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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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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不清醒的脑袋总要更重一些。

    “……”江驯肩上一痛, 水笔尖在习题册上划出一条黑线。

    椿岁摸着脑壳轻“嘶”一声,坐直,捂住自己的眼睛搓了搓。

    真是俗话说得好,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哎, 她怎么又眯着了。

    这节课第三次了。

    江驯好笑地用余光瞥见她又一本正经坐直了, 并且迅速进入状态, 找到老师讲的位置。

    小姑娘还是很有行动力的, 说要学习,并不是嘴上喊两声就没影了。具体体现在以前上课只用来盖住脑袋遮光好睡觉的地理课本,此刻正安稳躺在课桌上, 并且知识点间的空白处, 都被正儿八经地涂抹了几笔。

    就是战斗力不太持久而已。

    下课铃响,教室里热闹起来。

    “哎哟我的妈呀。”脑袋往桌子上一嗑,椿岁垂着胳膊要死不活地叹了一声。

    江驯没理她,直到小姑娘自己偏过脑袋, 枕着胳膊跟他说:“终于知道地理为什么要叫地理了。”

    “你说它是理科吧, 它偏偏有那么多东西要背。”椿岁唉声叹气, “你说它是文科吧,那些知识点又偏偏都得理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选了地理。地理没天理, 果然有道理。早知道我……”

    下颌微偏, 江驯浅翘着唇角看她。

    话音顿住, 椿岁抬起长睫, 从一个很诡异的角度看上去。

    少年下颌瘦削,喉结随着弯唇的动作利落轻滚,脖颈线条凌厉分明。

    嗯……这个魔鬼角度居然也怪好看的。

    椿岁睫毛尖轻颤了一下,还没等她不自觉地想避开视线, 就听江驯懒散寡淡地说:“早知道你就选物理生物化学了,做不出来可以全推给智商。”

    “……?”轻轻抿住的唇角瞬间一松,椿岁撑着课桌直起身,面无表情看向他,“下节课打铃前都不要和我讲话。”

    烦死了!为什么要把她以前的心里话说出来!

    气哼哼地摸出手机,椿岁点开她的解压神器——单机桌球小游戏。

    调整好力道角度炸出一杆球,胡乱打到最后,才发现今天连游戏都不打算让她称心如意。

    椿岁郁闷地把手机搁到了课桌上,支住下巴呆滞地看着屏幕。

    因为完全没考虑运杆走位,此刻的最后一个彩球,憋屈地贴着库边躲在黑球后面,很有她当初故意给杭宗瀚做局的那一杆风采。

    脑袋里迅速演练起各种击球角度产生的结果,不是会犯规就是击到了球也进不了,最多只能做个基础防守。

    椿岁挠了挠脸,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安静做题的江驯。

    江驯的笔尖,正在给一个奇形怪状的四棱锥画辅助线。

    那些迂回曲折的线条,简直像极了她脑袋里悬浮的击球路线。

    椿岁戳了戳他胳膊。

    江驯偏头。

    清了清嗓子,椿岁一本正经地说:“给你个理论落实实践的机会。”

    完全忘了刚刚叫别人不要和她讲话。

    瞥了眼小姑娘的手机屏幕,江驯笑得一脸礼貌又不熟:“不用了。”

    椿岁最烦他这副头悬“关你屁事关我屁事”流动锦旗的样子,压着音量小声激他:“试都没试就放弃,你是不是不行啊?!”

    江驯一副不行也无所谓的表情,继续画他的辅助线。

    椿岁:“……”这人不被揍到底是因为成绩好,还是因为长得好?

    “你试试呐,”椿岁扯了扯他的校服袖子,眼睁睁看着他把辅助线画歪,有点小心虚地利诱道,“你要是赢了,我就不记你刚刚嘲笑我的仇。”

    明明该觉得无聊的,江驯却有点好笑。垂眼看着她捏在自己衣袖上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抿了瞬唇角,江驯不置可否,拿过她的手机。

    “别犯规,别防守,直接算好角度把花球打进去。”椿岁凑过去指挥道,想了想又问,“……你会打的吧?”

    江驯正要操作的指尖一顿,看着小姑娘明目张胆摆在脸上的“你不要真的只会摆球哦”,机械地扯了扯唇角。

    椿岁眨眨眼。

    比起行不行,这个男人好像更在意别人说他会不会嘛。

    这奇奇

    怪怪的胜负欲。

    椿岁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因为她纠结了快一整个课间的球路,她都不确定江驯拿过手机有没有扫上一眼,就确定了出杆方案。

    看着白球避开黑8,吃了四次库撞上花球,又让花球沿着库边安全落袋,椿岁终于发自肺腑地“嚯”了一声。

    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好听话张口就来,慷慨得像腊八节庙前派粥的:“你怎么这么厉害?你这水平直接参赛都没问题了啊!”

    “实战比不过你。”江驯看着她淡声回。

    他不知道椿岁有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只单看那次她和杭宗瀚打的两局,从打球思路到杆法技巧的运用,要么从小就有接触,要么就是天赋异禀。

    椿岁没想到江驯居然还会夸她,一时间这话都有点接不下去。像是习惯了被他怼,突然受了他这么一句,心里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

    挠了挠脸,椿岁找话道:“那你刚刚是怎么想的啊?”

    江驯把她的手机推回去,笔尖在那根画歪了的辅助线上点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不问问它是怎么想的?”

    看看看看,这才是江驯的正确打开方式嘛!多么阴阳怪气,多么答非所问!

    椿岁瞄了他一眼,一脸严肃:“哇,果然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堪比整容,知识让你平平无奇的脸都散发出光芒。”

    “……”明明应该是最不在意的事情,却因为小姑娘那句“平平无奇”生出点自己也没明白的逾常情绪。

    江驯垂眼看着毫无诚意的椿岁,突然问:“喜欢打球?”

    江驯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极在意她的秘密被别人听去,单单只在问她一个人。

    椿岁怔了怔,看着他难得不是漫不经意的目光,那声“不是”有些说不出口。

    斗志昂扬地抽出物理书,椿岁极其生硬地扯开话题,严肃地叫他:“江驯。”

    江驯:“?”

    “你刚刚用知识的力量一杆进洞的时候,”椿岁认真脸,“真的好像全身都在发光诶,好神奇。”

    小姑娘靠

    窗逆着光,耳尖上米粒大小的浅褐色胎记都被阳光照得半透,教室里的日光灯,在她漆黑的瞳仁里投出两抹光点,正好缀在他的倒影上。

    少年眼神微闪。

    “就跟那种身后p了一圈儿光,假装自己是活佛,就为了多卖几盒保健品的骗子一样神奇!”椿岁一锤定音。

    江驯头一回很努力地理解起一句话:“?”

    然后咬了下槽牙看着她:“…………”

    上课铃响,椿岁转过脸憋着笑翻开课本。

    老师走进来:“这个月月考小三门都要考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既然无法逃避,同学们干脆拖着嗓子嚎。

    椿岁:“??”她怎么不知道?一定是学校在她还没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前决定的!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椿岁那点赢了嘴仗的嘚瑟劲儿,瞬间萎掉。

    “你们平时交上来的作业,这次月考能有个什么分,我心里也有数。”老师扫了教室一圈,重点扫了下椿岁那个角落,“都说近朱者赤,可别说化学反应了,我看有些同学连点物理反应都没有,这开学都快一个月了,三天两头蹭一下都该沾点颜色了吧?”

    江驯下意识瞥了她一眼,抿了瞬唇角。

    小姑娘正沉浸在月考的打击中无法自拔,脸埋在摊开的物理书里蹭知识点。

    “知道你们大部分都是要好的同学一起选了同样的小三门科目,还每天要手拉手一块儿上课上厕所是吧?”老师敲了敲讲台,把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这个要好的体现,别光放在玩儿上,要一起进步啊!我跟你们几个老师商量了下,今天开始,你们同桌俩俩结对帮扶,作业互相检查了再给我交上来!”

    椿岁埋在课本里的脑袋稳住,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不是叫你们抄啊!要会做!”老教师中气十足,“你们是抄出来的正确答案还是理解了做出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个人都不会的就上办公室问我!都别给我敷衍了事,我会根据月考成绩是否有进步给你们定奖惩的啊!”

    “嗷——天呐,”大家

    这回的哀嚎明显真心实意了许多,“同桌我靠你了啊,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放心放心,咱俩谁跟谁。”

    ……

    椿岁把磕着物理书的脸侧过来,抬睫看起了江驯。

    所以……江驯要给她讲题么?

    “行了!下课再嚎!”老师拍了拍讲台,扫了教室一圈,重点又是椿岁那个角落,“当然,要是有不愿意的,觉得帮扶浪费自己时间的,也可以私下给我发消息。下节课之前大家自己敲定就行。好,上课!”

    椿岁愣了愣,倏地一下把脸抬起来坐直。

    不知道是因为听见老师那句上课,还是因为潜意识里莫名担心——江驯觉得给她这种程度的人讲题是在浪费时间,所以……不想立刻去看江驯此刻的表情。

    椿岁找了只水笔,特别无所谓似的在指间转了个花。又非常有失平日水准地甩飞出去,啪叽一声掉在了课桌上。

    蓝色水笔上面是头戴了小太阳围脖似的小狮子,橡胶做的,很有弹性。此刻为了体现它的真材实料,非常给面子地在着陆的那一刻重新蹦跶起来,弹了两圈,完美降落在江驯做题的手背上,笔尖划出一道黑线。

    “……”椿岁此地无银似的,默默把手放到了课桌底下,乖乖搁到了膝盖上。

    凶器不在她手上,不能冤枉是她干的。

    江驯等了数秒,也不见椿岁有任何动静,偏头觑她。

    老师已经讲到了下一页,小姑娘依旧垂着脑袋纹丝不动,正襟危坐犹如入定。

    江驯捏着签字笔的指腹在笔尖上轻捺了下,搁下笔。

    白皙瘦削的指节微屈,伸向她的书页,少年校服上干净清爽的浅淡皂香,带着体温的微暖,盈在鼻息间。

    椿岁怔了下,呼吸本能一滞。

    书页在他指腹间发出轻擦声,带着那点皂香扇出一点微凉的风,翻过一页。

    笔尖敲了下老师正讲的地方,江驯说:“听课。”

    少年嗓音压得很低,明明也没带多少情绪,却好像混在了窗外闯进来的浮尘里,杂着阳光,透出单纯又尘俗的暖意。

    椿岁也不

    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沉下去的那点情绪,也像是跟着光束里的小灰尘一道浮起来了一些。

    带着点不确定的茫然,小姑娘低声说:“哦。”

    -

    晚上卧室书桌前。

    “啊?”椿岁把脑袋抬起来看向时年,那张凭借自身实力做出来的数学随堂小测验卷上,整版比钩多了一斜杠的符号,衬得她脸色更加红润,“那你校运会也不参加了吗?”

    “嗯,”时年随意地反坐着椅子,顺手从果盘里戳了块山竹递到她嘴边,“恒江网络为他们公司新游戏宣发举办的商赛,和咱们家那些传统产业不一样,我准备很久了。”

    “那行吧,正事儿要紧。你妹我在运动场上的风姿,你就幻想一下吧。”椿岁有点小失望,又挺理解。毕竟家里有她一个混吃等死的就行了。

    “胡建人说帮你录下来,回头发给我。”时年笑说。

    椿岁闻言,反而啧了一声:“没想到他平时一口一个哥,搞半天还是你卧底呢?”

    时年乐:“你爱吃什么阿姨都知道,运动会那两天多吃点,补补。”

    “这你不用担心,我平时也敞开了吃。”椿岁回他。

    时年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乐得不行,故意瞄了眼她的数学卷子:“行,那你先多吃点水果补补脑。”

    “……”椿岁嘴角一平,偏头看他。夸张地叹了口气,扯过自己的纠错集合本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时年站起来看她的错题集,好笑中莫名生出一丝敬佩。

    虽然那张卷子上的题基本上都被抄了一遍,但别说,小姑娘做事还真的不是做给别人看的,那道错题是因为粗心算错,还是因为没记住公式,或者知道公式不会运用,她都在错题集上做了总结归纳。

    时年有些好奇,忍不住问:“发哥逼你学习了?”

    “没,”椿岁小学生似的一笔一划抄着公式,头都没抬,“我这是爬了一回松鸣山,自我升华了。”

    时年是知道她爬上了山顶的,脱口而出:“中邪了?”

    椿岁拿来试着画辅助线的自动铅

    笔芯啪叽一声摁断,气道:“我那是沾染了仙气!仙气!”

    时年乐得揉她脑袋。

    椿岁气呼呼地瞪他,看着少年清隽的笑脸,又忍不住问他:“哥,那你喜欢做这些吗?”

    小姑娘突然放轻了声音,问得又极其认真,时年愣了下,心脏有些发软。

    时闻礼和季知夏虽然从没要求过他什么,可也从没问过他,到底喜欢做些什么。

    时年挑了挑眉:“喜欢啊。比起单纯的理论公式,总有一个正确答案的数学习题,我还是更喜欢这些。”

    椿岁闻言,下意识想到了一天到晚刷题的江驯,鼓了鼓腮帮子,郑重其事地点了两下脑袋。

    “我们岁岁呢?喜欢做什么?”时年拍拍她脑袋,笑着问。

    要说小姑娘的脾气,看着的确是个放不住心事的直肠子,吃了什么亏受了什么气,通常当场就能给你还回去。有什么事儿也不会憋着,直接能放脸上让你猜准。

    只是要说多了解她,时年也不敢下这个断论。毕竟缺失了十几年。

    椿岁愣了愣,江驯问过两次的那句“喜欢打球”,跟被人用力撞散了的花球一样跑进脑袋里。

    “我喜欢学习!”椿岁重新摸过错题集,故意嫌弃道,“啊呀,你挡着我光了!快走吧!”

    时年好气又好笑,眼睫垂了垂,摁了把她脑袋,没再问下去。

    等时年走了,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椿岁停笔,拿下巴戳了戳水笔揿钮。

    江驯喜欢刷数学题;时年喜欢经商;同桌喜欢英语,梦想是做外交部发言人;谈子逸立志做一名配音演员;就连胡建人都有壮志——把他爸爸的茶叶店链锁到全球各地。

    她有喜欢做的事情吗?也有的。

    只是……被在乎的人不认可的理想,还能当做理想吗?

    侧颊搁在错题集上,指腹在老椿给的“秘籍”上摸了摸。

    -

    之前说要好好学习,偶尔遇到觉得比较高深,不拉低自己智商档次的题目,椿岁还会拍个照片发给江驯,问问他自己解得对不对。

    但这

    一整个周末,椿岁都没给他发过任何消息。

    好像不发过去,江驯就不会想起自己这个水平,可能会浪费他的时间。

    小姑娘甚至一度想暂时把江驯拉黑,免得他突然发条消息过来,婉转但残忍地告诉她自己没空,没办法做她的帮扶对象。

    后来仔细一琢磨,又放弃了。毕竟拉黑的步骤挺复杂,万一江驯真发了消息过来,却说的是要和她结对,她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手滑能滑那么多次。

    周一走班课。

    椿岁故意磨磨蹭蹭到打铃才踩点进去,坐好了之后还装模作样地认真摆好书本笔记,丝毫没给江驯一个眼神。

    江驯觑了眼她跑得毛绒绒的发心,好笑地微摇了下头。

    老师敲了下黑板。

    “我没有私下里联系过的同学,那就是你的同桌不反对帮扶,从今以后,你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啊,好事儿坏事儿,我一找就找俩,知道了吧?!”

    椿岁一愣,倏地偏头看向江驯。

    少年敛睫刷题时的表情,平淡得理所当然。像是才注意到她的目光,下颌微偏,嘴角平着无所谓的弧度,对着她挑了下眉眼,好像在问:又怎么了?

    椿岁头一回觉得他欠起来的表情也如此帅气,笑眯眯地抿起唇角清了清嗓子,抽过他压在胳膊底下的草稿本。

    【下课请你喝饮料!】椿岁唰唰地写,完了又补了一句,【补课费!】

    江驯看着被她霸道地抽出去,又强硬塞回来的草稿本。那两个感叹号仿佛都乐得长出了脚。

    压了下唇角弧度,江驯低声淡淡道:“听课。”

    “哦!”椿岁挠挠脸,极轻却雀跃地应下。

    大课间,学校小超市。

    “啊,说了我请你喝饮料的啊,”椿岁戳了戳他手里的矿泉水瓶子,“你那么给我省钱干嘛?”

    江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付款码在小超市扫码机上过了一下,付了俩人的钱。

    “……?”椿岁听着支付宝已到账52元,看了眼手里的巧克力碎草莓冰淇淋。

    江驯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好奇

    似的挑眉问:“佑佑没有告诉过你吗?”

    “啊?”椿岁愣住。

    “我给他辅导有个习惯,”江驯疏懒随意地说,“上课前先给他准备点吃的,免得他学着学着就想找各种理由乱跑。”

    下颌轻抬,指了指她手里的冰淇淋:“再不吃,要捂化了。”

    “啊?哦。我懂了。”椿岁抿唇,唇角却忍不住弯起来,拆开冰淇淋挖了一口,口齿不清但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吃人嘴软嘛。放心吧江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听课的。毕竟你给佑佑上个幼儿班的课外辅导费都那么贵,我多上一分钟,就是多赚了一分钟的钱。”

    江驯看着乐滋滋挖冰淇淋的小姑娘,唇角本能地弯了下:“走吧,出去吃。”

    “嗷。”椿岁乖乖捧着冰淇淋跟他往小超市外面走。

    小时候妈妈为了让她安心去上一年级不逃课,也是这么骗她的。开学第一天,就给她准备了一书包小零食,让她不吃完不能回家哦。

    真是没想到,江驯这人,简直像老母亲那么慈祥!

    叶缘微黄的银杏树下,椿岁坐在长椅上,低着脑袋,认真研究着合理搭配,力求每一勺冰淇淋都能有一小块草莓泥搭配一颗心形小黑巧。

    江驯坐在她身侧,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拧开矿泉水,脖颈微仰,灌了两口水。

    线条清晰的下颌和利落微滚的喉结一概没人欣赏。

    毕竟椿岁还在用小勺子抠黑巧。

    直到一双白皙长腿出现在椿岁视野的余光里。

    “……?”合理搭配的手终于顿住了。

    “江驯。”长腿妹妹声音也挺好听,“有空聊一下吗?”

    椿岁小手一抖,刚挖出来的一颗小黑心抖回了冰淇淋里,抬头看过去。

    长腿妹妹长发及腰,发梢弯着自然的微卷,敞着校服外套,下半身是条格子百褶裙,深灰色的长筒袜刚过膝,显得腿又白又细。

    椿岁穿着秋季校裤,刚还随性地斜支在地面的腿,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江驯垂睫看在眼里,眉心微蹙了下,靠近椿岁那一侧的胳膊从膝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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