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难解的思绪
班里所有人都知道，花开院同学和幸村同学又不讲话了。
但这次的不讲话很奇怪，不耽误幸村同学在中午放牛奶在花开院同学桌上，花开院同学下午给幸村同学带的植物浇水。
两个人像是活在不同空间的情侣。
只要美穗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美穗在接受项链的第二天，把发卡交给了幸村。
明明那时候，两个人还是好好的。
但在美穗拒绝了两次幸村去网球俱乐部的邀请，并且为了不显得连续拒绝幸村，好多次在他开口前逃走后，事情就逐渐变成了这样。
不知不觉，幸村不再主动开口跟美穗讲话，美穗不觉得自己不想看网球场上的幸村有错，察觉了幸村的行为后，也不肯主动打破僵局。
她把头埋进肩膀里，趴在课桌上假装小憩。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渐渐向美穗这边靠了过来。
美穗的心脏随着这段音律起伏，心跳声扩大到自己都觉得吵闹。
她想突然抬起头，抓幸村个正着，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又怕自己这么做后，明天连这样的碰触都没有了。
越靠近美穗，幸村的步子走的越慢。
为了不吵醒正在睡觉的女孩，他的动作很轻。
今天是桃子牛奶，美穗之前就说过想喝的新口味。
其实美穗更想喝另一款桃子味的汽水，但幸村看新闻时注意过出产汽水的企业风评堪忧，所以不想让美穗喝那些东西。
她最近休息的好吗？
借着每天少有的靠近的机会，幸村低头打量着美穗。
乌黑浓密的头发看上去依旧亮丽柔滑，发尾略带着弧度，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夏季校服露出的光洁手臂，都被头发遮挡住了大半。
幸村出神的看了片刻，就到了再不离开就会显得奇怪的时间。
他的指尖留恋的划过美穗的课桌，那是美穗平日里做功课时会碰触的地方，想到这个，内心某处无法忍耐的焦灼，都会奇异的平息些许。
“幸村同学——”
森下的招呼声停在幸村无声的摇头示意中。
两个人走到一旁，幸村才问。
“有什么事情吗？森下同学。”
“是关于春假期间返校的，河内老师收到你的不返校申请，已经同意了。”
森下把手中的文件交给幸村。
“幸村同学是要去参加比赛？总感觉只要是幸村同学，不管对手是谁，一定就会赢呢。”
jr大赛的时间和返校日撞上，也是幸村始料未及的。
“参赛的选手们来自全国，大家都是很优秀的人。”
大概是因为在美穗旁边，幸村妥帖的回答都变得心不在焉。
不久后就是春假，如果不联系，那就是一整个假期都见不到面。
森下终于注意到幸村目光所及的地方，识时务的告别了。
拿出之前读到一半的诗集，幸村靠在窗边翻看着，任灿烂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被风吹起的白色窗帘飘荡在幸村看向美穗的视线途中。
【人，若想成为人，需能主宰自身的帝国，在自我克制的意志上建立王廷】
他垂下了眼。
彻底听不到幸村的动静后，美穗说不出是沮丧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听到了幸村和森下的对话，比赛，是什么比赛？上次是好像说过，关于比赛推荐资格的事情。
马上就要到春假了，幸村还不会参加返校日。
美穗的脑子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想的发了一会儿呆，才慢吞吞的抬起头。
式神们准备了便当，但她没有胃口。
她马上发觉了教室内氛围的不对，今天中午留在班内吃饭的女生格外的多，还每个都面朝美穗的方向。
她赶紧拿出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乱，左右晃动镜面时，映射出身后的人。
是幸村。
夏日烈烈的风，顺着幸村的身边，一路吹进了美穗的心里。
她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课桌上的什么东西，冰凉的触感刺激的美穗一抖。
拿过罪魁祸首的桃子牛奶，美穗拆开吸管。
幸村中午不吃东西吗？
窗户附近是班级的图书角，在那里看书非常自然。
这么想着，美穗还是站起身，拿着便当走了出去。
等她在天□□自一人吃完便当，回到教室时，窗边已经没有人了。
班里吃饭的群众也三三两两恢复平日吃饭的情态，不同方向的拼合着课桌。
留美子对美穗抱怨。
“你去哪里了？我只是去趟学校里的便利店，就不能在教室等我一下吗？”
美穗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总不能说，我猜你的男神为了看我不吃东西，所以只好出去，让他正常午饭吧。
自我意识太过剩了，美穗刚才出去，也不过是些微的想法。
“对不起，水间同学。”
美穗双手合十赔罪。
“我睡迷糊了，总记得好像水间同学说今天要跟别人一起，所以在教室里没看到水间同学，就到天台自己吃了。”
留美子也不是真的想要抱怨，边吃手里的面包边说。
“我刚刚听说，今年的春假可能会提前，要是开学时间不变就好了。”
要是开学时间能早些就好了。
在发现自己下意识的想接这句回答时，美穗握紧了手中的桃子牛奶。
跟上次冷战时不同，这次班里没有一个人在美穗面前，说些奇怪的闲言碎语。
其实之前就是，刚交往是就连预想中跟幸村交往会受到的风言风语也没有，更没有什么哭泣的后援团拦住美穗讲话，虽然不明白原因，美穗倒很感谢这种状况。
她座位右侧也有窗户，回想起刚刚幸村几乎融进阳光里的美丽，美穗忍不住伸手，把手指贴在玻璃上。
通过玻璃的折射反光，美穗看到了自己低落的脸。
这时，幸村从楼道的另一侧走来了。
我是在看我自己在镜面的倒影，美穗这样说着，眼神落在幸村身上。等到一定距离后，才扭开了头。
她想起给植物浇水的事，赶忙起身，想走到教室最后拿水壶。
幸村恰巧这是走进教室，两个人的影子在一瞬间堆叠重合，那个刹那，两个人好像都停留在原地了一瞬。
静静看着美穗所处的地方，幸村也走过去。
他试探性的走到离美穗不足一米的地方，充满耐心的，缓慢的。
就像对待反复无常的小动物，即便突然被闪躲，也只能去想自己的原因，不被亲昵，多是自己咎由自龋
幸村其实大概明白，美穗不想看到球场上的自己。
可谁都无所谓，如果那是美穗
这次的靠近被允许了，女孩磨蹭的按压着水壶，没像前几天那样，幸村一出现就找理由远离。
和美穗并肩检查着植物的状态，抬手时，手臂的外侧擦过美穗校服的边角，总觉得很久都没有离得这么近。
做完所有的事，没有理由在站在一起后，幸村感受到自己的袖口，有微不可查的细小拉力。
美穗把脸偏到一边，不去看幸村现在的表情。
幸村想起刚看完的诗。
【人，若想成为人，需能主宰自身的帝国，在自我克制的意志上建立王廷】
【敉平他内心希望和恐惧的蛊惑和叛乱，完全成为他自己本人。】
世间大抵赞扬克制与冷静的美德，就算是最美的歌颂爱的诗，也总是为爱的狂乱所悲情。
“花开院同学。”
幸村牵住美穗伸来的手，温柔的说。
“这个假期，和我一起去东京吧。”
这样突然的要求，吓得美穗手一松，但手腕仍是被幸村牢牢握着的。
说话就是代表和解，结束这段时间以来莫名的冷战，如果这个时候再拒绝，美穗伸手拉住幸村的意义就不复存在。
根本没有第二个回答。
幸村继续说着。
“来看我的比赛，jr网球大赛。”
又怎么能停止，让你爱我所有的渴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