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比屎还臭
“来来来，往里面再加点，味儿不够浓，不臭不地道！”
慕容晚挽着衣袖子，亲自操刀，一边在大锅里认真搅拌，一边指挥着手下又倒进去了一波天材地宝。
顷刻间，方圆一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奇臭。
隔壁天香居被臭哭的客人们实在如鲠在喉，撂下碗筷，怒气冲冲冲出来。
正想找天在水算账，就看见慕容晚从那臭的一言难尽的锅里舀起了一勺子黄灿灿的汤料。
——然后送到了嘴边。
——然后…咽了下去。
一脸沉醉。
“……”
“…呕”
反胃声瞬间此起彼伏。
慕容晚回身看向周围这群别人家的顾客，人畜无害的脸上挂着大大不解。
“你们吃的好好的，都跑我这是作甚？”
“这是他们家太难吃都给你们吃吐了吗？”
“要不换个口味？尝尝我家独一无二的螺蛳粉火锅吧！”
慕容晚大方的摇晃了下手里的勺子，又加了句：“试吃免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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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居的姚掌柜从楼上赶下来时，自家大厅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空留了一屋子沁人心脾的臭味。
难道去帮他收拾隔壁天在水了？
他不免美滋滋的一想。
结果等他走出大门一看——
好家伙，这群人竟然全整整齐齐坐人家饭馆子里等上菜了！
这年头吃屎都这么积极吗？
姚掌柜表示自己才疏学浅，实在是万分不能理解。
其实何止他不理解，连这群人自己都不甚理解，自己明明不是来吵架的么？
怎么就因为慕容掌柜两三句的邀请，就莫名坐到人家店里，等着人家给自己上屎，不是，是给自己上比屎还臭的菜了呢？
……
慕容晚看着这群冲着免费和猎奇的可爱客人们也不点破。
从汤锅里捞出了一串串还浸着金汤的串儿，过水，入盘，热情端到每个桌边。
“各位请慢慢享用！”
“真能吃？”
客人们第一反应就是看也没看，本能的退避三舍、上半身嫌弃的后仰了好几度。
然后才打量起来。
还好，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某些惊世骇俗之物。
就是平时普通的食物，豆腐，腐竹，鹌鹑蛋，白萝卜等，这样一瞧，品类还挺齐全。
众人鼓足勇气纷纷拿起了一串合眼缘的，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没谁敢当这第一口的领头羊。
场面有点尴，于是慕容晚在旁暗搓搓插了句嘴：“其实吧，大家也都闻着这味儿这么久了，难道就真没发觉，这臭习惯了后，也蛮臭香臭香的吗？”
臭香臭香？
这话一出，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这种臭味。
再经慕容晚这这么一提点，还别说，真有点臭中带香，莫名的上头…
慕容晚趁热打铁：“其实这味儿啊，都是我们家独门秘方，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发酵的酸笋酸菜酸豆角，再加上螺蛳、八角、肉桂、丁香、多种辣椒等天然香料配制而成。干净卫生又健康，绝对不是隔壁家那种用脚腌制的坛菜，你们就放心一百个心试吧，若是吃出什么毛病，我每人再送一个月醉后清梦阁的会员！”
“那感情好，慕容掌柜如此豪气，今日不吃我都对不起你这份盛情了！”
“看来慕容掌柜对自己的食物很有信心啊！”
众人见慕容掌柜担保话都说这份上了，终于去了心里的负担，说说笑笑之间纷纷将串串送入口里，慢条斯理感受起来。
“味道怎样？”慕容晚嘴角徐徐绽放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好吃！”
“绝了！”
食物一入口，众人眼神咻地一下亮起来，惊艳到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想到啊，他们是真没想到。
这种臭味里能做出让人味觉开花的食品！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食客中激动响起。
“慕容掌柜，我真是太太太佩服你了，就算把我脑袋按进屎里我都想不到啊，这么屎臭的汤料能熬出这样极品的味道。辣、爽、鲜、酸、一应俱全，我尝遍天下百味，是真从未在大顺吃过这种极品，真让在下欲罢不能！”
“……”
慕容晚：吃饭的时候咱能不提奇怪的东西吗！
听声音和语气，慕容晚就已经猜到是谁这么不拘小节，顺着声音看去，嘿，果不其然。
她哭笑不得打了个招呼：“百里小公子好呀，可有段时间没见着你呢！”
百里小公子嚼完最后一块萝卜，意犹未尽的回道：“我过年回家了嘛，多玩了几天，才从宁南那边回京。对了，慕容掌柜，这个萝卜，还有毛肚、鱼丸、粉丝、呃…算了，全都想吃，全都再来一份！”
“掌柜，二号桌也全都来一份呗！”
“我我我，我这也要！”
…
百里小公子一带头，大堂瞬间热闹起来，全是点菜的声音。
慕容晚赶忙打了个手势，提示大家稍安勿躁，又把大家目光引到大堂一角的无遮挡厨房，徐徐道出了天在水的用餐规矩。
“其实在我这店子吃饭呀，讲究的就八个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具体什么意思了？相信在座各位大部分都去过醉后清梦风花雪月阁，吃过它的流水席吧，咱们这也差不多，想唰什么串串自己去厨房外的自助流水席拿新鲜的回来，丢在咱们桌中心的螺蛳粉火锅汤底栓就完事了。”
“怎么样，是不是自由度极高，简单又粗暴？而且呢价格也不贵，才5两一位，还不限量，各位亲，这种吃法我称为自助火锅，要不要出个5两了解一下？”
慕容晚笑嘻嘻说完，话音刚落，大堂彻底沸腾了。
5两银子要放对面那家，一盆脚踩坛菜都买不到好不好！
这边竟然还是个不限量自助！
于是也没人还磨叽口头上的要不要，直接由百里小公子带头，塞给慕容晚五两银子，就跑去流水席那不管不顾抢夺串串去了…
一时间，天在水人声鼎沸，慕容晚收钱收的手忙脚乱，客人们抢串抢的六亲不认。
“都有，诶，别急！都有啊~~~~”
慕容晚的大嗓门彻底淹没在热血沸腾的大堂里…
差不多将近午夜时分，天在水才送走了最后一匹流连忘返的客人，着手准备打烊。
慕容晚跑去门口关大门，刚巧发现了天香居的姚掌柜。
姚掌柜也没出声，就那样呆呆站在他自己店铺口，眼巴巴的望着慕容晚的店铺门，也不知道已经持续多少时辰，一脸的沧桑与困惑，若不细看，还以为是谁家走丢的痴呆老人。
诶，慕容晚不禁心生怜悯，便向前走了两步，想着寒暄开导对方几句。
“姚掌柜你好呀，今日开业太忙，都没来得及和您打个照面，我这店子菜味儿有点重，没熏着您和您客人吧！真是不好意思。”
“…啪。”
姚掌柜理都不理，直接翻了一个幽怨到至极的白眼，把门狠狠一关，回屋里去了…
搞得慕容晚好生委屈。
至于吗？她就卖个螺蛳粉自助火锅能有什么坏心嘛…
姚掌柜带着受伤的心灵回到自己铺子里，他今日算是遭受到天香居创建以来，最大的打击。
纵使他饭馆界泰斗身经百战，也直接被这两极反转搞得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啊，干了一辈子的饭店，连续五年的京城第一食府！有一天会被对家抢的一人没有，还不是因为对家饭馆子香，而是因为对家饭馆子太臭！
这真是…荒唐离奇，奇耻大辱！
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辱的……还在后头…
——就算他咬碎后槽牙在第二天打出了四折力度，第三天三折…第四天一折！
对面的天在水，之后的三天，仍是一天比一天臭，一天比一天高朋满座。
而自己的天香居……
算了，想多了都是泪，连自己和店小二都在这味儿熏陶下丧失了吃饭的欲望，就别说其他人了…
他不理解，是真的不理解，大家都是一起臭，凭什么隔壁臭的风生水起，他这臭的寸草不生！
他决定忍辱负重，喊小二乔装打扮去隔壁偷藏了几份串串回来，饱含心酸，放入口中，细细嚼碎，直到口腔溢满奇特之香，食欲旺盛欲罢不能这一刻，他这才彻底的大彻大悟…
原来…这就是天道神学里描述的，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我花开后百花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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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水宾客盈门的第五天，隔壁天香居挂上了门铺转让的招牌，听外面流言说是掌柜觉得这里风水不行，找了道观道士算了一番，南街那好，准备换去。
至此，天在水在这块风水宝地一家独大，每天座无虚席。
慕容晚天天三家店子连轴转，全员都忙的不可开交，每月都有额外奖励，痛并快乐极了。
入夏后，慕容晚手里渐渐有了余钱，便再接再厉，又去南街开了一家，没错，就是天香居去的那个南街。
诶，她也是没办法，这年头谁不迷信，风水好的地界自然倍受欢迎呀！
姚掌柜好不容易在南街过了点安生日子，一夏日清晨开铺营业，见自己对门修葺了一月的店铺开始挂牌，那牌匾是刻骨铭心的自带味道的要命的熟悉…
——当夜卷铺盖又搬走了！
动作娴熟的让慕容晚都有些心疼…
难道自家的螺蛳粉火锅杀伤力真的这么大吗？
可——
自己这次开的天在水火锅店，准备卖的是椰子鸡火锅，是椰子鸡啊喂！
就是那种清甜口味的椰汁锅底，再配上贫民窟那萌萌哒的无公害绿色家养土鸡。
店铺不会臭，鸡鸡不带瘟。
她是真不知道这天香居老板瞎跑路个什么劲，就不能等几天吗，仿佛有什么大病似得…
诶算了，跑就跑了吧，可怜他作甚，对面空着正好，不如就让自己去盘下来，再开个满船星河坊，这样两家店铺还能彼此搞点联动活动，有助生意发展！
慕容晚这样美滋滋一想，觉得这想法可行，第二天就把对面租了下来，完全断绝了某掌柜发现不对劲，回头的可能。
到了年底，慕容晚又去西市开了一家天在水，这次再次换了新花样——改卖川渝老火锅！为了不砸招牌，还特地把御厨调了去，并且送了他百分之一的店子股份，让别家再无挖人可能性。
到了年终算账，三家天在水，二家满船星河，一家醉后清梦。
慕容晚这一年净收入高达10万两，成功变成了京城最年轻的大佬。
算账算的披头散发，五天没合眼的唐厌离已经再也感觉不到赚钱的兴奋，有气无力的抓着慕容晚的双手，竭力申述：“慕容晚！我警告你啊，绝对绝对不可以再在城里开分店了，老娘算账都算的半只脚踏进棺材了！”
慕容晚十分心疼的拥抱住了她，轻轻呢喃：“放心，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再开在京城了！”
奄奄一息的唐厌离都有点诧异：“…这么好说话？”
慕容晚人畜无害的灿烂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可不，京城这一方之土哪能承载我波澜壮阔的梦想，江南姑苏，川渝盆地，西北大漠，岭南诸越，好女儿志在四方！”
唐厌离：“……”
老娘和你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