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梅开二度
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董贞咽了咽口水，才开口，“阿欢，我有事今天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在家好好看书，饿了就去楼下吃，橱柜里有钱。”
董贞掐着另一条腿，嘴唇都在颤抖，声音却听不出有什么异样，她很快挂了电话，生怕忍不住痛吟出声。
云雾瘪了瘪嘴，听电话那头稚嫩的声音，年纪应该跟张攸宁那个死小子差不多。
“算了，就当做慈善吧，不用打120了，我陪你走一趟。”
言望舒连忙说道，“阿雾，我陪你一起去。”
云雾瞥了他一眼，“不敢劳驾，言少还是早些回去吧。”
他摇摇头，认真道，“不麻烦，我刚好要去医院，可以顺路带你们一起去。”
云雾不再说话，跟他一起去确实更方便些。
她陪着董贞到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发现是脚趾粉碎性骨折，脚踝扭伤，小腿骨裂，还意外检查出一个肿瘤，董贞不好再麻烦他们，也顾不上其他了，给儿子打完电话后立刻就进了手术室。
云雾坐在外面等待，钱望舒坐在她旁边。
言望舒看向她的第一百多眼，云雾终于忍不住了，朝他发难，“你要看就直接看着，怎么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
言望舒脸噌得就红了，“我怕惹你生气。”
云雾冷笑一声，玩味地看着他，“气我气什么我不仅不生气，还要感谢言少呢，要不是言少，我估计也拿不了这世界第一。”
他脸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变得苍白，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都只融为一声叹息，“阿雾。”
云雾心中涌出一股无名火，她瞪着眼睛，压着嗓子朝他厉声斥道：“别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云雾，现在你这幅做派我看了只想作呕，七年了，你一点变化都没有，永远都是一副有苦衷的样子，说来说去你就是个胆小鬼！”
言望舒脸色难看，默默攥紧了手，乖乖听她的指责。
云雾说够了只觉得没意思，她失望地对他摇头，眼睛有些酸涩，哑着嗓子道，“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拎起椅子上的包大步离开。
言望舒想去追，却没有理由追上去，他失魂落魄地坐下，无力地靠上椅背闭着眼睛，为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能自己做主。
再睁开眼睛时，眼框已染上红晕，他眨了眨眼睛，将情绪都揽下。
云雾来到电梯前却发现电梯坏了，她气得想踹墙，怎么今天事事不顺，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眼睛突然就红润了，什么嘛，怎么倒霉事都碰上她？
她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刚好撞上一个穿校服的少年。
少年瞳孔猛缩，惊恐地往后倒去，云雾眼疾手快，及时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上来，不知道怎了，少年皱眉轻声痛呼。
“对不起。”
少年站稳后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云雾有些生气，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是犯太岁了，一个又一个的撞上来。
“你！”
云雾刚想将这个不长眼的少年痛骂一顿，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对他发脾气。
“算了，懒得跟小孩计较。”
她随意瞥了一眼，这人长得挺不错呀，典型的校草颜，人是挺好看的，长得也白，就是头发太长了，时不时会挡住眼睛，还有太瘦了，细胳膊细腿的，这下要没拉住，指不定折哪了。
就是他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啊，叮铃铃的铃声突然响起，云雾被吓了一跳，少年接了电话。
“喂，阿欢，你上楼之后往左走到底……”
手机声音好大，里面的声音传出来，她愣了一下，巧了不是，董贞的声音，妈刚撞完儿子撞，迟早死在他们一家人手里。
“我带你去吧。”
有些热了，她随意拢了拢厚重的头发，从包里拿出一根细管口红将头发挽起。
她在前面带路，少年背着书包低着头跟在后面，他一抬眼就看到被旗袍包裹的凹凸有致的身形，再看就是白嫩的脖颈，他连忙低下头，这个女生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从头到脚，包括头发丝都是令人惊艳的，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女人有着东方柔美的皮相，也有西方优越的骨相，坚毅与柔和并存，说不出的魅力，她一头浓密的秀发，像极了小时候电视里的港风美人。
言望舒已经走了，云雾松了口气，少年有些手足无措，焦急地看着手术室里。
“放心了嘞，都不嗨大问题，手术完回家养几个月就好了咯，坐嘛坐嘛！”
少年听话地坐下，少女的普通话有一种广普的感觉，是广东人吗？他心里想道。
云雾有些无聊，也不好这个时候玩手机，她随意搭话，“小朋友多大了？”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才答道，“十七。”
云雾又看了他一眼，他正低着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显得人有些阴郁。
她也不觉得没意思，反而笑着追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一中。”少年说完又补了一句，“开学就高三了。”
云雾点点头，嘴角的笑一直挂着，从未放下，“那咱们是校友呀，我以前也在一中读过书，你叫什么名字？”
大约是女孩过于随和，少年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他试探地抬起头看着她，刚好撞上她含笑的杏眸，他脸蹭的就红了，马上移开视线，“我，我叫许尽欢。”
云雾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还有这么青涩的小朋友，比云攸宁好太多了。
她忍不住夸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名字！”
少年听她说的是粤语，没忍住问道，“你是广东人吗？”
云雾眉眼弯弯，撩了撩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唔系啦，我是香港人啦～”
她将尾音拖长，好不俏皮，她从小在香港长大，因为小学和初中还有大学是在国外读的，所以粤语和英语讲得好，而普通话烂得要死。
少年看着她笑，情不自禁也勾起嘴角。
“你国语讲得好耶，听着不像是本地人。”
许尽欢收起笑容，轻声嗯了一声，“小时候跟着姥姥姥爷在京都生活。”
京都可是好地方呀，往京都跑的人络绎不绝，在京都读书资源都是最好的，怎么来了这种地方？这地方虽然也好，但是资源肯定是比不上京都的。
云雾好奇心也不重，只是闲聊几句，这种事情她也不至于那么没眼力见去问。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一眼，咂，怨种来电话催了。
她按掉电话，发了条信息过去，转头对许尽欢说，“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让阿姨放宽心好好养伤，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拎起包要走，没有几步突然回头。
许尽欢偷看被抓了个正着，红晕爬上脸，云雾勾唇一笑，朝他晃了晃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