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尽管牟三人也在,但是因为其身量不高,尤其如今又身处北方,难免会更加的矮小。是以,阿九还是寻找了好一阵儿,这才见到从人群之中费力地挤出来的牟三。看来牟三这是被人挤着动弹不得啊!阿九也不多言,只是拍了拍杜若还一步三回头的脑袋:“回家啦,再看眼珠子都落地了。”
“还要姑娘说几次,杜若听话!”
杜若玩心重,一身边的人都知晓,尤其是虽然台下因为自己一行人要离开有些动静,但是台上的表演却是不见暂停。也是因为未曾停止的表演,杜仲明白杜若因何流连忘返。早就听闻昆仑奴暹罗婢的故事了,无奈一直无缘亲见。甚至于宁海侯府的五姑娘,还养了个黑漆漆的昆仑奴在身边,是以当台上的表演告一段落,说是接下开要展出昆仑奴,其实连杜仲都无比好奇。
只是的确现下时辰也不早了,虽然今夜帝京城里没有宵禁,许多商铺也是彻夜营业,但是大家闺秀没有夜不归宿的道理。杜仲也不愿阿九因为晚归回头被人诟病,到底往后也不长住宫廷了,与各家闺秀的来往自然是只多不少。闺阁女儿最爱八卦,届时难免留人话柄。是以,哪怕是想再多看一眼,杜仲也是忍住了内心的渴望。连头也不回不说,甚至于还帮着劝导杜若。
杜若终究不是只知玩乐之人,尤其是阿九哈说了几次,自然而然地也就强收了一颗收不回来的心。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杜若便故作伤情:“不看了不看了,咱们这就回家!”因为知晓杜若的秉性,阿九与杜仲也不回应,只是看着牟三一阵儿小跑到马车跟前,而后便快步走过登车。
因为闻香阁的分红不少,尽管开门营业满打满算甚至还不满一季,无奈乐遥的东西本就是绝无仅有的存在,是以,哪怕比市面上所有的胭脂香膏都贵出了许多倍,每日也是宾客如云。因为阿九此前给了乐遥自己的全部积攒,是以乐遥也在两月前给阿九支了一笔分红。尽管才只是阿九给出去的三分之一,但是短短两月便能赶上阿九十四年的金库三分之一,可见闻香阁吸金能力着实强悍。
是以阿九才被掏空了的腰包又鼓了起来,上得车来看着马车周围围满了满眼艳羡地盯着自己的目光,阿九不由得抿唇轻笑,而后开口说道:“杜仲,给大家备些果子钱。”
就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夸赞声中,牟三扬起了马鞭,哒哒地朝着城东的方向而去。甚至于走得远了,阿九还听到了一阵阵的惊呼,从身后的方向传来。
自然,阿九也没有多想,只是当成了身后的表演渐入佳境所致。甚至于杜若还掀了帘抬头看着车里的阿九,笑着说道:“姑娘,您说那昆仑奴到底能黑成什么模样啊,奴婢当真好奇得紧!”说到此处,杜若也不等阿九的回答,只是又立刻扭头看着前方专心赶车的牟三,撒娇:“牟大叔您但凡再来晚一点点,我们也能够一睹那昆仑奴真容,您来的实在是不太巧啊!”
“杜若姑娘这话,看你说的!”牟三闻言不免放声笑,因为杜若的年纪就跟他小女儿一般大,又每个月都要接阿九回家进宫,一接就是八年,与杜仲杜若几个关系本也亲近。是以,听了杜若话里小小的怨怪,他也不甚在意,反是开怀答道:“这也是想着姑娘难得逛一回i,难免还买了不少东西,谁承想杜仲杜若你们两个丫头连带着姑娘,这是什么都没有买吗?”
想到阿九之前的吩咐,牟三又笑着摇头:“还当姑娘是说着玩儿的,竟然当真什么都没有。”
“姑娘,漫天的孔明灯,好美!”
杜仲鲜少会有如此惊喜的情绪,因为从来沉稳的性格,即便是再如何忍不住内心的惊诧,也会尽可能地压抑,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容易被影响。是以,当杜仲如此惊呼出声,连带着已经打算就此回家的阿九也忍不住好奇,探出了头,仰头往天空看去,天上星星点点的不是星星,却是一盏一盏升起来的孔明灯。
漫天的灯将原本的星辰遮挡一空,眼下的帝京城中,无处不见这不断地升空的孔明灯。阿九眼前一亮,而后便笑了:“这都是哪里来的?好美!”
尽管没有吩咐,但是牟三余光还是注意到了阿九的动作。忙忙地勒住了马缰,而后便缓缓地将马车停了下来,乐呵呵地抬起了头,笑:“这样多的许愿灯,想必又是谁家少年郎在表白心迹呢!现在这些少年啊,心思就是活泛。年年七夕夜,都能见到孔明灯,只是还从来没有哪一年,能比得上今年繁盛。往年都是东一盏灯西一盏灯地升空,倒是今年,竟然是集中在西山上空,顺着过来的,也不知是谁家公子啊,如此大手笔。”
阿九就坐在马车里,隔窗远远地看着宛如乱花迷眼的孔明灯,托腮笑:“牟大叔就只凭着这个原因,便能看得出是一个还是多个,好眼力!”
因为牟三的解释,阿九再看这漫天甚至于还有些源源不断之意的孔明灯升空,唇角不由自主地就有一抹笑意浮现。哪怕这些灯与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只要一想到有情人就在这一盏盏灯下彼此交换自己的心意,阿九心头便觉得阵阵欢喜。只是看着看着这灯,阿九的目光便被路边的动得异常的树丛吸引了注意力。
“牟大叔,你看看路边有什么?”阿九先是默默地看了一阵儿,半晌过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一边起身要下车,一边还不忘吩咐牟三:“像是有个人,大叔你快看看!”说话间,阿九自己也从马车里探出了身,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在身后指点着牟三,着急地说道:“看着像是动弹不得了,快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牟三一开始还不知这人的具体方位,细细地找了一回,这才发现了路边小树丛里赫然躺了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姑娘,是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