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身世:陆宛身世
李克定听着三位姨太太各怀心事,各自表演,各自试探,突然觉得典家好生复杂。暗叹男人娶妻多了,女人们相互勾心斗角,是是非非,必然如原上之草,杂乱丛生。
是非不断,一个家还怎么和睦。家如果不能和睦,人还怎么过得舒心,更何谈家的兴旺?
现在看来,祖父和父亲一生不纳妾,真是太明智了,真需要我好好学习。
面对三位女人的戏,李克定无心再听下去,将屋瓦悄悄扣好,快速往典俊凡的书房而来。
书房之中并未掌灯,也没有任何动静,李克定悄悄进入,借着月光,四处探查,想找到一些特殊之处。
借着月光,李克定看书架,书桌,条案,茶桌俱全,瞧不出什么特殊来。
看书桌时,有一节抽屉,上面加着一把铜锁,想是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若用宝剑撬开铜锁,易如反掌,但那样的话,必然会被发现,引起典家人的戒备。
李克定便坐在椅子上,运起幻术,将一缕意识出离身体,来观照抽屉里面的物件。
里面放着若干照片,李克定仔细观照,吃惊不小,这些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陆宛,而且是从小到大,各个时期的陆宛。
典俊凡从哪里得来这些照片,不会是殷皎皎送他的吧。可是,殷皎皎将陆宛的照片送给典俊凡干什么?
难道陆宛是典俊凡和殷皎皎所生?
嗯,还真有这种可能!看陆宛的模样,和陆家人完全不同,却和典理很是相像。
李克定暗自惊讶,陆不危定然还蒙在鼓里,他一旦得知真相,那陆宛这位陆家的二小姐,可就不好办了。尤其是殷皎皎,她做为陆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却和典俊凡生下陆宛来,如此天大的丑闻,一旦公之于众,殷皎皎还有何面目立在世上?
今天到在典家,本为查访当年姨母被劫一事,也想探查柳之思的身世之谜,没想到却在无意中发现了陆宛的身世,真乃世事无常。
李克定再观照抽屉之中,除了陆宛的照片以外,还有一些书信,都是典俊凡和殷皎皎的日常来往。
他简单扫过几封,有一封引起了他的注意,是殷皎皎写给典俊凡的,上面大概写的是:‘。。。今日将粉珠拿到,却险些被陆不危发现。幸好鸽子在侧,情急之下,便塞进了鸽子肚中,只盼鸽子能飞回去,将粉珠带给你。。。’
李克定终于明白了,寒假的时候,克静救下的那只鸽子,必是殷皎皎放飞的。想来是她偷拿了陆不危的粉珠,眼见要被陆不危发现,匆忙之下,才塞进了鸽子体内。恰好鸽子落在李家,妹妹克静心地善良,救下鸽子,无意中得到了粉珠。
当年粉珠被大清一分为三,一颗放在申州文庙,现在落于柳之思之手;一颗落在欧文手中,欧文死后失去下落;一颗应该还在河间文庙。
可是,陆不危哪里得来的粉珠呢?
寒假的时候,欧文还在世,粉珠还在他的手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河间文庙中的粉珠,早已被陆不危得了去。这个陆不危,简直可恶至极,李克定愤恨的暗骂了一句。因为得知陆宛不是陆不危的亲生女儿,他心中对陆不危仅存的一丝敬意随之消失了。
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你陆不危机关算尽,到头来,殷皎皎背叛你,使粉珠却被鸽子带走,才让我妹妹克静无意之中得到,最后我把粉珠送给梅子,令物得其所。正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天道轮回,不欺善人。
他想到这里,未免有些洋洋得意。
殷皎皎写给典俊凡的信件看过,李克定又看其他信件,都是平平无奇,没什么价值。
再往下观照时,一幅画像,让李克定惊奇不已。
画像之中,一位女子身着红衣,盈盈而立,神情如悦如羞,恰便是柳之思。
哦,不对,李克定再仔细一看,那女子和柳之思还是稍有不同,和舅舅在天津画的才是一人,不用想,定然就是他失踪十六年的姨母唐淑。
李克定暗自奇怪,典俊凡怎么会藏有我姨母的画像?
他观照着画像,画中人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比之舅舅所画姨母之像,还要显得稍微稚嫩。
画像之旁,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甲午仲春,典二作于天津。
典二,应该就是典俊凡,没想到他还会作画,且画功很高。
甲午年,乃是1894年,那是李克定出生前四年,他的父亲李伯南和母亲唐贞还未成亲。
依照时间测算,姨母唐淑才十四岁,起容貌神态,和柳之思真是太过想象了。
如果不是和柳之思接触日久,对她的各种神态刻在了心中,李克定必然会认为典俊凡画的就是柳之思。
难怪典俊凡认出了之思,原来他藏有姨母的画像,只要他前段时间去听之思的演讲,一眼便能认出来。
典俊凡故意给我和之思报信,说当年姨母失踪,乃是背后的恶贼所为,而无天道士称,典俊凡就是那个恶贼。
倘若典俊凡贼喊捉贼,其实也没有必要,他上赶着给我们送信,反而让我们引起对他的关注,堪称画蛇添足。
而如果无天道士栽赃陷害,他的意图又是什么呢?是和典俊凡有仇,还是在掩盖事实?哦,对了,也许是为了掩藏真凶。
李克定不能长久的在这里沉思,抽屉之中,也没有可观照的了,他开始将纯粹意识回归身体。
元神归位后,李克定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开始在典俊凡的书房内四下搜寻,各处均没有见到其他异常。
因为离开柳之思和妹妹克静久了,怕她们二人会出事情,便匆忙返回。
二女还在饮茶,见李克定回来,克静首先问道:“怎么样?你发现什么没有?”
今天的收获可是太大了,李克定便将刚才的事情对二女讲述一遍,听得她们甚是惊讶。
克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典理说他关心陆宛,就像克定关心她一样,便说道:“原来陆宛的身世,典理早已经知晓,所以他才不辞辛苦地保护陆宛。”
柳之思万万没料到典理和陆宛会有血缘,难免感慨,也多少替陆宛有所担心。她本来对世事的演变,不是很放在心上,对他人的疾苦,也如苍云白狗,等闲视之。
但陆宛不同,她初识陆宛的时候,克定是陪在陆宛身边的情侣。可因为她的出现,李克定的视线完全从陆宛身上移开了。更何况,她有意带克定去见风国仁,还谈琴给他听,又和他一同去饮酒,再后来主动去天津帮他解围,甚至不止一次两次的和他约会。终于克定和她把话挑明,要和陆宛解除婚约。
如此一来,陷陆宛以巨大的失落之中,险些遭了陈子龙的手。
柳之思对陆宛是怀着愧疚之情的,如今得知陆宛根本不是陆家的小姐,心中更加对陆宛同情起来。
她担心陆宛的处境,怕她再遭伤害,于是说道:“克定,克静,这件事情,不宜让陆宛知道,更不能让外人知晓。为了万无一失,咱们以后,再别提及了,只当没有这件事情吧。”
“嗯。”克定兄妹答应道,“你讲的对,咱们三人,守口如瓶就是。”
李克定对柳之思的要求,在心中赞赏不已,他也怕陆宛为此受伤,柳之思能站在陆宛的角度去替陆宛考虑,可见柳之思的大度与善良。她有时候的吃醋,也可能是我自己做的不好,我还需反省才是。
如此,三人一边闲话着,等待一时,典理才回来。
克定看他神情有些沮丧,忙问他:“令尊大人身体如何了?”
“还是那样,现在睡下了。”典理回答完克定,扭头瞧向克静,眼神中带着愧疚,苦笑道:“让你们跟着担心了。要不你们先回吧,我今夜要陪伴父亲,不能好好照顾你们,实在失礼。”
克静说道:“你这是哪里话,我们不能帮上你的忙,本来就惭愧,怎么还敢让你照顾。你快去陪令尊大人吧,我们这就告辞了。”
“克静,谢谢你。”典理其实很想让克静留下陪他,但觉得那样很是辛苦,又不该如此。
克静三人起身告辞,典理将三人送到大门外,不忘嘱咐克静:“等我父亲身体好些,我再去找你。”
克静知他对自己上心,但他的父亲如此情况,他岂能随便放下。克静也是会替人考虑的姑娘,她不想过多要求别人,认为一切顺其自然更好。现在典俊凡生病,就是上天不让典俊凡去寻她嘛,如若违背,反而不好。
她如此想问题,和典理就不一样,典理是依照自己想不想去,才说出上面的话。
但克静体谅他的心,于是安慰他说:“你还是踏踏实实的,先伺候令尊大人吧。先别想那些事情,我觉得令尊大人很快就会康复的,到时候,你有的是时间去找我,千万别想着两头都兼顾,着急上火的。”
“嗯,你讲得对,我先照顾好父亲。”典理为克静深明大义所有动容,他因为父亲的原因,处在心理无依之际,最是容易感动。
克静一笑,说道:“瞧你那样儿,还感动上了。你也别心事太重,弄得自己疲累不堪的。”
典理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他是因为心中如大山一般的父亲,突然病倒不起,才觉得人生无常,生命脆弱。
如今克静在侧,闻言相劝,笑意溶溶,温暖人心,让他倍感亲切,遂邀请道:
“克静,闲了的时候,希望你多过来,咱们一起喝杯茶。”
克静向来大气,想如何便如何,也不忸怩,她痛快地嗯了一声,说道,我会来的,已经啰嗦半天,你快回去吧,我们走了。
讲完这话,克静便快速转身与克定、柳之思离典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