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忘年交
两天后的下午，宋卫星和刘朝春踏上了回绿杨别苑的路。
刘朝春问，能不能让他来开车。
宋卫星诧异地问：“你会开车？”
刘朝春：“当然。”
宋卫星：“那当然是你来开车了。难道年轻人不开，还让老头子开。”
刘朝春居然开车开的还很稳，很熟练。
“讲讲你的故事。”宋卫星很惬意地靠在副驾座位上，居然还在抽烟。“根据空气动力学原理，流速快的流体压力低，流速慢的流体压力高，这就是飞机起飞的原理。所以，当你把车窗开一个小口子的时候，车内静止的气体会被车外高速流动的空气吸走，所以你可以在车内抽烟，而车内没有烟味。”
刘朝春一听，也打算抽一支烟。但是他的如意算盘立刻被宋卫星打乱了。“前提有两个。一是汽车的速度要高于60迈，二是只能开一扇窗，而且不能超过一点五厘米宽。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烟灰马上吹的满车都是。”
“哈哈哈哈！”
浙江省江山市有一个很有名的地方叫廿八都，一个不大的古镇。廿八都位于福建、江西和浙江三省交界的地方，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明清两代在廿八都设置了兵营，兵营里全国各地募集来的兵勇及其家属就在这里扎根繁衍生息，然后廿八都就演变成了“百姓古镇”，因为镇上总共一万人口，却有142个姓氏，13种方言。
解放前，军统头子戴雨农还在廿八都举办了军统电台通信训练营和特务训练营，廿八都民间至今还流传的“点穴密宗拳”据说就是从特务训练营里传出来的，但武术界的专家认为是兵营里四川籍的兵勇从峨眉山带来的。
十几年前，皖省亳州籍的药农在廿八都租地种“三白”药材，也就是白芍、白术和白芷。刘朝春的父亲刘洪奎从玉山来到廿八都学习种植药材的技术。刘朝春也跟着父母亲来到了廿八都。
刘朝春小时候就喜欢跟着隔壁的大人练习“密宗拳”，后来居然在廿八都小有名气。刘洪奎回到玉山后，刘朝春应征入伍来到福建漳州，在一次新兵连的娱乐活动中他一个人把4个新兵甩出擂台，崭露头角。
如果是在河北沧州这种武术之乡，刘朝春也许算不上武术高手。可是来自玉山，如果自我介绍时不说三清山的话，基本上没人知道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武术高手，刘朝春被师作训科的参谋盯上了。
新兵连一结束，刘朝春居然被分配到师教导队。一个列兵，一边学习军体拳，一边把“密宗拳”的点穴法融入军体拳中，创造出一种叫做密宗军体拳的东西出来。时不时会有一个班的老兵来到教导队，秘密地向刘朝春学习密宗军体拳。
刘朝春没有问过这些老兵来自哪里，但想都想得到应该是侦察连，或者是特种兵。
有些没当过兵的人一直认为特务连的兵是做特务的，其实特务连通常是指执行特殊任务的连队，如侦察、警卫、工兵、通信等，是机关的直属连队。宋卫星当兵时就是在特务连，是“硅两瓦”电台的通讯员。
这些老兵都非常厉害，来到师教导队，只是为了学习密宗军体拳。
没有教学任务时，刘朝春就在教导队自学各种军事技术，各种武器的使用和各种车辆的驾驶。刘朝春长的帅气，一身正气，为人谦逊。所以很多教员都愿意指点他几招。刘朝春会开车就不奇怪了。
家在农村的刘朝春希望能在部队提干。由于战士提干必须要通过军事院校的培训，而报考军校就成了战士提干的必由之路。
后面的故事就有点老套了。一次刘朝春身穿便衣坐公共汽车去漳州给父亲买药材种子，碰到一个扒手团伙在公共汽车上行窃，把一个去看病的老太太钱包给偷走了。老太太发现钱包失窃后痛哭流涕，拉着小偷想要回钱包，小偷和老太太撕扯起来。
这还得了。这个时候不挺身而出那还叫人民军队的战士。
刘朝春出手教训了那帮小偷，把老太太的钱包拿回来了。同时报警把小偷送去了派出所。
可能是刘朝春出手太重了，有两个小偷的肋骨被打断了。
从教导队去市区也就是一条公共汽车线路，经常坐这路公共汽车的也都是教导队附近的村民。老太太的儿子听到母亲的遭遇后，专程来到教导队致谢，还添油加醋地大肆渲染刘朝春把所有的小偷都打的住院了。
战士穿便衣，在社会上打架，把人打伤了，这都是违反部队纪律的。有一个也想报考军校的战士，把情况告到了师政治部。刘朝春报考军校的推荐名单被取消了。还好，由于教导队的上上下下都在替刘朝春打抱不平，刘朝春没有受处分。
服役期满，刘朝春只能退伍了。
“现在，你在公安局训练中心还在教特警学习密宗军体拳？”
“是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武术界有一种风气，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以为有两把刷子的人经常会向名气大的人挑战。
“已经出了好几起了，都是特警，向我挑战。被领导制止了。”
宋卫星：“绝对不要接受挑战！你只是一个教官，全面战斗素质未必比特警强。你输了，名声没了。你赢了，更糟糕，以后一个接一个找你较量。”
“听老头子一句话，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你懂武术的事情以后能低调就低调。”
“听过大智若愚吗？真正聪明的人，有实力的人都是看上去不起眼的人。”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这一老一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介意告诉我你的职业规划吗？”宋卫星在高校工作，一般学生大四的时候，都会做一个职业规划。就是大学毕业了，走向社会以后，自己的对职业生涯乃至人生进行持续的系统的计划的过程。
刘朝春哪里懂这个。
“就是你以后想干什么？不可能永远在绿杨别苑做保安员吧。”
“没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绿杨别苑的安保信息化系统是哪家公司做的？就是我门口的视频监控系统。你以前在部队接触过吗？”
“不知道。没有。”
“介意告诉我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吗？”
刘朝春说了一个金额，又说了一个在训练中心兼职的金额，反正都不算高。维持正常生活不成问题，养家就有些紧张。
“如果能让你的生活向好的方向发展，你愿意换一份工作吗？”
“当然愿意。”
“好吧，我会替你留意的。你们平时是怎么进小区的？”
“从公共汽车站走回去，大概走八分钟。”
“那好，等一下到绿杨别苑，我开车进去，你等几分钟再走进去。不要让门卫觉得我们是一起回来的。”
“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