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周围议论纷纷，萧从恕不动如山的坐在座位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舜音，这次的事足以给他警惕，如果他们不能一致对外，就只能成为敌人，否则舜音今天能利用预知未来的事对付师羲和，将来就能对付他。
能够预知未来几年发生的事，对他来说是现在最有力的筹码，可舜音如果跟他作对，就会令他处处受到制肘。
他必须娶到舜音！只要成婚，他们就荣辱与共，他不信舜音能不帮他。
萧从恕下定决心，毫不犹豫地开口：“陛下，长孙姑娘有功，您可要赏赏她？”
萧从恕的爷爷跟庆陵帝是亲兄弟，只是庆陵帝登基后，他爷爷再没有回过京城，跟庆陵帝并不亲厚，萧从恕也只敢称呼庆陵帝一声陛下。
他不能直接求庆陵帝给他和舜音赐婚，毕竟长孙雄手里握着兵权，他这样做会引起庆陵帝怀疑，他只能引庆陵帝自己想到赐婚的事。
瑶芸没料到事情的走向跟她的猜想完全不一样，听到萧从恕给舜音求赏，脸色都青了。
庆陵帝刚争回颜面，心情极好，毫不犹豫道：“该赏！该赏！”
舜音心猛地一沉，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连反对都没来得及说，庆陵帝就笑眯眯地接着开口：“舜音姝色倾城，正值婚娶之龄，朕便给你赐婚，在场的公子任你挑选，就由你自己来殿前选婿。”
舜音：“……”好熟悉的金口玉言，连一字都不差，如果他不是皇帝，舜音已经冲过去把他的嘴堵上了。
长孙雄愣了一下，赶紧谢恩，又拽了拽舜音，舜音才不得不跪下。
庆陵帝金口已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也不可能更改。
舜音再次走到了命运的岔道口，上一世她的人生就是从这里开始改变的。
她浑浑噩噩站起来，看着在场的这些公子们，觉得眼睛都花了。
庆陵帝兴致勃勃，像选妃一样，对着众人道：“还没有成婚的公子出列。”
在场有九位公子站了出来，萧从恕赫然在列。
庆陵帝又道：“已经定下婚约的坐回去。”
四位公子躬身退了回去，他们看着舜音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心中后悔不已，却不得不退下，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他们就不这么早定下亲事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剩下的几位公子脸上都带着喜色，舜音长相漂亮，又家世深厚，如今有陛下赐婚，那是天大的荣光，就算娶回去做花瓶，那也是大喜事一桩，恐怕人人都要羡慕的。
庆陵帝想了想，再次开口：“身上有顽疾的退下。”
跟上辈子一模一样，舜音眼睁睁看着两位公子退了下去，场上只剩下熟悉的那三位。
真正适龄又可以选择的只有这三位公子，其中一位就是萧从恕。
四目相对，萧从恕眼里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舜音一声嗤笑，萧从恕敢这样逼她，无非是笃定她不会选择旁人。
……偏偏她还真没的选。
三位公子分别是北漠世子、侯府嫡子和新科状元，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看起来每一个都是良配，舜音却清楚明白，这些人都不能嫁。
萧从恕是北漠世子，且是文武全才，是这三人里最好的选择，所以她上一次才会选他，如今有机会可以重新选择，她是绝对不会选他的。
侯府嫡子同样不能选，他是出了名的喜欢花天酒地，整天流连于青楼妓馆，现在还没娶妻就已经在外面养了三房外室，屋子里还有七八个小妾，孩子都已经有五个了。
舜音还知道他两年后会得花柳病，最后被父亲从家谱里除名，失去了承爵资格。
至于新科状元，那更是个斯文败类，看起来寒窗苦读，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其实是个凤凰男，家中早已娶妻，前来参加科举的路上还勾搭了不少美娇娘，靠着女子们的接济做盘缠，一路泡在温柔乡里来了京城，现在一举登科，把家里的娘子和美娇娘都忘了，只想娶个高门娘子，做个陈世美。
这三个人都不能选，舜音能嫁谁？
舜音僵硬的站在原地，觉得庆陵帝简直是恩将仇报，想哭的心都有了。
瑶芸却不知道舜音的难处，妒忌的眼睛里都要冒火星子了，这三个但凡分给她一个，她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特别是萧从恕。
如果能嫁给萧从恕，她就是做妾也是愿意的，只要能嫁进门，她就可以像她娘一样慢慢熬，总有能扶正的一天。
郑恒庸却忍不住高兴，现在庆陵帝赐婚，舜音就没办法招一门上门女婿，那么长孙家偌大的家业，就都要落入他的手中，将来给他继承了！
见舜音久久不动，好像无法做出选择一样，郑恒庸忍不住出声催促，“舜娘，陛下恩德，三位公子都是各中翘楚，你快快作出选择吧。”
舜音眸色冷了冷，自然知道郑恒庸心里打什么算盘，没有理会他。
舜音目光在三个人身上一个一个掠过，侯门嫡子抖着衣襟，做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新科状元温文尔雅的对舜音笑了笑，看起来羞赧又文静，萧从恕不动如山，一副笃定的样子。
舜音一圈看下来，都快看吐了。
让她嫁给他们是万万不可能的。
墨醉白饶有兴致地看着舜音，轻轻敲着手里的折扇，低头饮了一口茶。
萧从恕见舜音久久没有决定，突然上前一步跪下，拱了拱手，朗声道：“长孙姑娘，你若选我，我愿意终身只娶你一人为妻，此生定不负你。”
满座皆惊，大家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瑶芸绞着手帕，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怄得不行。
舜音却没有丝毫动容，萧从恕上次也是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承诺过会对她诸般好，虽然没有说只娶她一人，却也是说了很多动人的话。
上一世舜音就是被他那番话打动的，毕竟堂堂一位世子能够当众求娶，可以说是诚意十足。
当时她想，既然不能抗旨不遵，她就只能挑一个最好的嫁，她救过萧从恕一命，成婚后就算不能做一对恩爱夫妻，至少可以和睦共处，这就够了。
可没想到这也成了奢望。
舜音淡淡开口：“多谢世子好意。”
萧从恕逼迫完她殿前选婿，给了她一颗硬钉子，现在又给她一颗糖，就想让她嫁给他？只能说萧从恕一如既往的傲慢且自负甚高。
众人错愕，长孙舜音这都不动心？要知道萧从恕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好郎君！
萧从恕见舜音不为所动，眉心蹙了起来，如果舜音肯嫁给他，他这一次是真的下定决心再不娶旁人了，可似乎就连这点心意都已经晚了。
其他两位公子顿时急了起来，再顾不得颜面，也不甘落后，跪下争着抢着说起了甜言蜜语。
“长孙姑娘，我对你一见钟情，此心日月可照！”侯府嫡子仗着自己万花丛中过，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长孙小姐，古语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唯有红豆可表我之真心！”新科状元平时讨好女子靠的就是文绉绉的诗词，现在自然也依样画葫芦。
舜音被吵得头疼，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装晕。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庆陵帝圣旨已下，长孙雄又对庆陵帝忠心耿耿，她总不能抗旨不遵，这赐婚的事早一天或者晚一天都是要解决的。
能解决的事就要快些解决，舜音从来不是喜欢逃避的性子。
眼看着庆陵帝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舜音渐渐急了起来。
舜音焦急的看了一圈，余光扫到墨醉白悠闲看戏的模样，一段回忆忽然涌入她的脑海。
上一世她和墨醉白做酒友的时候，偶尔也能敞开心扉聊几句。
有一回她喝的半醉，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神神秘秘地撞了下墨醉白的肩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墨醉白兴趣寡淡问：“什么秘密？你上次告诉我你有个秘密，结果带着我去看蚂蚁搬家，上上次告诉我你有个秘密，是你去御膳房偷吃了一个桃子，这次又是什么？”
舜音看着天上的月亮，沉默半天，轻声说：“其实我不爱萧从恕，我嫁给他是因为我没得选。”
墨醉白当时也喝了不少，应该是醉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下辈子不如选我。”
“嗯？”舜音转头看他，醉眼朦胧，看不清他当时的神色，只能听到他用低沉悦耳的声音说：“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说不定会有惊喜？
……
反正她已经没得选，不如看看墨醉白能给她什么惊喜。
舜音弯唇浅笑，心中有了主意，抬眸朝墨醉白看了过去。
墨醉白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弄明白她对自己笑什么，只是莫名觉得那笑容好像不怀好意一样。
舜音俏皮一笑，眼底撒着细碎的光，她当着众人的面，抬手遥遥一指，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开。
“我选他！”
墨醉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