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晋江独发】
“是我。”望舒清幽悦耳的声音响起, 破开了这满院的滚滚煞气。
“姐姐?你来啦?”晋寒睁大眼睛,兴奋的说,转身去看她。
晋寒面前, 暗红色的身影一僵,呆呆的看向忽然出现在晋寒身后的望舒。
“望舒公主?”他不可置信的喊道。
望舒黑色衣裙云袖逶迤, 月华落于其上, 隐约间有凤纹振翅飞翔。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带着漫不经心的骄傲和威严。她看着厉鬼细眉略有些惊讶, 仔细打量, 却始终看不出对方是谁。
“末将, 拜见望舒公主。”下一瞬间,那道暗红色的身影顿时重重跪下, 五体投地,大礼参拜。
哪怕这个厉鬼周身仍旧缭绕着阴厉之气,身影介于虚实之间,不像真人一样的凝实, 可他这一跪, 却充满了力量感, 硬是让人看出了他的忠诚和坚毅。
望舒一愣,她按在晋寒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拜见公主, 真是……好久远的一幕啊。
自从她那些随葬宫人护卫们全都投胎转世去了后,她就很少再看到有人这样叩拜她了。
“你是?”恍惚只是一瞬间,望舒很快回神,低头看着拜伏在地上的厉鬼, 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平静从容一如从前,听不出丝毫的激动。
晋寒悄悄伸手,拉住了望舒还搭在他肩头的左手, 侧身抬头看向望舒,亮晶晶的眼睛跟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热乎乎的暖意从冰凉的指尖蔓延到全身,望舒低头,看了眼小家伙,对上那双眼睛里的欢喜,她眼神一动,不由温和了些许。
“望舒公主?”元明忍不住惊讶,开始回想历史上有哪位公主的名号唤做望舒,可不管他怎么想,都找不到出处。
难道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公主?
“公主,仆是熊屠,是那年您从山里带出的那个狼孩,被您亲自赐名的熊屠。”厉鬼没有抬头,依然趴跪在哪里,恭恭敬敬的回答。
望舒一愣,眼中恍然,又有些惊喜。
她加快脚步绕过晋寒走到熊
屠面前,说,“抬起头来。”
熊屠依言抬头,露出一张粗犷的脸,眉粗色重,眼睛不大,却十分凌厉,看着就特别的凶神恶煞。
可那双眼睛看起来却十分的温顺,并且带着强烈的喜悦。
“我记得你,”望舒低头仔细看着熊屠,慢慢的和记忆中的那张脸对上,最后淡淡一笑,又怀念又欣喜的说,“真的是你啊——”
她叹息了一声,感慨万千。
当初她进山打猎,正巧遇到黑熊狩猎落单的几只狼,而那里面竟然带着一个狼孩儿,为了护住母狼正举着石头拼命与黑熊厮杀,八九岁的小孩子,狠劲却很足,把黑熊都给砸的受了不小的伤。她心中惊奇,便射死了黑熊,又把他带走,并赐名熊屠,且找了人精心教导他为人处世。
而在她死的那一年,他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今沧海桑田几千年过去,他早已变得沧桑,并化作了厉鬼。
熊屠急急的抬头看了眼望舒,然后又低下头,说,“正是,公主救了仆下,实乃再造之恩。仆下早就想着要好好报答公主,可没想到公主竟然早逝。”说道这里,他一个一米九的大个儿竟然哽咽了一声,说,“如今能再遇公主,实乃上天有幸。”
“你怎么也成了厉鬼?”望舒轻声问他,眼神悠远,回忆道,“我记得我死的时候,你已经成千夫长了。”
熊屠不由激动,说,“您,您还记得我,还记得我。”
“我当然会记得你。”望舒看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当初在她的葬礼上,这个傻大个哭的声泪俱下,非要随葬她的陵寝,可他的身份不足,加之与她的命数不和,就被她父王给拒绝了。
后来……
“公主,国亡了,熊屠无用,拦不下那些叛军。”熊屠嚎啕大哭出声,满是悲拗。
“没事,你尽力了。”望舒蹲下,伸手摸了摸熊屠的脑袋。
她莫名早逝后魂魄不散,游荡于王城之中,亲眼见国力日渐衰弱,亲眼见父王过世,王兄继位,她也亲眼看见了这个傻大个一直牢牢护在王兄
身前,直到他生生战死。
熊屠忠勇,从来都没有辜负过她当初的援手教导之恩。
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哪怕紧跟着就怨气冲体化作了鬼王,可又有什么用。
国没了,王室被屠尽,就连她也被酆都大帝带入地府,亲自看守千年,直到她心中戾气逐渐平定,恢复理智。
“我以为,你已经投胎去了。”望舒轻声说,伸手想要扶起熊屠,又说,“若知道你还存于世间,我早该来找你了。”
熊屠伸手抹了把脸,不敢劳累望舒,自己一翻身站了起来。
“仆下死后,心中执念不散,附身在您赐给我的剑中,后来我莫名醒来,看见了一个道人拿着我的佩剑,我和他斗了一场,就被收进了这个古怪的木偶里。”
望舒点头,道了句原来如此。
“如今得遇公主,还望公主能留我在身边,莫要嫌熊屠无用。”熊屠说着话,又啪的跪下了。
“起来说话。”望舒喝道。
熊屠一僵,又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有些不安的看着望舒。
望舒无奈,说,“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不过是一个鬼物而已,公主不必再说,这跪拜之礼,亦不必再行。若有心,唤我名字便可。”
“这可不行,您可是公主,岂可无礼。”熊屠拒绝的坚定。
“听话!”望舒说,眼神一扫,自带威势。
熊屠沉默了一下,依旧执拗,说,“不叫公主,那就叫您主人,仆下是绝对不会僭越的。”
他这样坚持,望舒也有些无奈,说,“那便这样吧。”
罢了,以后再想办法让他改口吧。
“是,仆下见过主人。”熊屠立即笑了起来。
“仆下也不可再说了,自称‘我’或者名字即可。”
“是,熊屠见过主人。”很明显,比起自称,熊屠更喜欢他的名字。
望舒这才又笑起来,说,“跟在我身边是不行了,我如今身在地府,你身上有血债,若跟我去了地府,怕是先得上十八层地狱走一遭。如今,你就先跟着这个小家伙吧。”
说着话,她
微微侧身,伸手一探,拉住晋寒牵着她裙角的手,示意熊屠去看。
“公主,他身上很香,我能感觉,若是吃了他,我会变得更强。”熊屠低头看了眼只到他大腿的小不点,认真的对望舒说,一副生怕望舒不知道最后吃了亏的样子。
望舒失笑,说,“我知道,这个小家伙是纯阳命格,在厉害的鬼物眼里是大补的存在。”
说着话,她低头去看晋寒,想知道他怕不怕,结果就见这个小崽子,正一脸依赖信任,满眼开心的看着她。就像是没听见熊屠的话一样。倒是身后站着的元明,气息乱了一瞬间,
见着望舒知道,而不是被欺瞒,熊屠就不说话了,又低头看了眼晋寒,坚定的说,“公主放心,我会保护好这个小家伙的!”
他会把这个小家伙养的白白胖胖,绝对绝对,不会让这个小家伙在公主吃他之前就死在别人手里。
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公主的!!!
望舒柳眉微动,总觉得熊屠的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心里想着,她低头去看晋寒,忽又一笑。
“怕不怕?”望舒问他。
晋寒摇头,冲着望舒笑的灿烂,说,“姐姐不会害我的,我知道。”
望舒笑了笑,说,“傻乎乎的。”
他都不了解她,又能知道什么呢?
感觉到了望舒的不以为意,晋寒坚持说,“姐姐又美丽又善良又高贵,还救过我,姐姐是绝对不会害我的。我相信姐姐。”
熊屠在一边大点其头,不停赞同,说,“对对对,公主就是这么好。”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都这副信赖有加的样子,望舒不由笑开。
眉眼舒展,嘴角上扬,银白色的月光落在她的白皙的脸上,一时间,仿佛比漫天的月色还要皎洁。
“按理说我的鬼印能护住他三次,为何这次就裂了?”
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望舒本来准备再给晋寒补上一道鬼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我也不知道。”这话倒是把元明问住了,他认真想了想,说,“这些年,阿岁没有遇到过
别的危险。”
“嗯?”望舒有些疑惑,看向晋寒。
她仔细想了想,伸手去探晋寒的识海,嘱咐他不要抗拒。
晋寒照做,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弯起,笑的开开心心,说,“好,姐姐放心,我不会乱动的。”
仔细转了一圈,望舒收回手,默了片刻。
“怎么了?”元明有点担心的问,“是阿岁有什么不对吗?”
望舒仔仔细细的去看晋寒,然后一笑,说,“没什么,只是他修炼了我给他的功法,进步太快,导致体质增长也跟着加快,这鬼印在日积月累的消磨之下,散去了一些罢了。”
“小家伙,是个真正的天才。”她补充了一句,伸手去摸了摸晋寒的脑袋。
顿了顿,望舒又揉了揉。
还别说,这小崽子的头发又细又软,绒绒的,摸着挺舒服的。
晋寒也不在意,脑袋还主动往望舒手底下凑了凑,笑的满脸开花,灿烂无比。
“傻乎乎的,”望舒忍不住再次说。
“所以姐姐要好好保护我呀。”晋寒理直气壮的说,“不然我被别人骗了可怎么好。”
“得寸进尺。”望舒顿时笑了。
元明总算松了口气,见着两人笑闹,他不由的又有些心酸。
臭小子,不是你说的头发不让动,可现在怎么就让人家动了,不止动,还揉了。
这小徒弟,总感觉是白给望舒养的一样。
再次补上一道鬼印,望舒带走熊屠,想单独问他些话。
当年她虽然在王城中游荡,可时日久了总觉得无趣,偶尔会找个地方睡上一觉。谁知一觉醒来,就发现从前昌盛的国家竟然莫名要亡了。
所以,她有很多疑惑,想要弄清楚。
可惜,望舒一顿发问之后,只换来了熊屠的沉默。
“公主,是修道之人,”他一张憨厚的脸逐渐变得木然,说,“两国交战,那些修道之人却插了手,敌军有如神助,而我方则接连大败。最后,直至灭国。”
望舒周身阴气涌动,脚边的草木瞬间沾染上黑色,然后碎裂成粉末,失去了所有生机。
“公主
。”熊屠心里一急,连忙喊道。
望舒微微阖眼,勉强平静下来。
“那些修道之人,都是谁?”她看向熊屠,本来黑色的双眸化作了血色。
熊屠摇头,说不知道。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那些修道者实在是太过神秘了。
身周的阴气又是一个翻滚,望舒白的跟冷玉一样的肌肤上浮现出大片宛如繁花盛开般的黑色纹路。
瑰丽,且靡艳。
看她这样,熊屠着急的又喊了一声公主。
望舒逐渐平静下来,微微阖眼后,周身恢复了平静。
“原来如此,”她说。
她心心念念几千年的家国兴亡,其实只是那些修道中人的一场争斗而已。
熊屠默然,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望舒面前,小心的觑了一眼望舒,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望舒抬头去看天空。
今夜夜色不显,可这满天的繁星却璀璨极了。然而,这样的美景,她或者的时候却从来没有珍惜过。
“公主,您也是被那些修道者害死的。”
望舒顿时惊愕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说,“什么?”
“仆下为此追查过,听说王上召修道者入宫,却从那人口中得知因为您气运昌盛,可镇国运,被敌国所知,然后对方布下诅咒而死。”熊屠一五一十的说,眉眼狰狞,透着入骨的愤怒。
“诅咒,”望舒呢喃,忽然想起了自己死前的经历。
她还记得,那时正是盛春,阳光温柔,风也温柔,城外的花开了,她出城踏青,惬意的听着河上渔民的歌声,躺在大石上睡了一觉。
至此,一觉不醒,她再次睁开眼,便是在自己的祭礼上。
众人哀戚,她的亲人们悲伤不已,而她只能浮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
她死了。
可死亡对她来说并不是结束,她没有见到阴差,也没有看到地府,反而被困在王城之中,哪里都去不了。
日复一日的,只能看见亲人,却不能和对方交流的孤独感几乎要把她逼疯。
然后,望舒开始在王城中
游荡,其间,她看到了一个俊秀漂亮的男人。
美色养眼,她便就跟着到了对方的府邸,常驻在那里。
看出了望舒正在回忆,熊屠没有插话,安静的站在那里。
“熊屠,你知道葛夏吗?”既然响起,望舒就随口问了一句。
几千年了,她都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没办法,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呢。
昳丽绚烂,就像是三月枝头怒放的桃花,只是一眼就惊艳了望舒。
她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她活着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他呢,若是发现了,她定要让这个人做她的丈夫。’身为当朝最受宠的公主,她有这个权利和底气,选择自己所喜欢的人。
熊屠呆了一下,抓了抓后脑,问她,“葛夏是谁?”
“葛夏是……”说道这里,望舒忽然也愣住。
对啊,葛夏是谁呢?为什么,为什么她记得初见,记得他的样子,可别的事她却全都忘记了?
葛夏……是谁?
“公主?”熊屠疑惑的问。
望舒倏地回神,眨眼藏起里面的惊涛骇浪,让自己平静下来。
“姐姐,你不能留下来吗?”晋寒拉着望舒的袖子,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她。
望舒心绪翻滚,可看着小家伙满是期待的双眼,还是不由笑了笑。
“不可爱了。”她有些可惜的捏了捏晋寒的脸颊,没了曾经软乎乎的小肉肉,这样总觉得有些不过瘾。
晋寒睁大双眼,震惊了,然后有点担忧的抬眼看她,问,“那姐姐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望舒被这小家伙一脸哀怨的表情给逗乐了,说,“怎么会,阿岁大了,自然不能说可爱了,但是你更好看了啊。”
“姐姐是最好看的!”晋寒认真的说。
望舒就又笑了,说,“那阿岁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小朋友了。”
说着话,她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晋寒忍不住笑了,然后有点纠结的松开手,后退一步,睁大那双漂亮的眼睛依依不舍的看着望舒,说,“姐姐你有事就先走吧。”
望舒笑了笑
,转身走向空中荡开的涟漪。
“姐姐,你不忙了记得来看我啊。”晋寒向前走了几步,眼也不眨的看着望舒,满怀希冀的说。
望舒的身影一顿,她侧身回头看了晋寒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说,“好。”
晋寒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望舒嘴角又勾了勾,一步迈进涟漪,回到了黄泉路上。
彼岸花连绵无际,她站在忘川河边眺望枉死城,脸上的笑容散去,满是肃杀。
昌盛了可镇一国的气运,修道之人,诅咒,让她记忆模糊的葛夏,莫名把她抓回地府镇压的酆都大帝。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地府三千年,据望舒所知,只有她一个鬼王是酆都大帝亲自带回来的。
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望舒,你去看那个人类幼崽了?”伏诸带着点愉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绯色的衣袍一闪,站在了她身边,侧头看她。
望舒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挂上了微笑,说,“是啊,小家伙遇到了点危险,我就去了。”
“那你可输了。”伏诸丝毫不掩饰他的心情舒畅。
“看来是的。”望舒倒没怎么后悔沮丧,直接就认输了。
伏诸咦了一声,仔细打量她,说,“你竟然这么痛快就认了,真是让我少了许多意趣。”
侧身撇了他一眼,望舒呵了一声,说,“那你莫非还想要我懊悔不成?”
“不必不必,你输了,那你可就欠我一件事了。”伏诸笑着否定,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我该让你做些什么呢?”
望舒转身看他,倒也有些好奇了,说,“的确,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啊,想不到,先欠着吧。”伏诸出神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的说。
望舒就又笑了一下,无所谓的说,“那就欠着吧。”
伏诸却顿了一下,认真看她,说,“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大概是我心情好?”望舒笑道,转身穿过花海,走向枉死城,边摆了摆手,说,“不说了,累了,回去歇着。”
伏诸笑的无奈,“
理由也不找个认真点的,都鬼王了还说自己累。”
清晨四点,晋寒醒了。
他木着脸,有些呆的看着站在床边的熊屠。
“怎么了?”他有点暴躁的说,跟着坐起身,直直的盯着熊屠。
“该起床练功了。”熊屠认真的说,上下看着晋寒有些嫌弃的说,“你太弱了,必须要好好修炼,不然以后怎么为公主殿下效力。”
晋寒拧着眉,有点不高兴,可听完熊屠的话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爬了起来,开始修炼。
元明迷迷瞪瞪的跟着起来,说,“阿岁啊,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然后,他就也被熊屠拽过去练功了。
师徒两个对视一眼,全都低头老老实实的修炼。
没办法,打不过,只能听人家的了。
做完早课,晋寒出门拎了早餐回来,照旧先给望舒摆上。
香烛燃起,他开始期待的看着。
昨晚姐姐就回应他了,这次的祭祀她肯定会收的吧。
熊屠忍不住看了眼香火,生人的祭祀,对他来说也十分诱人。
不过——
“你这是在供奉谁?”他随口问了一句,并不认识灵位上的那两个字。
“是姐姐啊。”晋寒头也不回的说,跟着似乎十分惊讶的来了一句,“怎么,这位大叔你不认识字吗?”
“你就给公主殿下供奉这点东西?”熊屠不可置信的看着灵位前的四个盘子,还有一瓶黑乎乎的水。
这都是什么?他就拿这些东西敷衍他家公主?
晋寒眨眨眼,回头看他,虚心请教,说,“那应该给姐姐供奉多少?”
他抿了抿唇,有点担心。
真的很少吗?
熊屠十分的不满意,他目光一扫可怜兮兮的几个盘子,愤怒的说,“那当然了,公主殿下身为王女,可享五谷,玉帛血食为供,可你这都是什么?!”
说着话,他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瞪向晋寒。
晋寒认认真真的听他说完,若有所思,然后向他保证,“我知道了,中午就那么安排。”
反正他最近接单挣了不少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