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遗诏
姬宁对闻漓隐瞒了薛逑的一部分话,但剩下的却是添油加醋说了个全。
他少有的算是吹了一次枕头风,没两日就直接把薛逑给送回了东南沿岸。
这之后不过半月,高勤张临绪等人相继被抄家问斩,废太子闻盛因为被人供了出来,所以宗人府提了人又连翻审了几遍让他受些皮肉之苦,最后只等着皇帝的意思定罪问斩就行。
按理来说闻盛现在身上挂的种种罪名,死十次都是绰绰有余,可临到闻漓要下旨的时候,先帝留下的一道给闻盛免死的遗诏被老宗亲给搬了出来。
闻漓看着那坐在轮椅上牙都掉了个干净齐老王爷,甚至有些怀疑这神志不清的老头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
“皇上,先帝对您寄予厚望……”
闻漓撑着头,光听第一句话就知道这些人满嘴狗屁。
老皇帝七个儿子里,对谁都可以寄予厚望父慈子孝,但唯独闻漓是最不可能的。
要不是其他六个皇子一个接一个都是废物,这皇位怕是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坐。
“行了,老王爷的意思朕都懂。”闻漓居高临下看着这些人,“放心,父皇既然留了话要留下闻盛的命,那朕必定会遵先帝遗诏,时时刻刻都不敢忘。”
老宗亲们达到了目的,没再留在闻漓跟前与他周旋。
徐禄怕这位祖宗因为这次的事有所不悦,提前备好了清心的茶给端上来,宽慰道:“害,总之这废太子怎么处置,都碍不着陛下您。”
闻漓接过茶尝了口,随后将摊在自己跟前的先帝遗诏一裹,直接扔到了一边:“本来想着闻盛这么轻而易举死了,还有点可惜。可谁知道老东西还给我留了份大礼。”
闻漓的手一点点摸着龙椅上雕刻的纹路,自己也没意识到身上的疯劲儿在上涌:“徐禄,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活罪才最难挨的道理?”
旁边的太监总管早已习惯了自己主子这副模样,以往还有头痛些,要耐心地劝上半日。现下却好了,只要一提姬宁,闻漓什么烦心的事儿都能抛诸脑后。
“陛下,要不您先去看看贵妃娘娘?方才齐老王爷和另外几位宗亲来的时候,还有几位和几个家眷往后宫云盛殿那儿去了,听说还带了几个小姐少爷。”
闻漓一皱眉,“宁儿刚送了牌子回去,又忙不迭凑上来是想干什么?欺负他好性子?”
徐禄:“可能宗亲们想着娘娘现在主理着后宫,所以才……”
闻漓:“那你们是瞎的吗?!不知道拦着?!”
徐禄连连赔笑:“陛下息怒,原是叫人拦着的,可贵妃娘娘却说请宗亲们进去坐,所以这才……”
“他叫进去坐的”闻漓神色一转,一下子明白了姬宁打的小算盘。
他上次只当是姬宁当真看那几个牌子不顺眼才让礼部直接送回去,现在看来,估计就是为了让这些宗亲找上门来。
“那现在情况如何了?”闻漓笑着问道。
徐禄:“哟,看这时辰,娘娘估摸着都把那些姑娘公子的家底盘问干净了。”
“那既然差不多了,朕也去看看宁儿选了些什么好货色。”
云盛殿中,姬宁坐在主位上,看这下边将头低着的小姑娘,说了句:“把头抬起来本宫看看。”
那小姑娘慌忙将身子和脸蛋抬起来了些,虽也算得上是清秀可爱,可一和姬宁对比,就差上了许多。
不单单是这一个,还有刚刚姬宁盘问过的每一个人,似乎是都被这位贵妃娘娘盘家问口的阵仗给吓着了,答的话都显得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刚刚听淳燕长公主说,你父亲是宗正寺丞柳毕?那你叫什么?”姬宁端坐着,问的语气也温声细气。
可就是这样慢慢磨,慢慢问,那些不经事的小丫头口齿上愈发容易出错,老宗亲们坐不住,也只能干着急,拿他姬宁没办法。
“回娘娘的话,臣女名叫柳容月。”
姬宁点点头,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平时在家里看书么?都做些什么?”
“不曾看书,母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平日里只让我学女红和琴筝。”
“日日都在家里?可有兄弟姐妹陪着你?会觉得无聊么?”
“回娘娘,臣女平日遵父母教诲,不怎么出门,家中有两个庶出弟妹,但若非要紧,也不常见到的。”
基本的大概问了,姬宁便开始问些刁钻的:“你父亲既然是宗正寺丞,那你可了解这皇亲宗族的渊源?你母亲还是长公主的小姑,应该平日里也带你认过吧?这屋子里的想必都能认得全了?”
这气氛紧张着,即便方才姬宁挨个问了名字指了人,小丫头哪里有他的记性全都认得完的?
况且这问题答不好还得罪人,小丫头一着急,说话都开始颤声结巴:“回、回娘娘的话,父、父亲他……”
淳燕长公主终究坐不住:“贵妃,这丫头才十四岁,她知道什么?”
姬宁直接了当接了句:“长公主说得是,既然这么小,本宫想着年岁还可稍长些再说。”
“贵妃娘娘!”其他宗亲也担心这耗了一下午无功而返,急道:“说到底,也是要陛下喜欢才行,只要陛下喜欢,不管怎样都可以侍奉左右,不是么?”
这话里就差明着对姬宁的身份指指点点了,其他的人见有人做了出头鸟,也大了胆子:“是啊,贵妃娘娘如今虽独得皇上宠爱,可皇上乃是天子,自然是要多些人伺候的。”
素纱跪在姬宁旁边给他捏着腿,听到这些人说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想站起身将这些人全轰出去才好。
可姬宁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喝了口茶,等着满堂的人说得差不多了,才打发了句:“知道了,这样吧,除却十五以下的,其余公子小姐先将画像送上来,本宫让陛下亲自看看,若是陛下喜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说完,也不等下边坐着的人反应过来这贵妃为何这般好说话,姬宁一招手,安顺和素纱就忙招呼着把人全都送了出去。
姬宁今日早上背上施了针,这一下午坐了这么久,竟有些隐隐疼了。
他脸色微微发白,伸手撑在坐垫上:“素纱,你扶我进去,我想歇一会儿。”
到了里间,姬宁走路时觉得背上仍然有不断的刺痛感,就让安顺去拿平日用的药膏给他再涂一次。
自己则半解了衣服往床内侧坐着,还自嘲得想着现在怎么这么不吃痛了,以前明明再重的伤,养几天也能强撑起来身子。
外边脚步声传来,姬宁以为是安顺,便没有转身,那冰凉的药涂抹在背上的伤处时,他轻叹了一声:“哎,是不是还要扎一次?太疼了。”
闻漓:“知道疼就好,以后你乖乖在我身边儿,自然会护你周全。”
姬宁一怔,想要转身去看却被闻漓从后边抱住了。结实的身躯将手臂箍紧在他胸前,又低沉着声音问:“疼了怎么不派人来告诉我?”
“臣……”姬宁心头一热,由着闻漓将他的手握紧了,“臣还没来得及,而且也不是很疼,只是坐久了。”
闻漓又把唇贴在姬宁莹白的肩上亲了亲,这么贴近了,那皮肤之上也透出一股药香味来。
“我听说了,你就差把那些几个人的家底儿给问清楚,听说淳燕长公主都坐不住了?”
姬宁浅浅一笑:“想到自己以前也不喜欢在长辈跟前被问这些,吓唬吓唬那几个不经事的少爷小姐罢了。”
“那宁儿下一步又怎么打算?”闻漓伸手,将姬宁脖颈上搭着的头发也撩开了,露出那白皙的一片,看得他心痒难耐,“人也看过了,不让我过过眼?”
姬宁其实打心底里还真么打算告诉闻漓,本就是想找个借口将宗亲们打发了,好让这人清净清净,可突然被这么一问,他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说:“陛下要看的话,等画像送来了就……”
“好看么?”闻漓问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姬宁雪白的肌肤。
姬宁:“有两个……姿色尚可。”
谁知闻漓凑近了,将温热的呼吸和浅淡的药香交缠:“有宁儿好看么?”
“陛下……”
姬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闻漓扑倒在了床帐里,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肆意还是因为太纵容闻漓,现在他的那层铜墙铁壁像被开了个窟窿,他享受着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同闻漓欢愉。
亲吻,触碰,他其实都是喜欢的,如果不是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还想……
“陛下,你在……做什么?”
感受到了那只乱来的手,姬宁浮现出片片面色潮红,身体轻微颤抖着,双手将闻漓的衣衫抓紧了,却没忍心推开身前的人。
“好香……”闻漓叹息着,嘴唇凑到了姬宁的耳边说道:“答应了后宫只有你一人,我不会反悔,宗室这些事宁儿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万一,总归我给你撑腰,不是么?”
“陛下……陛下……”姬宁被蛊惑着闭上眼,伸出双手从下向上将人抱着,将这个人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感受清楚了。
“宁儿,你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