部内容的《彭祖金方》细心地读了一遍。虽然有些古代用字不认识，有些中药的名称和现代的叫法不同，倒也不影响对意思的理解。

    宋卫星总结了一下：除了补齐了全部的残方，还标注了所有中药的剂量外，实际上《彭祖金方》是讲了一个故事。如果故事可信的话，则是爆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颠覆今人对中药的部分认识。

    想到这里，宋卫星先把手机里今天拍摄的全部照片一张不剩地删除了。因为台式电脑是不带上网卡的，所以相对安全。

    宋卫星对古药典或民间流传的药方是持严重的怀疑态度的。

    他下乡时看到大队赤脚医生家里颇多存书，利用当时家在部队军事院校家属大院的优势，从服务社买来少量社会上紧缺的肥皂，白糖，茶叶，时不时地送点给赤脚医生，获得了赤脚医生的好感和信任。所以宋卫星可以经常去他家借阅社会上作为封资修被禁止阅读的一些书籍，比如《史记》、《春秋列国志》和《资治通鉴》等等。

    当然，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孙真人海上方》等书是可以堂而皇之摆在外面的，宋卫星无聊时也会翻翻，作为猎奇性的阅读。

    他记不清是在哪本书里读到一个治耳聋方：“耳聋久矣不闻言，哪怕成灾三五年，鼠胆寻来倾耳内，真如顷刻遇神仙。”觉得不可信，就与赤脚医生讨论起来。

    民间传说，胆小如鼠，如果老鼠被捉，胆会吓破，因此是找不到鼠胆的。再一个，如果是打链霉素造成的神经性耳聋，即使找到了鼠胆，倒进耳朵里，能治愈吗？

    赤脚医生看到宋卫星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这个小伙子又可爱又可笑，说：“你看过我用过这书上的方子给社员治病吗？”

    另外，屠呦呦发明青蒿素是从东晋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找到线索的“又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但是好奇的宋卫星在屠呦呦找到线索的同一篇四十四个药方里，也读到了“禳一切疟，是日抱雄鸡，一时令作大声，无不差。（祈祷消除各种疟疾，在发病的当天抱一只大公鸡，让大公鸡大声啼叫，没有不见效的。）”

    “又方，未发头向南卧，五心及额舌七处，闭气书鬼字。”

    “咒法，发日执一石于水滨，一气咒云：眢眢圆圆，行路非难，捉取疟鬼，送与河官，急急如律令。投于水，不得回顾。”等鬼话连篇的方子。

    须知，屠呦呦发现青蒿素前，已经失败了190次了。而她汇编的中药单秘验方集有640余种治疗疟疾的药方。

    所以，对于古籍中的药方，未经过实验的，宋卫星一律持怀疑态度。

    不过，彭祖金方的故事倒是比较精彩。

    清朝乾隆年间，一位名字叫做彭禄旺的落第秀才入赘了天台县城里一家药铺做女婿。彭禄旺的岳父岳母常年吃斋念佛，佛诞时会对贫苦的街坊施饭施药，颇有善名。

    彭禄旺自己不懂医不懂药，但为人谦虚谨慎，好学。在空闲的间隙，把来药铺抓药的药方都整整齐齐地抄录一遍。等熟识的病人家属再次来抓药时，彭禄旺会上前咨询病人用药的效果，再把效果好的药方特别加注存放，日积月累，药铺积累了厚厚一本有效的药方。周围的邻居有时有些病痛，舍不得去花钱看病，就到药铺里来翻查药方，抓药回去煎服，居然颇有灵验。

    有一天晚上，彭禄旺梦到一位鹤发童颜的僧人对他说，在各种药方里加上一味红色的九死还魂草汁，就可以让药效提高百倍。国清寺后面的北山上就有。

    早上醒来，昨晚的梦彭禄旺一点没忘记。

    九死还魂草，又叫卷柏，是一种治疗内出血的中药，药铺里面就有。但是红色的九死还魂草，问了问岳父，他做药几十年都没见过。

    彭禄旺虽然是个赘婿，但岳父岳母对他都很好，夫妻更是两情相悦，一家人对他都很满意。

    彭禄旺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壮着胆把梦说给一家人听，说想去国清寺北山去找找看。岳父岳母虽然觉得梦里的事有些不可理解，但国清寺就在县城边上，也不是太远，去走走也未尝不可。

    于是彭禄旺一早就背着药篓出发去国清寺的北山。九死还魂草他还是认识的，可转了大半天，别说红色的九死还魂草没见着，连绿色的九死还魂草都没有看到一棵。

    九死还魂草通常生于干燥的向阳山坡或岩石缝中。而国清寺的北山却是山高林密，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据说时常还有老虎出没。

    虽然只是一个梦，没找到红色的九死还魂草彭禄旺有点失望，但也没有沮丧。就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位和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僧人出现了，手里端着的一个瓦盆里种着一棵红色的九死还魂草。僧人对彭禄旺说：我度人，你也度人。说完把瓦钵递给彭禄旺，转身就不见了。

    彭禄旺知道遇到了仙人，连忙跪下磕头。心里默念着：我也度人，我也度人。

    回到家后，彭禄旺把红色的九死还魂草种在自家的菜园里，精心培育，九死还魂草的繁殖不难，对施肥和浇水的要求都不高。彭禄旺生怕红色的九死还魂草被野生小动物和自家养的鸡鸭鹅祸害了，还用围栏把仙草保护起来。

    九死还魂草扦插就可以繁殖，可是彭禄旺利用红色九死还魂草的枝叶扦插的九死还魂草虽然都活了，但却变成了绿色的。只有仙人给的那一棵一直是红彤彤的。

    等红色的九死还魂草长大分蘖了，彭禄旺才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支侧枝，用山泉水洗干净后，不敢用捣药的铜研钵，而是用木匠做的木擂钵，将九死还魂草擂烂，用夏布绞汁，终于取到了十几滴淡红色的药汁，保存在瓷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