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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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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水行舟, 朝对岸靠近。

    看到两人一身紫衣,银夜魔修打扮,身为夜域大殿下的敖奇, 迎来了诸多不善目光的洗礼。

    被天降馅饼砸中的敖奇,呼吸急促,万万没想到手下有这等能人。

    虽说银夜一向没有野心,但魔尊传承送到眼前, 不要会被天打雷劈的。

    舟上两人尚处在危险之中,另八域的人不会任由他们从眼皮底下离开, 无法靠近弱水, 攻击两人却轻而易举。

    敖奇不假思索道“保护!”

    然而一域对八域, 莫说银夜, 就是巅峰时期的荒泽都做不到, 眼见周围众人做出攻击之势, 敖奇等人来不及阻止。

    就在这时, 舟上两人扔掉紫袍和‘银夜’令牌, 摇身一变,一个挂上清筠令牌,另个挂上剑宗令牌。

    其中的女孩模样亦做了改变。

    一袭红衣若枫,乌发垂散, 五官精致白皙。

    夜空血月洒落, 给那张明艳的绝美容颜, 添了几分近乎蛊人惑心的妖异。

    “是她,”前来凑热闹的白默默,认出是拍卖会上见过的人, 顿时愣了愣。

    卧底中的仙修人士, 几个熟悉面孔认出了悠悠, 一些年少些的弟子则茫然不知。

    “亮出仙修身份,真有用吗,”萧町一手摇桨,另手握剑,心弦绷紧随时准备拨鞘。

    知道他们是仙修,这些魔修不该下手更狠吗。

    悠悠绷着脸,也有些忐忑。

    只能一赌。

    岸边成千上百的魔修,不提人数,那些堪比化神境的魔使,攻击一下他们就够呛了。

    以银夜魔修的身份必死无疑,另八域不会容忍银夜的人得到传承,只有亮出原来的身份。

    岸边。

    从欣喜若狂到晴天霹雳只是一瞬,反应过来的银夜众人大怒。

    “混账——!”

    身为大殿下的敖奇,最是怒不可遏,他掌下用力,凝出幻化成魔刀的黑雾,“咻——”地朝舟上两人袭去。

    “卑鄙的仙修!我灵魔界九域英豪在此,容你放肆!”

    去死吧——!

    眨眼间,魔刀掠至小舟。

    但下一刻,数道浑厚的魔气打在魔刀上。

    孤木难支的魔刀化作青烟,敖奇立在原地呆了两秒,迟疑地左右瞥了眼。

    他再次朝舟上两人袭去。

    又是数道魔气,马不停蹄地追上化解了他的攻击,保护着舟上的仙修。

    这次,敖奇看清了出手的有哪。

    分别是灵魔界最具王者风范的荒泽,拥有大域气度的太古,一片耿耿魔心的沧海

    他难以置信,另几域,却有相同的思量。

    眼下,谁也没把握自家的灵舟先到,纵使到了,也难逃脱被集火的命运,要抵达对岸的紫圣宫难上加难。

    仙修没资格得到传承,最多抢到魔鳞。

    既如此,不如让这两仙修拿到魔鳞,他们在弱水外等候,只要对方一出来就动手抓人,即便两人龟缩于紫圣宫,待魔舟到手,也可渡过弱水捉人。

    于是九域中,唯一的战狼银夜发现

    小丑竟是他自己。

    短暂平静后,太古人群中,为首立着的身影,乌黑指甲微动。

    在一众魔修目送中,小舟成功渡过银川,悠悠和萧町上岸,面前是巍峨的紫圣宫。

    高大的宫门将他们阻拦在外。

    “再使点劲!”萧町铆足力气,

    悠悠运转全身灵力推门,脸都憋红了“已经尽全力了!”

    她正打算让萧町用剑劈一下试试,远处河岸,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愚笨!魔门哪是能硬开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一语落,各域魔修的声音此起彼伏。

    “后退后退,得行大礼啊!”

    “跟着我念‘阿落魔尊在上,晚辈诚心拜见,欲得传承振兴魔族’”

    被众魔恨铁不成钢指点的悠悠与萧町,一时间,如犯了错的小鹌鹑般,老老实实照做。

    顷刻,宫门缓缓打开。

    目送两人进入宫殿的魔修,露出欣慰表情,让混迹其中的仙门弟子目瞪口呆。

    贺清淼笑出声,被贺清山赶忙捂住嘴“小心点!”

    跟随他们的几个上弦宗弟子,遥望宛如魔修团宠的两人进入大殿,年轻面孔布满茫然,忍不住道“那人是谁?”

    萧町他们认识,但另一个

    贺清山感叹道“路杳。”

    几名弟子一愣,瞪圆双目,露出比之前还震惊的表情。

    清、清筠那位少宗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至今在修仙界风评毁誉参半的悠悠,在众人腹诽中,打了个喷嚏。

    魔宫内陈列之物众多,悠悠一刻没有停留,笔直地踏上通往魔鳞的阶梯。

    洒落的月光,给悬在紫圣宫之上的黑鳞镀了层红边。

    两道身影终于出现在魔鳞旁,一群魔修紧紧盯着他们,古域为首年轻男子,手握魔丹,丹身幽亮的光芒在他黑色指甲下变得暗淡。

    “能想到亮身份保全自己,不会蠢到不留后手,”庄隗冷眸扫向站在魔鳞前,迟迟没动的身影。

    “稍有要麻烦魔使盯紧了。”

    古魔沉声“殿下放心,无论有多大能耐,也不可能从我们手中逃脱。”

    他话音落下,余光扫到悠悠摸出的东西,眉头一皱,忽然察觉不妙。

    出现在悠悠手中的血红圆瓶,让原本淡定的魔修,齐齐脸色大变。

    “那是什么——?!”

    悠悠摸出盛血的圆瓶,让萧町后退几步,将瓶内魔血倒了一滴在魔鳞上。

    刹那间,魔鳞光芒一闪,细密颤抖起来。

    殷红的血丝在鳞上穿梭,宛如蛛网将鳞片包裹起来,底下紫圣宫发出轰隆声响,让对岸魔修脸色齐白。

    怎么回事?

    魔鳞竟要开启了?!

    其中一个天墓王族子弟,脸上露出古怪之色,瞅了眼手臂上不知何时来的伤痕,又望了望手掌覆在魔鳞上方,狂风肆虐中,乌发乱舞的女孩身影。

    为何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身上的魔族血脉,正在接受严苛残酷的考验。

    举头三尺,似有无数魔族先辈在盯看。

    这位王族子弟忍不住站的笔直,噤若寒蝉,随后不知是不是错觉,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小伙子你不行啊。”

    “?”

    与此同时,在悠悠期待的目光下,闪烁的魔鳞归于平静,从里面飘出一个淡漠的声音。

    “小伙子,你与传承无缘,强行有缘只会自取灭亡,退下吧。”

    悠悠

    峰回路转,对岸众魔大松了口气,露出嘲讽之色。

    一个小小仙修,也妄图得到魔尊认可,夺得万古传承,痴心妄想!

    然而很快,他们又不安起来,因为悠悠又摸出几个盛血的圆瓶。

    一时间,群情激愤。

    “无耻仙修不要太过分!”

    “别做梦了!”

    在喧哗的斥责声中,悠悠把多手准备的魔血,挨个试了遍。

    魔鳞从一开始的温和劝退,到愈渐冷漠。

    “小姑娘,传承霸道非常,强行修炼恐你受难,退下吧。”

    “老当益壮,但传承不适合随你入土。”

    “小伙子不太行。”

    “滚吧,牙都没长齐!”

    本以为做足了准备的悠悠,眼看血瓶用完,陷入沉默。

    她没想到,魔鳞选个继承人挑剔至此,难怪原著里,最终归于沉寂。

    莫说她快绝望了,远处原本抱起满怀期待的众魔,恍然间也意识到什么,绝望写在脸上。唯有庄隗面不改色,阴沉的视线落在悠悠身上。

    “没了。”萧町凉飕飕道。

    悠悠抿了抿唇,抹出了一个血坠,里面装着顾赦给她假血。

    死马当活马医,悠悠将血滴在魔鳞上。

    暗红血滴缓缓浸入,黑鳞逐渐被染红,随后归于平静,这次连句劝退的话都没有。

    悠悠默了默,考虑起直接带走魔鳞,从那些魔修手中逃走的几率有多大,就在她盘算之际,魔鳞光芒大作,刺目的紫芒将她笼罩起来。

    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从魔鳞中释放出来。

    “少年我看你骨骼清秀,这份传承非你莫属!进来吧,阿落主人和鳞鳞等你万年了!”

    离得最近的萧町目瞪口呆,看着悠悠被魔鳞吸入其中,下意识伸手阻止,却被一股无形力量震飞出去。

    “咔嚓——”

    庄隗手中的魔丹,化为灰烬,脸色阴沉到极致。

    被困在银川另端的众魔修,难以置信地呆在原地,双目逐渐被怒火染红。

    他们要杀了她!

    绝不让其活着出圣墟!

    与此同时,与圣墟在相反方向,血月笼罩的另一片地界,天域禁地。

    禁地由传承至今的古魔俑看守,但此刻,禁地内残缺的魔俑散落,数道身影立在黑暗之中。

    为首之人脚步微顿,黑眸若有所感地瞥了眼圣墟方向。

    一片寂静中,顾赦伸出手。

    他的手指颀长白皙,在血月下覆了层红意,一根根长指骨节分明。

    虚空中浮现出一扇大门,顾赦推开,率先迈入其中。

    萧善木紧随其后,进入门后,像来到了异界空间,灰沉沉的雾霭充斥在这片天地。

    看到顾赦身影停下,萧善木正欲靠近,下一刻整个人呆在原地。

    前方,一座巨大的石碑伫立在天地间。

    高高望不到尽头,人站在碑前只有蚂蚁大小,碑身灰沉的颜色如落满尘埃。

    苍凉寂寥。

    孤立在这片空间不知多少岁月。

    顾赦划破掌心,鲜血凝成一字后贴上石碑。

    刹那间,沉睡的巨碑被唤醒,碑面外层灰壳裂开,层层脱落,最终里面密密麻麻的赤红刻字,完整露了出来。

    记载魔族简史的一块天碑,重见天日。

    外界已然天翻地覆。

    悬于夜空的血月变得灰暗,星辰无光,天地失色,灵魔界内的魔气肆虐,连修仙界都受到影响。

    正值白昼的修仙界,当空烈日暗淡无光,猝不及防进入黑夜,夜幕持续了许久才恢复如常。

    所有人都以为是万古传承引发的惊天异象,只有刚渡完劫回宗的慕天昭,望着暗下的天幕脸色变了变。

    是仙碑异动

    不、不对,是魔碑!

    慕天昭眉头紧锁,事不宜迟,须立即赶到灵魔界。

    他已突破至化神境,化神境足以转瞬横跨万里,没有灵舟相护,只身渡亡灵海很是凶险,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去时,一弟子急匆匆赶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变幻的天地刚恢复宁静,清筠山门口来了一行人。

    不知身份,守门弟子不肯放行,立即禀报了长老,来的是继宇文离后的戒律堂纪长老,修为高深,已达化身后期。

    纪长老赶来,只见来者共有九人。

    为首两男一女,身后跟着六个小童。

    一行人皆华服锦衣,头戴金冠,眉宇间透着难以遮掩的傲色,神态威严,周身祥云环绕恍然若神人。

    意识到对方来历不凡,纪长老上前问“诸位是”

    没等他话说完,一小童厉声道“快让你们宗主前来,再做阻拦,莫怪我们不客气!”

    纪长老眉头皱起,脸色微冷,直接看向中间的华衣男子“慕宗主刚出关需休养,恐怕无暇来见几位,倘若有要事,就请”

    “放肆!岂容你直视大人尊容!”

    小童突然暴起,身形一闪出现在纪长老身前,他动作快的不可思议,周围弟子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

    “砰”地一声,纪长老已被扇倒在地,跪伏着吐了大口鲜血。

    待他缓过神,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出手的稚童,修行千载有余,历经无数次生死,但他从未如此骇然过。

    一个小童,随意出手竟将他重创?!

    一旁弟子更是惊得呆愣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天旋地转,在梦境之中。

    仅是随行小童,一招就能将身为化神境后期的长老打倒,未出手的三人又是何等修为。他们不是没听过,诸位蓬莱东海等仙境之中,有隐世大能者存在,但即便是那些大能者,也不该厉害到这地步,简直像传说中的天神一样。

    “你们愣着做什么,”动手的小童不耐呵斥,扬起稚气而高傲的嗓音。

    “快去禀报你们宗主!”

    话落,他见纪长老撑着重伤之躯起来,立马面露不悦,抬手欲再挥去一掌。

    小手抬到一半,却再难前进分毫。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来,擒住他的小臂,指间力道险让他尖叫出声。

    穿着苍青长袍的身影,挡在纪长老身前。

    慕天昭垂下的浅眸微冷,温润脸庞透着愠色“你们在做什么。”

    小童下意识挣扎起来,另手朝他袭去,却被身旁男子按住了脑袋“韶安,怎么如此失礼,师父平日是这样教你的吗。”

    训斥完小童,男子朝慕天昭和善一笑“想必这位就是慕宗主,有礼了,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来此寻少主的。”

    慕天昭没有说话,松开名叫韶安的小童后,望向门中弟子。

    “你们退下。”

    几名弟子听到熟悉的温润嗓音,回过神,仓皇不安的神色一下镇定了许多,行礼后退去。

    待他们离去,慕天昭才看向说话的男子“贵姓。”

    仙风道骨的男子微笑,眼底流露出怀念之色,感叹道“一别三千年,修仙界变了好多,或许没人记得我了。”

    “免贵姓吾,吾凌风。”

    原本脸色稍缓的纪长老,闻言一愣,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吾凌风

    不是数千年前修仙界的风流人物,传闻中已得道飞升的前辈名讳吗?!

    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悠悠遇到了大麻烦。

    名为阿落的魔尊传承太可怕了,除了毕生所学,单是残留至今的一股魔气,便让她难以掌控,要想完整得到传承,没有十天半月痴心妄想。

    而要不了多久,九域众魔就能找来行舟渡过弱水,无论是杀了她还是抓到她,都不缺能让她吐出传承的邪术。

    倘若完全得到传承,借助魔尊之力倒有一战之资,但眼下来不及了。

    悠悠只能先炼化紫圣宫,将整座宫殿连同弱水收入囊中,待时候差不多了,她重新出现在圣宫之上,手握魔鳞,在一众充满杀意的魔修眼皮底下,施法操控弱水。

    银川对岸,众人只见进入魔鳞没两个时辰的悠悠,再出来后,宛如脱胎换骨,得了逆天之能。

    她周身紫光环绕,捏诀便让银川掀起大风大浪,将能把他们骨头都融掉的弱水挥向岸,朝他们袭来。

    众人又妒又恨,一边躲避弱水,一边找寻破绽近身攻去。

    趁他们无暇顾忌这边,悠悠将紫圣宫一收,拽着萧町朝远处掠去,弱水在她身后形成一条极长的银河,阻拦了所有靠近。

    这番大动干戈,悠悠灵力消耗得极快,一口气飞出圣墟,喘了起来。

    “你先走。”

    她按住萧町,运灵将对方送走,随后换了个方向逃离。

    现在九域魔修都盯上她了,与她同行太危险,且萧町跟着,被追上她自身难保,无法顾及到他。

    “路杳!”

    察觉她气息紊乱,萧町面露急色。

    可他的灵力已完全不是悠悠对手,只能被结界笼罩着掠向远处,寄希望与悠悠逃走的速度够快,那些人找不到她。

    悠悠也是如此打算的。

    事实上,的确成功了。

    仍被弱水困住的众魔修,只能眼睁睁看她消失在天边,再没了踪迹。

    唯有一人,轻嗅乌黑指甲上的浮幽暗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阴冷至极。

    “走。”庄隗转身。

    太古众魔紧随其后,离开了圣墟。

    混在其中的牧芥,皱了皱眉,袖下悄无声息落下一颗佛珠,在手中握紧。

    半时辰后,悠悠近乎脱力地落在一座荒芜的山林中。

    灵魔界地域比修仙界大上数倍,荒无人烟的野外之地诸多,悠悠不知自己到了何处。

    借魔鳞之力,她已横跨了大半个天墓。

    感到些许安全,悠悠靠着树坐下,短暂地休息起来。

    化身还未抵达赤水,为了保证真身的魂力,悠悠收回化身上的神魂,让化身陷入昏厥,由坎坎与乌乌守着。

    “为何要逃,”在她手中的魔鳞闪烁了下。

    “阿落魔尊一生从未逃过,即便死战也不退缩,他的意志里,被敌人打得落荒而逃是一个男人的耻辱!”

    悠悠呵笑了声。

    她不是男人,随便吧。

    逃跑耻不耻辱不知道,反正不逃,命就没了。

    魔鳞是传承的载体,使命便是将传承交给合格的魔族后裔继承,这份传承中,也包含了魔尊的意志,故而它试图说服悠悠勇武起来,与敌人殊死一搏,找回场子。

    这才是魔族后人,该有的血性!

    然而这种东西在悠悠这,基本是不存在的。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悠悠盘膝坐下调整气息,感到疲怠吃了颗养魂丹,努力恢复体内灵力。

    不知何时开始,虫鸟鸣叫的山林变得死一般寂静。

    一个从天而降的东西打中悠悠脑袋,她睁开眼,看到佛珠的刹那,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砰——!

    她消失的下一秒,身处之地被夷为平地。

    悠悠凌空而立,抬眼看到有过几面之缘的庄隗与古魔,另些太古魔修呈包围之势,向她聚拢。

    太古的异动被荒泽与苍海的人察觉,一路跟随,他们站在远处发现了这边动静,立即赶来。

    悠悠灵力仅恢复了小半,庄隗与两大魔使袭来,凭魔鳞她与之交手数下,体内灵力的缺少,让炼化的那一缕魔气不受控制地乱窜。

    喉间涌起腥甜,悠悠望了眼蜂拥而至的魔修,知道不宜久留,借那缕魔气全力击退古域三人后,转身朝远处掠去。

    不一会儿,她甩开了众人,但没多久再次被追上了。

    悠悠意识到不对,但别无他法,被众魔修留住只有死路一条。

    又一次被追上时,悠悠体内灵力耗尽,那缕强悍的魔气也在体内肆虐,雪上加霜。

    她猜到是古域那位三殿下庄隗知晓她的行踪。

    悠悠眼里露出杀意,欲将其击杀,但赶来的四域魔使袭来,各个不输于化神境的力量聚集在一起,非同小可。

    此刻对魔鳞的垂涎,已让他们达成共识先解决她。

    混战中,悠悠左肩一疼,瞬间涌来的眩晕感让她险些从空中摔下,身形摇摇欲坠。

    庄隗靠近,乌黑的指甲伸去,眼神狠厉。

    千钧一发之际,悠悠用锋利的魔鳞划去,血光掠过,一声惨叫响起,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肩上伤口与灵力耗空,悠悠意识已有些模糊,只记得往远处逃。

    不知到了何处,四周越来越冷,眼前一片明晃晃的银白。

    身后再次袭来一道强劲的魔气,悠悠侧身躲过,接着从半空摔落,撞上寒冰后继续翻滚而下。

    接连的碰撞让她吐了口血,失重感传来,用魔鳞划破坚硬的冰石,她才堪堪止住下坠的身影,翻身落入一个洞口。

    悠悠摇了摇头,模糊的视线环视了圈,她掉入一个大冰窟了,到处是洞口。

    四周一片寂静,那些魔修诡异地没有追来。

    悠悠捂住染红衣裳的左肩伤口,靠着冰墙咯了口血,脸色雪白。

    外界诸多魔修停留在冰窟外,看到人没影了,蜿蜒血迹一直到冰窟深处,脸色不约而同难看起来。

    万骨枯。

    还是苦寒之地诞生出的魔窟。

    不敢踏入其中,又不甘心就此离去,太古、荒泽及沧海等魔修便堵在窟口。

    等落入窟内的仙修死后,尸骨飘出,再争夺魔鳞。

    躲在冰窟里,不敢出去也没力气出去的悠悠,解开储物袋,吃了些疗伤的丹药。

    但肩处伤口没有丝毫好转,像有东西在撕咬,越发疼痛不止。

    她额头冒出冷汗,在冰窟内浓郁的寒气下,结成细碎的冰渣,凉飕飕地覆盖在她光洁额头。

    越来越冷,悠悠呼着细弱的寒气,意识逐渐模糊时,她察觉到暗处有眼睛在盯看她,是个穷凶极恶的东西,散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但奇怪的,对方没有袭来。

    “你别死呀,”魔鳞闪光,给悠悠覆盖了层紫芒,消除她身上的寒气。

    “好不容易找到合格的继承人。”

    悠悠没力气说话,浑浑噩噩陷入半昏迷中。

    而众魔修在外一堵,便是两日。

    期间听闻魔鳞在此,越来越多的魔修赶来,乌压压聚集在冰窟外,欲分一美羹。

    与此同时,沉寂许久的天墓禁地,凭空浮现出一扇大门。

    最先跳出来的释烛,有些紧张地挠了挠红发,被勾起了曾经的回忆,一脸瑟意。

    少宗主果然没骗他。

    好可怕。

    随后走出的银发青年,面色平静,出来第一件事便是召来几只银蝶,低声私语。

    萧善木跟在顾赦身后,一如既往手握长剑,皱着眉头,神色露出几分凝重。

    冷风吹过,顾赦肩头发丝微微拂动。

    他眉眼平静。

    大门在后方缓缓合上,彻底关闭的前一刻,禁地外,地面一块石头悄然消失,一个面容俊逸的年轻男子取而代之。

    暗啧了声,苍舒孑指尖微动。

    随着一片落叶浮现,他再次消失在原地。

    平复完沉重的心情,萧善木率先开口道“天墓一行已达目的,君上消失了半月有余,只怕乌霄殿内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需尽快赶”

    “君上,”

    君夜尘忽而开口,打断萧善木的话。

    立在中指的银蝶轻扇翅膀,他言简意赅道“路杳重伤落入万骨枯了,窟外有大量魔修堵她,已经,”

    再次确认了遍,他看向顾赦道“已经第三日了”

    君夜尘话音落下,穿梭在禁地间的呼啸风声忽然静了下来。

    顾赦眼帘低垂。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冰窟内,蜷缩在一面冰墙下的红衣身影,浑身凝着银白的寒霜。

    她手里握着的黑鳞,早已暗淡无光。

    不知过了多久,她冻僵的长睫微颤,迷迷糊糊掀起眼帘,气若游丝。

    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悠悠分了一部分神魂在化身上。

    不同于三年前,路天沉刚教她化身时,如同多了条命,如今她的神魂太过虚弱,无论真身还是化身陨落,都会不可避免的造成神魂损伤,剩下的那部分残魂不消散的几率很低,即便成功活下来,也多半会陷入长久的昏睡中。

    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尤其被极致的寒冷包裹的情况下。

    悠悠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意识愈发昏沉,这种时候,不知为何她想到了给顾赦留的信。

    以为真被骗了,她把原来的忏悔信改成了在地牢里的杰作,除此之外,还留了张小纸条。

    在泥人紧握的小手里,不知师弟发现了没有。

    写小纸条时,悠悠前所未有的纠结,磨蹭好久才落了笔,好不容易写完,她又觉别扭,思来想去便放在了小泥手里。

    顾赦能发现就好,没发现更好。

    她是这般想着,但现在将死的时候又有些后悔,她与失忆的人别扭什么,大大方方说就是,藏什么小纸条啊。

    悠悠迷迷糊糊想着,就在这时,隐约有声音传入耳中。

    以为产生幻觉,她静了两秒,再次听到一个清润嗓音。

    “师妹,你在何处,”

    悠悠又惊又喜,回光返照般提起了点力气,受伤的左肩早已麻木,她右手微动,从怀里摸出一枚古朴玉佩。

    这是清筠少主令。

    与慕天沉腰间佩戴的古玉一模一样,只不过,要小几分。

    两玉只有在一定的范围内,才能产生感应,她能听到慕天昭的声音,意味着对方至少身在灵魔界。

    迟迟没得到回应,从古玉飘出的嗓音微沉。

    “师妹,”

    悠悠张了张嘴,极力发出的声音低哑细弱“师兄,我掉进一个冰窟了”

    玉内静了两秒,似乎察觉到她此刻糟糕的情况,慕天昭道“等我。”

    他道“我很快赶来。”

    悠悠冻僵的手握着玉,低嗯了声。

    不知是不是慕天昭在另边施法,被寒冰同化的冷玉,变得暖和了些,在她掌中蕴着润泽光芒。

    悠悠握紧古玉,短暂地汲取了点温暖,但很快,眼皮忍不住又垂了下去。

    朦朦胧胧间,她听到一声低声急喝。

    “路杳——!”

    悠悠浑身轻轻抖了下,听到慕天昭道“不许睡,”

    她试图睁开眼,但眼皮沉甸甸的,仿佛被冰霜凝住睁不开了。

    紧接着,她冻僵的耳朵陷入一阵轰鸣,玉内的声音越来越小,变得遥远起来,只隐约传来

    “我马上到了师妹。”

    “等我。”

    悠悠仅存的意识,已不知谁在叫对她说话了,仅依稀地想着。

    马上是多久。

    她好像一刻也撑不了了

    她意识涣散,就在彻底泯灭前,空旷寂静的冰窟内,一阵宛如扣在人心弦上的脚步声,低沉沉传来,由远及近。

    悠悠长睫反射性地抖了下,虽睁不开眼,却很快感受到一抹真切的温热,落在她脸颊。

    她贴着那抹温热,本能地蹭了蹭。

    对方微顿,将她抱起。

    落入温热宽阔的怀抱,之前在悠悠体内肆虐的一股力量,忽而微动了动,让她恢复了点力气。

    悠悠苍白嘴唇微启:“师、师兄”

    她话音落下,对方落在她脸庞的目光凝住,仿佛蒙了层阴霾。

    四周陷入令人不安的寂静。

    在这片短暂的寂静中,悠悠意识到不对劲,努力掀起眼皮。

    透过长睫上的冰霜碎光,恍然间,她对上一双阴鸷冷戾的黑眸。

    悠悠睫梢狠狠抖了下,张了张嘴。

    那人却在她出声之前开了口。

    “我脾气不算好,”

    说这话时,他身体的温度,笼罩着她冻到发青的雪肤,融化了覆在她身上的寒霜。

    雾霭般的水汽环绕着两人。

    他将她扣紧在怀里,平静的语气,就像不是在低声警告,而是在缱绻轻语。

    “路杳,你最好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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