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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99、想做咸鱼第9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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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想做咸鱼第9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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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倦,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尚书府送进离王府的人, 都是你,”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一脸厌恶道,“你别忘了, 是你把小念推进了湖里。”

    离王府?小念?他在说什么?

    江倦越听越耳熟, 他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妙。

    顿了一顿, 中年男人瞥了眼哭花脸的丫鬟,又对他道:“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嫁进离王府,你与小念的事情, 从此便可一笔勾销。”

    他语气轻蔑, 姿态也高高在上,好似准许江倦嫁入离王府是一种天大的恩赐。

    江倦:“……”

    他好像知道了。

    这不是昨晚表妹分享给他的小说《重生后我成了团宠》吗?

    那会儿他即将上手术台,面临成功率只有10的心脏修复手术。江倦嘴上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实际上心里还是紧张的,他在夜里辗转难眠,陪护的表妹便说:“哎, 哥,我看了本小说,里面有个炮灰跟你同名同姓,你要不要一起看?”

    反正睡不着,江倦就问表妹要了地址, 炮灰在第一章就拉满了仇恨,江倦说:“现在我是不是应该熟读并背诵全文,以防第二天穿书?”

    表妹笑个不停,江倦又翻了几章。

    《重生后我成了团宠》是篇耽美爽文。开局主角受就重生了, 上辈子安平侯倾心于他,但主角受不以为意,后来他被指给离王,结局郁郁而终,反倒是那安平侯,因为时局动荡,成了帝王。

    从头再来一次,主角受极力扭转剧情,并先后攻略了他的礼部尚书爹、官二代同窗,以及一位皇子,成为团宠本宠。

    而这一次,主角受接受了安平侯的表白,决定走另一条路。

    这个主角受,他叫江念,也就是小念。

    至于与江倦同名同姓的炮灰,安平侯曾有一个未婚夫,就是他。

    主角受不嫁离王,那么必须有人代替他嫁。原文中,江倦的未婚夫就是在这个时候要求与他解除婚约,他一气之下把主角受推进了湖里,所以就由他这个倒霉蛋来将功赎罪。

    江倦想得认真,睫毛低垂,竟有一种乖顺感。

    江尚书看得一怔,随即皱了皱眉。

    这个江倦,看着倒是老实,心思却实属恶毒。

    江尚书素来瞧不上这个儿子。他生母早逝,自小待在乡下,由外祖父抚养长大,性格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若非因为心疾严重,需要求医,江尚书根本不可能把他接回京城,这个儿子,只让他觉得丢脸。

    思此及,江尚书对他更是厌烦,又道:“对了,刚才侯爷来了一趟。你即将嫁入离王府,他不便再见你,让我当面砸碎你们的信物,再给你带一句话。”

    话落,一块玉佩砸向江倦,江尚书也又开了口。

    “——你与江念,天壤之别。婚约已解,玉佩也无需再保留,你好自为之。”

    玉佩即将落地,江倦慌忙按在身上,紧急拦截——退婚就退婚,玉佩是无辜的,这么漂亮的种水色,砸碎太可惜了。

    江尚书误以为他还没死心,又警告道:“江倦,不论玉佩如何,今后你都是离王妃,莫再痴缠安平侯。”

    江倦只顾着检查玉佩,江尚书见他捏着玉佩不吭声,又问他:“江倦,你可有什么不满?”

    江倦白得一块玉佩,当然没有不满。但是对于书中的江倦来说,不满的地方太多了。

    先不说安平侯之后会如何,宫中有传言,这个离王,尽管是个病秧子,但他性情残暴、喜怒不定,行事荒唐至极,甚至亲手杀害了他的母妃!

    再者说,书里的江倦从乡下来到京城,正是因为他与安平侯的婚约,他把这个未婚夫看得极重。为此,江倦不惜装病也要远赴京城。

    没错,他其实没有心疾,充其量只是有点先天不足而已,远不到需要进京求医的程度。

    按照剧情,出于对离王的恐惧,再加之被安平侯退婚,还听到了如此诛心之言,连番打击之下,书中的江倦心灰意冷地咬舌自尽了。

    可是他不知道,大婚第二日,离王就去世了。

    这还是主角受上辈子的剧情。王府没了王爷,主角受每日自由自在,宫里的贵人念及他嫁进来是为冲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日日照拂着他,然而主角受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整日闷闷不乐,这才忧思成疾,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江倦当时看到这段,就觉得离谱,并向表妹发出了灵魂质问:“怎么会有人不想做咸鱼?”

    表妹回答:“主角嘛,要有事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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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能做废物呢!”

    江倦真诚地说:“如果我穿书了,我就老老实实走剧情,熬死了王爷,我就是最咸的鱼,快活似神仙。”

    结果……

    现在他真的穿书了。

    江倦陷入了沉思。

    “江大人,江大人——!”喜婆匆匆赶来,喜气洋洋道,“吉时要到了,三公子得往离王府上送了。”

    江倦闻言,倏地抬起眼,眼神亮得惊人,喜婆看见他的脸,怔了一怔。

    少年容颜极盛,纵是一身寡淡的素色衣衫,也不曾遮去一分颜色。或因方才的拉扯,他的头发散落大半,垂落在肩头,少年肤色太白,唇色又太淡,只显得人更为孱弱,仿若风一吹,就会散开来。

    都说尚书府三公子是从乡下来的,沾染了满身小家子气,与那乡野村夫无异,今日一见,怎会这般的、这般的……出尘脱俗?

    当真是这样的神仙公子把二公子推进了湖里?

    喜婆心里直犯嘀咕。莫说是她,连江尚书都有些发愣,只觉得江倦的眼神过于清亮,不同于往日的阴郁。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冷哼一声,“怎么?你有话要说?”

    江倦费力地抓住他的衣摆,终于说出了穿书以来的第一句话:“快,扶我起来,别误了吉时。”

    江尚书:“???”

    他掀起衣摆,后退一步,好似江倦是什么脏东西,恨不得退避三舍。江尚书只当他现在打击过重,开始胡言乱语了,不以为然道:“来人,把三公子送上轿。”

    三月廿一,宜嫁娶。

    离王府上,悬灯结彩,鞭炮齐响,好不热闹。

    花轿一路摇晃,江倦坐在里面临时抱佛脚,努力地回忆相关剧情。

    这个离王,书中对他描写不多,除了是个病秧子以外,还用了两个词来形容他。

    罔顾人伦、暴戾恣睢。

    至于这场婚礼,文中的江倦还没送到就咬舌自尽了,倒是主角受在重生前,有过一段回忆。

    ——“离王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他令人畏惧,更令人恐慌。江念记得自己从下了轿起就低着头,不敢窥视分毫,那一路走得心惊胆战,更可怕的是,中途他竟发了病,江念目睹离王杀了许多仆从,血流成河。”

    好像蛮可怕的样子。

    江倦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问题不大,他活不过三章,江倦你可以。

    “新人到——!”

    喜婆高声呼喊,离王府的人忙不迭上前相迎,江倦深吸一口气,被搀扶着下轿,他两脚刚落地,耳旁便传来破空之声,有支箭迎面射来。

    江倦僵在原地,长箭堪堪擦过他的耳廓,削断了一缕长发,钉在他身后的轿子上。

    江倦脸色苍白——吓的。他下意识抬起头,结果又是“嗖嗖”几声,两支箭往他的方向射来,江倦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

    有刁民想暗鲨我!

    惊慌之中,江倦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

    男人清瘦挺拔,如竹如鹤。他肤色苍白,唇色却又是极红,穿着一身黑金色长袍,本是极尽张狂的颜色,偏生他气质温雅,生生压下了这份轻狂,只显得矜贵不已。

    他的身份也一目了然。

    离王,薛放离。

    见江倦望向自己,薛放离漫不经心地颔首致意,拉弦,松手,他再度向江倦放出一箭。

    “嗖——!”

    “王爷,够了,够了!”王府的管事小声道,“三箭定乾坤,三箭就够了。”

    薛放离收手,把弓箭交给管事,缓缓向江倦走来。

    “本王听说,新人下轿要向花轿射箭,用以驱逐晦气,但本王许久不曾练习箭术,方才有一箭失了准头,”薛放离语气温和,“吓到你了吧?”

    江倦愣愣地没答话。

    这是离王?

    那个罔顾人伦、暴戾恣睢的离王?

    顿了一顿,薛放离又诚恳道:“三公子,是本王唐突了。”

    江倦:“???”

    好半天,江倦才慢吞吞地摇头,“啊,没事。”

    薛放离见状,仍是神色歉然,“三公子没事就好。本王才想起三公子患有心疾,受不得惊吓,应当与三公子提前说好才是。”

    话音落下,他笑了一下,一派光风霁月、芝兰玉树。

    江倦:“……”

    是不是哪里不对?

    江倦没有说话,神色迷茫不已,薛放离又慢条斯理道:“说起来,本王听闻三公子嫁入离府,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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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本意,若是你当真不愿……”

    江倦立刻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回答:“没有不愿意,我是自愿的!”

    他真的是自愿来做咸鱼的,比珍珠还真!

    薛放离一怔,垂眸望他,少年语气坚定,眼神也亮晶晶的,他并未从中看出一丝勉强,反倒尽是雀跃与期待。

    雀跃与期待?

    这个尚书府三公子,不怕他?

    薛放离眉梢轻抬。

    许久,薛放离向江倦伸出一只手,似笑非笑道:“三公子,那便拜堂吧。”

    江念满目担忧,神色不似作伪,高管事见状只是笑了笑,语焉不详道:“出了些意外。”

    他伺候王爷这么多年,对察言观色颇有心得。这位二公子,面上好似诚恳关切,实际上,这担忧连一分真也没有。

    不过……

    这位尚书府二公子,不是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吗?

    高管事又不动声色地端详他几眼,生得倒是眉清目秀,可与他们王妃比起来,简直就是欺负人。

    天仙和美人,可不就是欺负“人”吗?

    高管事缺德归缺德,面上却是不显,而江念听了他的话,犹豫片刻,又问:“……可是因为弟弟不懂事,触怒了王爷?”

    离王什么脾性,江念又岂会不知,江尚书一说江倦受了伤,他第一反应就是离王动的手,更何况高管事对此事这般避讳。

    上辈子,离王对他也是如此,他险些被这个男人杀死。

    江念一顿,又愧疚地说:“弟弟自小在乡下养病,前些日子才被接回京城,许多事情他不懂,绝非有意触怒王爷。”

    高管事:“?”

    怎么扯到他们王爷身上了?

    王妃的伤,可真与王爷无关。

    先不说王爷待王妃,本就格外放纵,这次王妃可是救了王爷一命,他们王爷再怎么暴戾,也不会恩将仇报。

    高管事无奈道:“二公子多虑了。”

    江念只是笑了笑,还是认定了江倦是为离王所伤。

    也许离王的结局发生了改变,可一个人的脾性,却是无法更改的,离王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啊。

    暴戾、阴鸷、喜怒无常。

    上辈子,江念日夜煎熬、胆战心惊。

    这辈子,江倦日夜煎熬、胆战心惊。

    江念端起茶杯,轻饮一口茶水。

    真可怜呢。

    通报的下人久久不来,高管事见江尚书已有几分不耐烦之意,便道:“江大人与二公子再坐一坐,小的去看看。”

    江尚书晚些时候还有事,他催促道:“快一些。”

    结果高管事这一走,却也是一去不回了。

    “岂有此理!”

    约莫被晾了一个时辰,江尚书再也忍不住了,茶杯“砰”的一声落在桌上,他怒道:“岂有儿子让老子等的理。好心来看他,反倒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江念也觉得江倦有些过分了,他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安抚江尚书:“父亲,别生气,说不定他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江尚书冷哼一声,“我看他是翅膀硬了!”

    实际上,江倦很无辜,他真的很无辜,晾着江尚书与江念,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天亮了才重新睡过去,下人第一次通报时,江倦都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只迷迷糊糊道:“我想睡觉。”

    下人犹豫地望向薛放离,薛放离淡淡道:“让他们候着。”

    被吵醒过一次,再睡就没那么安稳了,江倦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复几次,终于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江倦隐约记起有人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困倦不已地询问,通宵还没睡好觉,江倦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这会儿高管事也回来候着了,见人醒了,他笑眯眯地说:“江大人与二公子来看您了。”

    江倦:“……谁?”

    高管事便又重复了一遍,“江大人与二公子,现在正候着您呢。”

    那不就是主角受吗?

    江倦安静了好一会儿,可怜又无助地拢紧了薄被,他问高管事:“他们等了多久?”

    “约莫一个时辰吧。”

    江倦:“……”

    一个时辰。

    他是不是继把人推下湖后,又得罪了一次主角受。

    江倦绝望地问:“怎么没有彻底叫醒我?”

    高管事瞟了一眼薛放离,江倦见状,奇怪地回过头去。他占了榻,男人便倚在床边翻阅一本古籍,他头也没抬,“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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