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审视

    姜堔趁顾清让不注意的时候，给顾清让和雪人拍了个照片。他拍了两张，一张是顾清让跟雪人相对而站的背影，一张是顾清让抚摸雪人的侧颜。

    顾清让今天穿的是件黑色的风衣，脖子上缠了条灰色的围巾。

    他生的好看，皮肤很白，身量消瘦，被这身衣服一衬，浑身散发着一种破碎的美感，站在冰天雪地中时，尤其明显。

    两人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姜堔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不让顾清让在外面玩了。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姜堔问顾清让想吃什么。顾清让的意思是家里没什么食材，煮饭也麻烦，想请姜堔出去吃。

    姜堔嫌弃太冷了，餐馆里面的老板又抠门，舍不得开空调。顾清让刚退烧不久，今天在外面冻了一上午，再折腾一会儿，他担心顾清让身体受不了，提议在家吃得了。

    他不等顾清让说话，就把顾清让拽进家里，把早上剩下的粥热了让他先垫垫肚子，随后就出门买菜去了。

    好在菜摊离这里不远，走路也要不了多久。就是这卖菜的老板尤其奸诈，特会审时度势，落井下石，见这两天一下雪就玩命的涨价，真不要脸。

    姜堔没跟他一般见识，买了菜就回顾清让家做饭了。

    顾清让两天没上班，姜堔就两天没回家。看这样顾清让今天应该不会出门了，吃了饭后他想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谁知道还没出门，纪云亭就打电话来了。

    他那个早该在两个月前回来的国外眼科专家朋友今天终于回来了。这人跟纪云亭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朋友，长大出国留学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听说他太忙了原本不打算回来，但是架不住纪云亭死气白咧的求，以及以绝交威胁，把人连哄带骗，威逼利诱弄回来的。

    纪云亭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去接那人的路上，他让顾清让在家等着，一会儿过来接他。

    姜堔见状让顾清让叫纪云亭别麻烦了，自己开车送他去医院。顾清让不想再麻烦姜堔了本想拒绝，但还没开口就被姜堔把话堵在了喉咙里：“人家回来一趟不容易，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了。再说你朋友平时上班本来就忙，这样来回折腾累，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就攒一起，等以后一起还吧。”

    姜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清让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两个人挂了电话后就出门了。

    他们到医院等了一会儿，纪云亭才把人接回来。

    要说这纪云亭也真是够现实的，人大老远回来，他一接到人就直奔医院，连口气都不让人喘的。

    李儒凯坐在车上还不知道纪云亭心底打的什么主意，心想这么多年没见了，纪云亭怎么着也得先跟他去吃个饭什么的吧。谁知道纪云亭这王八蛋一路上一句废话都没跟他说，从李儒凯一上车就开始叨叨顾清让的情况。

    这没良心的东西，是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啊，张嘴闭嘴都是顾清让的眼睛。

    为了防止自己漏了什么重要讯息，他来来回回念叨了好几遍，听得李儒凯头晕目眩、胸闷恶心，差点晕车。

    其实他早就从纪云亭嘴里听说了顾清让的事，老实说他很佩服顾清让，能在那种时候不顾安危冲进去救人。扪心自问，如果当时换成在现场的人是李儒凯的话，他不一定能做到这个地步。

    毕竟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特别是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尤其明显。

    李儒凯是著名眼科专家，众所周知医生都有些怪癖，特别是李儒凯这种从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从未受过挫折的人更甚。

    依着他的脾气，如果是换成另外一个人的话，早就发火了。他能容忍纪云亭逼逼叨叨念一路，一方面是因为纪云亭跟他的关系，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对顾清让的佩服。

    忍归忍，但他还是在纪云亭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忍不住爆发了：“纪云亭，你还是不是个东西？我大老远专门为了你跑回来你他妈不大摆筵席替我接风洗尘也就罢了，你他妈连口气都不让我喘？我他妈饭还没吃呢！你能不能要点脸？”

    纪云亭一边拖着李儒凯往医院里走一边说：“我已经让清让在医院等着了，所有的常规检查都做过了，现在万事俱备，就欠你这股东风了。你麻溜点，快点检查了想吃什么随便挑！”

    正如纪云亭所说，顾清让跟姜堔早就等着了。几个人见面客套了几句，李儒凯看了顾清让的检查资料，把纪云亭和姜堔轰了出去开始给顾清让检查。

    纪云亭跟姜堔两个人面对面靠在走廊两边发呆。

    纪云亭这是第二次见姜堔，第一次见还是去警察局接顾清让那次。他是以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形象出现在人面前的。

    他跟姜堔拢共就见过两次，说过的话不上十句，而且句句不离顾清让。老实说对于姜堔他是没多少兴趣的，至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更不在乎了。

    但是现在他跟顾清让走得太近，纪云亭就不得不多留些心了。

    纪云亭盯着姜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姜堔谈吐得当，在人前也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但他总觉得姜堔这个人有秘密，身上也透着一股子阴翳的戾气，怎么看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虽然顾清让跟他说过姜堔帮过他很多忙，也没少照顾过他，但他心底里总觉得姜堔是带着目的性接近顾清让的。他不清楚姜堔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敢肯定姜堔的目的不简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姜堔自然是察觉到了纪云亭的对他的审视，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看过了，对纪云亭这种怀疑和审视的眼神很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他很清楚纪云亭跟顾清让之间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将自己的反感表现出来。

    一不耐烦烟瘾就有些犯了，他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手在裤兜摩挲了一下兜里的烟盒，最后还是谨遵了医院里不能抽烟的规定生忍住了。

    他松开烟盒，露出了个礼貌的笑容冲纪云亭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