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为他像一个人
姜堔听顾清让说完，没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那你这次吃了多久的面了？”
顾清让夹着饭菜送到嘴边的手顿了顿，继而轻笑了声：“有一段时间了。”
姜堔似乎想到了什么，即使知道顾清让看不见，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地盯着顾清让的眼睛：“你是不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没声儿了，剩下的话哽在了他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顾清让察觉到姜堔话说到一半，仰着头对着姜堔的方向：“什么？”
你是不是把钱给了那个残疾人，就没钱了？
姜堔盯着顾清让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把话问出口：“没什么，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顾清让不是个什么事都必须要弄明白的人，特别是失明以后，他学会了跟命运妥协，也学会了麻痹自己。这世上很多东西你除了接受，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他跟姜堔的关系没熟到他跟纪云亭之间那种地步。尽管听出来了姜堔欲言又止很有可能是因为关心自己，但还是没多说什么。
听到姜堔的话，他嗯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了，顾清让吃饭，姜堔就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
姜堔等顾清让吃完饭才走的，临走时还顺便把垃圾一起提走了。
他回家打开门就看见龚超坐在沙发上抽烟，姜堔没露出惊讶的神色，撇了一眼龚超后转身关上门就往里走。
龚超显然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着姜堔：“今天那个人是谁？”
“一个人朋友。”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还是个瞎子？”
姜堔走到沙发边坐下：“上次被人截的时候我躲到他家里去了，他帮我解了围。”
龚超有些惊讶地看着姜堔，他跟姜堔认识这么久，当初钱坤还没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时他们就跟在钱坤身后。
其实龚超跟姜堔认识的时间比跟着钱坤的时间还早。
龚超的母亲从小就是个很听话懂事的女孩，从小到大基本上没让人操过心。她不止长得漂亮，学习、品德各方面都很优秀，还是当初市重点高中的校花。
父母也出生于书香世家，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教师。
或许是父母从小把她保护的太好的缘故，让她一直在象牙塔从来没经历过人间险恶。
跟早年的偶像剧的套路一个特色，一个品学兼优的校花，爱上了一个一无所有、不学无术的社会浪荡子。
两个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强行挤在一个世界，最后的结果往往跟偶像剧大相径庭，杨静的人生注定会以悲剧结束。
只是这个悲剧格外的彻底，杨静不止害死了自己，还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那个杀人犯，也就是龚超的父亲龚伟，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岳父母，最后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那时候的龚超，刚好过完十岁生日。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像游魂一样游荡在人世，跟野狗抢吃的，跟人为了一个遮风避雨的涵洞打架。
这么过了六年，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无意中惹到了一个□□的小喽啰，都说打狗看主人，龚超没看主人是谁就擅自打了人家的狗，差点被人打死。
姜堔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姜堔。
龚超是很清楚姜堔的手段的，别人打架是横，他打架是不要命。就算是打输了被人踩在下脚底下他也不会求饶，只会阴恻恻地盯着你。
那眼神就像一条毒蛇，你很清楚他会报复，但是你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张开獠牙，把毒液注入到你的体内，结束你的生命。
龚超曾经觉得自己跟姜堔是同一种人，但是后来他才发现不是，因为他发现别人说的豪言壮志和不怕死的表现，只是为了烘托自己的气势。
而姜堔从来没把不怕死这三个字挂在嘴上，但是龚超却能感觉到姜堔是真的不怕死。他能为了对付别人，让自己被人划破肚皮。
现在钱坤已经成了这一片的第二把交椅，但是有一点钱坤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能爬上现在这个位置，都是姜堔用命一次次给他拼出来的。
当初姜堔自己都说过，之所以愿意出手救他，一是看他打架够狠，二是因为当时那些人把他跟龚超当成一伙的了。
一个冷血到几乎没有感情，连死都不怕的人，会因为那个瞎子无意中，或者是被迫帮助过他，就突然生出怜悯之心去关心一个瞎子吗？
“只因为这个？”显然，在龚超这里，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
姜堔点了点头，当然，他没把顾清让有些地方像姜泰这个事说出来。
姜堔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用手护住火点燃烟后把打火机顺手一扔，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才开口：“今天那三个人往哪跑了？”
龚超不相信姜堔的话，但是这么些年他也有点了解姜堔的脾性了。
见他不愿意说他也没再多问。龚超蹙着眉，把手上吸完的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没跟上，看那三个人的样子，应该是跟那个瞎子有一段时间了，对那一片的环境很熟悉，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
姜堔闻言蹙着眉没说话，龚超却不明白了：“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那人一个瞎子，要钱没钱，是怎么惹到那几人的？能让那几人费劲心机专门来对付他？”
“那三个人就是些没本事又吃不了亏的小混混，他们但凡有点志气就不会去跟顾清让而是来找我报仇了，毕竟那天晚上打他们的是我。”
“你？”
姜堔嗯了一声，把那天晚上梁竹筠被流氓拖进胡同里，顾清让拄着导盲棍进去救人，以及后来的来龙去脉跟龚超说了一遍。
龚超听完十分赞同姜堔的观点：“还真是几个贪生怕死的恶心东西，不过这样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给钱哥打电话，让他找几个人带到外地去处理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