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10章 演戏

    李佳掉了孩子，钟海颇感内疚，没有再提离婚的事。自从决定自己负担外出写生的费用之后，钟海开始联系卖掉自己已有的画作，闲暇的时候回家陪陪父亲。

    一日，做好晚餐等待父亲的钟海，意外地接到张敏的语音聊天请求。接通后，张敏急切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方便的话，明天中午请你吃饭说。”钟海来不及细想，先答应了下来。

    难道是想要自己帮她在父亲面前说话自从在钟金办公室匆匆一见后，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在过节的时候，像最普通的朋友一般，发个问候信息。

    见面后，张敏迫不及待地说，“是这样，我有个养女，想要在‘六一节’的时候请爸爸去参加亲子活动。我早就答应了孩子，所以想请你配合一下。”说完，张敏的脸不自觉地涨得通红。钟海还没有表态，张敏双手局促地揉搓着，仿佛等待命运的重大宣判。

    “啊？我也没有当过爸爸，不会穿帮吧？”钟海笑着问道。“不会的，反正去了就直接参加活动，满足一下孩子内心对于父爱的渴望。”“好吧，反正有你在，见机行事吧。”钟海愉快地答应了。

    张敏的交际圈实在是太窄了，为了完成小婕的心愿，也是拼了。求别人的事情张敏几乎是不会的，哪怕自己再难再苦也会自己咬紧牙关挺着。

    吃完饭，钟海提出aa,张敏的脸又涨得通红，“我求你的事情，怎么能这样啊？”钟海笑着，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这个女孩直接、笨拙，让他觉得是和李佳在一起从来没有的轻松和愉悦。

    李佳请了病假的事情，张敏是知道的，看到钟海答应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问道，“李主任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好些了吗？改天我去看看。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她呀，老毛病了，没事的。”钟海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看钟海不怎么接茬，李佳也不好再说，正好自己也发愁面对李佳。分手的时候，张敏把事先准备好的营养品塞给钟海，“给李主任的，但是别说是我给的，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怕她不高兴。”钟海无奈地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当张敏告诉小婕，爸爸要回来的消息后，小婕高兴地手舞足蹈，虽然只能是忙到参加活动的时候出场，但是终于不要让小朋友说自己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小婕早早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自己的好朋友聪聪。聪聪也替小婕感到高兴，不过随即撅起了小嘴，“我爸爸要跑个外地的客户，没有办法参加活动，到时候只有妈妈去了。真羡慕你，虽然平时见不到爸爸，可是关键的时候他能出现。”小婕安慰聪聪，“要是我平常能天天见着爸爸，我也不会那么渴望他参加活动了。不过，你再跟你爸爸商量一下，说不定他就能陪你了，毕竟我们一年就这一次大型亲子活动。”

    这一说，聪聪竟然抽噎着哭了起来，“爸爸最近心情不好，老是虎着个脸，说钱是越来越难挣了，还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妈妈总是在晚上偷偷捂着被子哭，我也没敢问，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妈妈也不能天天一直陪着我了，她找了钟点工的工作，经常叨叨说我命苦。”小婕着急地替聪聪抹眼泪，但是却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好朋友。

    同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经常是爸爸妈妈开着豪车接送，小朋友的零食有好多是小婕连见都没有见过的。聪聪还时不时有好衣服、好吃的，并且好吃的经常和小婕一起分享。

    小婕是一个倔强的孩子，这一点倒是像养母张敏。其他小朋友的零食她从来不要，慢慢地也就没有人和她分享了。她知道自己还不了，她知道自己享受别人美食的时候还要接受别人的高傲和轻视。只有聪聪是好朋友发自内心的分享，敏感的小婕只有面对聪聪的时候是放松的，开放的。

    “六一”前一天，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正式开始，张敏提前一天请好假陪女儿，本来打算她一个人先到，钟海让她在家里等着自己开车去接，然后一起出现在小婕面前。一来钟海担心自己在公众场合一下子面对小婕怕不自然，二来一天爸爸也是一种责任，和张敏一起去会省下路途不熟的种种不便。

    自从和李佳关系撕裂之后，钟海只要回到山城就一直住在父亲家中。钟金在经历了公司整合，儿子闹离婚之后，好像一下子看开了好多东西。

    下了班和儿子一起吃饭，一般晚饭是钟海来做，早饭是钟金来做，父子俩其乐融融。钟金显然是老了，总是回忆钟海小的时候，自己又当爹又当妈还要打拼事业的日子。钟海静静地听着，竟然觉得这样和父亲相处的时间是那么珍贵。

    这天一早，钟金做好早餐，看到钟海也起床了，笑着说，“怎么起这么早啊？什么日子，不会你也要过儿童节吧？爸爸几乎没有好好陪你过个节，你就长大了！”看着父亲两鬓斑白，钟海随口应付了一句，“昨晚睡得早，自然醒。”就急匆匆扒拉两口，按照张敏说的住址赶了过来。

    门口，小婕和聪聪像两只漂亮的蝴蝶早已等在楼下。王强那天有约，出长途，只好由李梅一个人陪着聪聪。小婕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敏，张敏答应让她们母女一起乘坐钟海的车去幼儿园。但她没有提前跟钟海说，她想，等钟海来了再解释也行。

    还没等张敏开口，钟海一眼看到站在张敏旁边的李梅。李梅这时也才知道张敏找来临时给小婕当爸爸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夫。但是因为和李佳闹得僵，钟海与李家人从来不走动，连李梅他们什么时候搬到山城也不知道，只是在旅行结婚前，回李佳的老家，和李佳的家人一起吃饭见过李梅一面。

    这种场合钟海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李梅也知趣地马上闭紧因惊愕而张大的嘴巴。旁边的张敏一边看着嬉闹的两个孩子，一边过来介绍说自己的邻居大姐帮了不少忙，今天正好大哥出车，就麻烦钟海一并稍上她们。事已至此，钟海也不好说什么，随即招呼大家上车。

    一路上，李梅紧张地都要冒出汗来了，本来说好这个“六一”只有自己一个人陪聪聪，但是聪聪一直闷闷不乐，正好在家休养的李佳打电话问聪聪的情况，李梅只好如实说了。

    李佳听后，如坐针毡，聪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初父母和姐姐得知她男友出国后，都劝她打掉肚里的孩子。但是李佳不同意，孩子出生后，李佳才知道带一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带着孩子要嫁人更是难上加难，只好说是姐姐的二胎，一直由姐姐照看。

    正好李梅和王强的儿子上大学也需要学费，李佳答应让姐姐、姐夫带着聪聪，她负责提供在山城的房租以及两个孩子的费用。这就是李佳拼了命应酬拉客户的真实原因，也只有不断地获得名利，自己才能让一家子脱离苦海，才能让聪聪有个好的未来。

    一开始，王强跑出租的钱基本都能攒起来，李佳的收入不菲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但是随着李佳不再跑市场，收入锐减，王强的怨言也越来越多。以前李佳总是在很晚才偷偷跑来看看聪聪，偶尔让姐姐带出来自己陪聪聪去一下游乐场。聪聪的好吃的、好衣服都是这个自己叫做小姨的人买来的。李佳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聪聪是自己的孩子，尤其是钟家，这些年她也确实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