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沈治英同样一晚上没睡。
昨天他白着一张脸回家，躲着老妈，他将前因后果跟他爸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大半晚上沈明国都坐在木椅上抽烟。
沈明国很想要当自家儿子在胡说八道。
可这一袋子白米还放在自己的书桌上呢。
他们省不是种大米的地方，这几年粮食紧缺能不挨饿就算好的，地里都是紧着种地瓜和小麦。
黑市里运气好能淘到一两斤白米细粮就算不错。
这么一大袋子精米放在他面前，米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沈明国想要不信都难。
他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沈治英乖巧地坐在一边，等他爹决定该怎么办。
又是一根烟抽完，沈明国将烟捻灭，烟头被他小心地保留下来，下次还能抽。
沈明国一阵心疼，这一晚上都把他一个月的烟都抽完了。
“这个事你就当作没看见。”沈明国关好抽屉说道。
沈治英急急忙忙地说：“爸，可是如果我们能够弄懂赵亭怎么消失的，这肯定是个大发现啊！”
沈明国摆摆手：“我知道你想什么，这些突然出现的吃的，还有想要消失就消失的能力。”
他点了点桌上的大米冷笑了一声：“多让人眼馋啊。”
“对，爸你看赵亭两年前还是个乡下姑娘呢。”沈治英有些着急，他怎么能当作不知道？
他晚上看到的时候是很吃惊，但是现在他已经想明白了。
要是有了这能力，他们沈家肯定能够更进一步。
现在的粮食多精贵啊，而且能突然消失的力量，该是什么样的？
光是想起来就让沈治英激动到面色通红。
沈明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眼馋你也不能碰，你想干嘛啊？赵亭好歹是小打小闹，我让人盯紧了，要是有问题不论是把人交给部队，还是交给公安，对国家来说都是好事，但是换成了你。”
说到这里沈明国一顿。
“换成你，你能反了天去，这事太大了，真要是出了事我根本保不住你！我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你就给我装不知道的，爸是为了你好！”沈明国不知道自家儿子怎么变得这么蠢了，这样的事是他们家能兜得住的吗？
“爸！”沈治英不甘不愿地喊了一声。
突然家属院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沈明国拦住往外走的沈治英。
“你给我好好待着。”沈明国快步走了出去。
他刚走出去迎面就看到两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公安。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赵亭的同志。”年轻一些的男人问。
“是啊，就是那边孙家的儿媳妇。”早晨做饭的大娘本来是出来看热闹的，看到这俩穿白制服的人，大娘瞬间紧张起来，“两位同志啊，我们这家属院的人都是好同志，这是出什么事了啊？”
两人没有回答，径直走向孙家。
沈明国目光闪烁他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和院子里的人凑到孙家门外看。
秦慧敏听到敲门声赶紧过来开门。
脸上的笑还没挂起来呢，看到是两个白制服，她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
“两位同志你们这是找谁啊？”她不解地问，他们家老孙应该是没办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总不至于让公安找上门来吧？秦慧敏咽了咽口水手指不安地抠着棉衣上的扣子。
“请问这里是赵亭赵同志的家吗？”
年轻些的公安刘勤国问道。
“是啊，我儿媳妇和儿子还没起呢，两位同志你们先请进。”
光是这一小会院子里就围了两三个人，现在可不到五点啊，一个个的怎么这么爱看热闹，秦慧敏暗骂了一句，她赶紧招呼两位进屋。
“没事，没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吧。”秦慧敏对着门外的人甩了甩手。
沈明国见状第一个离开了，他脚步不快不慢，内心却不平静，他得赶紧把那一袋子大米藏起来，还得让儿子把嘴闭上，他人老成精一看就知道赵亭这是惹上事了。
不管赵亭有什么本事都不关他们沈家的事！
年长些的公安吴建军眼神有些疑惑。
赵亭可是被机械厂的人抓住了，这婆婆怎么和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她还觉得赵亭在家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肯定有古怪。
秦慧敏给两人冲了糖水，然后赶紧去叫孙宏志他们起床。
“老孙赶紧起来！不得了了！有两个公安过来找赵亭，你说这是什么事啊，你快醒醒快起来！”
孙和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赶紧爬起床：“你说什么？”
他们家什么时候招惹上公安了？
孙和平眼睛一转，难道是赵亭倒卖东西被抓了？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胡思乱想，当初老大要和赵亭结婚他就不同意，这位女同志胆子可大得很，成天往黑市跑，保不齐就会出事。
还是老大非要娶，他们拗不过老大才同意。
不过赵亭嫁过来的时候跟他们保证过了，以后尽量少去黑市。
这一年来，赵亭也就是时不时地拿点好东西回来，没有太出格，孙和平也就没管，旁的人也会去黑市买东西，他们在其中并不起眼。
难道这回赵亭被公安逮到了？
秦慧敏可没等他磨磨唧唧地穿衣服，她赶紧跑到里头老大的房间去敲门。
赵亭昨天回了家之后应该就没出去了。
咋还能惹上事呢？
房间门没锁，秦慧敏一拍门就开了，她干脆就走了进去。
剧烈的拍门声将躺在床上熟睡的孙宏志吵醒，他打了个哈欠，摸索着给自己盖被子，想要睡个回笼觉：“妈怎么这么早叫我，小亭呢？”
“小亭不在你屋里啊？那能在哪儿啊？”秦慧敏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压低了声音说：“有两位公安同志过来找赵亭。”
这下孙宏志也被吓清醒了，他抹了一把脸回头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床。
“妈，赵亭不在。”难道昨天赵亭没回来？
昨天晚上赵亭说要去淘换点东西给他们打牙祭。
这种事也不是一次半次的了。
赵亭弄来的东西大多是他们小两口偷偷吃了，或是攒下来用来走人情，因为爸不怎么支持，赵亭十次有八次是悄悄去的。
这回赵亭一直没回来，他就睡过去了，他还给赵亭留了门。
刚才起床没看见她，他还以为赵亭是早起做饭了。
吴建军和刘勤国的耳朵不是摆设，他们一听就有了数。
这几个人好像并不知道赵亭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这家人也是够奇怪的。
一个半夜砸了机械厂的窗户死活不认，其他的人都慌慌张张的一看就是心虚，却都没往破坏公物的方向考虑。
“两位同志我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孙和平搓了搓手拘谨地问。
“抱歉这位同志，你们先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吴建军沉稳地说道。
孙和平一听这话扯了扯嘴角，面色不怎么好看。
他滑坐到椅子上说道：“你们问，知道的我们一定说！”
“先等人到齐吧，几位坐。”刘勤国拿出一个小本子记录。
秦慧敏和孙宏志只能是不安地坐下。
这家人的基本情况他们已经查看过档案了，所以吴建军开门见山地问。
“赵亭同志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异常！没什么异常。”孙和平赶紧摇头。
吴建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没有异常，赵亭赵同志半夜出去干什么？”
他这话一出孙宏志心底发颤目光游移，一直默默观察的吴建军转头看向孙宏志。
“孙同志知道？”吴建军掷地有声地问。
孙宏志被吓得一哆嗦。
他咽了咽口水想要摇头说不知道。
吴建军看出了他的迟疑提醒道：“孙同志你们可是革命战友，睡在同一张床上，赵同志半夜出去你不知道吗？我看咱们是不是该去公安局一趟？”
“别别别！”秦慧敏猛地抓住孙宏志的胳膊，“老大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真要是跟着这两位公安走了，那就解释不清楚了，人活一张脸，单位里的工作怎么办？
赵亭就算犯事了那也是她自个的事。
老大跟赵亭离婚，他们划清关系就行了。
不用赔上自个啊！
“宏志你要是知道就说！”秦慧敏能想明白的事，孙和平当然也能想明白。
在吴建军犀利的眼神下，孙宏志低垂着头缓缓说：“她跟我说要出去一趟。”
“天黑后出去一趟？”吴建军挑了挑眉，这家人好像很心虚。
“我看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吴建军作势要站起来。
孙宏志赶紧一股脑地说：“她说她要出去买点东西！我劝她别去她不听啊！”
吴建军和刘勤国对视了一眼。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不光是破坏公物，还投机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