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要微信
日子一天天过去，身披同一花色的飞鸟困在校园内的生活是规律又枯燥的。抬头是黑板，低头是题海，身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有独属于青春的烦恼与乐子。
下课铃打响，周绪起伸了个懒腰，身体往椅背上一靠，闭着眼回顾课上讲的内容。
身旁的座位突然发出些响动，他睁开眼往桌上一趴，看向起身的谢致予。
谢致予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上厕所，你也要去？”
“不去。”他没有结伴上厕所的爱好，更别提现在他没来感觉。
身旁的人走了，他趴了一会儿后，用笔头戳了戳前面人的后背，“孟孟。”
“怎么了，绪哥。”许孟转过身来。
他直起腰，把自己记了笔记的课文往前一推。
许孟：“？”
周绪起指了指课本上潦草的字。
许孟停顿了下，接着夸张地说：“啊！绪哥你竟然听课了！你不止会听课，还会做笔记了！”
周绪起：“……”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他蹬了脚许孟的凳子腿。
他把做了笔记的课本推给他，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字和之前周小少爷的字有没有出入，现在看来，貌似是没有。
难不成他的字和周小少爷的一样？
周绪起把课本倒过去，手指点了点上边的黑色字迹，说：“你再看看？”
“看什么啊？”许孟没搞明白，凑过去看着书上的狂草体。
周绪起说：“我假期练字了，你没觉得我的字变好看了吗？”
练字……
练字？
许孟看了又看，说：“你这字和之前没差啊。”
片刻，又憋出句：“我瞧着怎么比之前还丑那么点儿。绪哥你这字帖不行啊……”
“……”周绪起又蹬了他一脚，“许孟你大爷的！”
许孟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绪哥你别这样，你突然立好好学习的人设搞得我不适应。”
“滚蛋，”周绪起指了指课本问，“这字儿真没差？”
“没啊，”许孟看着他的脸色，想了想又带点儿劝慰说，“你字已经够好看了，好好写就成，不用再练了。”
“之前老莫还叫我学学你……”他停顿了下，话音打了个折，“你同桌的字呢。”
周绪起：“……”
这字竟然没差？
周绪起盯着课本上的黑色墨水，随口问了句：“你字长什么样儿来着？”
“不会吧绪哥，你不记得我字长什么样了？我不是你的亲亲小可爱了吗呜呜呜……”许孟演上瘾了。
周绪起打了个响指，肯定他的话：“你本来就不是我的亲亲小可爱。”
说着，一把揽过刚回来的谢致予，指着他说：“这才是我的亲亲小可爱。”
“对吧予哥。”看着人眨了下右眼。
无辜被拉进战场的谢致予：“……”
许孟：“……”
“好哇绪狗，你当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许孟说。
“滚蛋，”周绪起回击，“你当延延是个摆设吗。”
无辜被拉进战场的彭经延：“……”
“还有我们的小何。”
无辜被拉进战场的何复：“……”
许孟败下阵来：“……”
没再跟他贫，许孟把自己的课本拿过来往周绪起面前一放，“看着了吗，你亲亲小宝贝的字。”
周绪起视线落在那狗爬般的连线上，说：“你这字……确实该和我的小宝贝学一下。”
搭在谢致予肩头的手收紧握了下，表达主人对小宝贝儿的爱。
他想了想，又评价道：“不过，你这字能看出点历史的厚重感。”
“什么厚重感？”许孟看了看自己的字，有点困惑地问。
“原始社会的遗风。”周绪起说。
“……”许孟呸了声：“周绪起你个狗比。”
又上了节课后，下午放学时间到，除高三在上最后一节三十分钟的第九节外，其他年级均下午放学，要打球的打球要吃饭的吃饭要洗澡的洗澡，在晚上六点五十上晚自习前随便怎么安排。
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校内各社团的招新日。
下课铃刚打没多久，周绪起一帮人拿着球结伴着下楼，看到教学楼空旷一层堆满了人，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这是干什么？”
许孟一拍脑袋：“社团招新，绪哥你之前不是答应了姜竟说要帮着他去撑门面来着。”
“对哦，我忘了，”周绪起把手里的球抛给谢致予，站在楼梯口四下看了看，指着一个方位说，“你们去玩吧，我过去了。”
许孟晃了晃脑袋说，“一起过去啊，看看热闹。”
“成。”
离街舞社招新的地方还远着，就听到一阵快节奏的韩文音乐，周绪起扒拉开层层包围的人群，看到里面圈出的一小块儿空地有一男一女正斗着舞。
姜竟刚跳完一段，站在一边，招呼感兴趣的同学拿报名表填信息。
一眼看到杵在人群中很扎眼的周绪起，他朝他招了招手，手指了指两张充当临时工具桌的课桌，示意他从后面绕进来。
周绪起绕过人群往那边走，姜竟发了几张报名表，然后把报名表往周绪起手里一塞，问了句：“你要不要来一段？”
周绪起摇了摇头，他哪儿会，拒绝：“不了。”
对于他的回答，姜竟毫不意外，把他往桌子旁推了推，说：“你现在就站在这儿，帮我发报名表，有人找你要就发。”
说完，又嘱咐了句：“填完报名表后，你记得和他们说下周一下午第九节课来体艺楼下面试。”
空地中的一男一女已经斗完一回了，姜竟让他们退到一边，然后站到空地中间拍了拍手说：“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想报名要报名的去我们副社那里拿报名表。填了报名表记得下周一第九节课来体艺楼底下面试哦。”
他指了指拿着一沓报名表站在那儿个高腿长的男生说：“这就是我们街舞社的副社，找他拿。名额有限，对街舞感兴趣有舞蹈基础的赶紧去拿哦。”
周绪起往那儿一站就是个牌面，以他一个表白墙的视频引来了一百来个好友申请的事实来说，他长着那张脸站在那儿确实是鼓动了不少人想进街舞社的心，尤其是围在一边的女孩子们。
不少人认出了他，高一的女孩子们不知道他成绩的传说，但都认得他这张表白墙上的脸。
“唱歌那个是吧？”
“草真的有点帅……”
“还高，要命啊，长得真高……”
“那个就是周绪起吧？”
“卧槽，这么帅，我们学校有长这么帅的？”
“我之前一直没这么近看过他的脸啊……”
“帅啊……”
“欸，周绪起旁边那几个也挺帅的，特别挨他最近的那个……”
“我靠，街舞社这么多帅哥的吗？”
“那个低着头的那个，凑一起说话的那个也好帅……”
“他旁边那个气质好突出，我们学校之前有这个人吗……”
周绪起听着姜竟以一种他下海挂牌即将拍卖了的语气到处宣扬，差点想把人拉过来踹一脚，但答应都答应了，他也不好现在甩手走人。
他偏过头和站在旁边的谢致予说：“你和许孟他们先去打球，我这边结束了来找你们。”
谢致予没说话，突然反手把球往后抛给何复，在周绪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伸手抽出两张报名表，递给站在他们前面红着脸的两个女孩儿。
女孩儿眼睛瞟着那只捏着报名表的手晃了神，修长漂亮的，骨节突出。
直到报名表在她跟前晃了晃，一个冷调的声音传来：“你们是来拿报名表的吗？”
俩女孩如梦初醒，用力地点几下头：“啊哦哦，是是是。没错没错。”
说完拿过报名表，两人挨挨撞撞着跑了。
“欸，报名表填完要还回来的。还有记得下周一第九节来体艺楼面试啊。”周绪起见她们跑得这么快，连忙补了句。
没听到回音，两女孩儿一溜扎进人群里看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后面有什么追着她们一样。
周绪起和身旁人对视一眼：“我们吓着她们了？”
“没有吧。”谢致予皱起眉，没搞明白她们跑什么。
过了阵，又有好几组像刚才那两女生一样的组队来找他们拿报名表，来的时候脸特别红，可能是天气太热这里人又太多，憋出来的，走也走得很急，不知道是不是赶着去上厕所。
报名表很快就散掉大半，当然不止有女生还有男生，但算下来还是女生占比高些。
周绪起捏着手里没剩多少的报名表，心想，照这种速度大概很快就能下班了。
新一轮的音乐响起来，空地中间的姜竟活动了下，重新跳了起来。
等了会儿，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走到他跟前。
周绪起递过去张报名表，机械地重复着之前和所有来拿报名表的人都过说的话：“报名表填完需要还回来，下周一第九节记得来面试。”
男生接过报名表，顿了顿，说：“能给个微信吗？”
周绪起：“啊？”
“就是，你能不能给个微信号。”男生解释说。
周绪起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前面拒绝过那么多女孩儿，第一次见到有男生找他要微信。
许孟几人先去打球了，留了谢致予下来帮忙收报名表，顺带归类整理。他把报名表按年级分类放好，听到旁边传来的谈话，利落地收好最后一张报名表。
男生见周绪起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样子，刚要再重复一遍，一个音调有点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行。”
“啊，啊？”这回，男生懵了。
“他不给微信。”谢致予把报名表叠了叠放在桌上，转过身来，重复了一遍。
男生头低下来，一副沉思的样子，半晌，抬起头，看向他：“那你呢，你给微信吗？”
“……”谢致予沉默了下，“不给。”
“那行吧。”男生好像想再挣扎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果断拿着报名表离开。
“……”留在原地的两人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莫名其妙。
人群中。
“要到了吗？”一个女生的声音问。
“问了，两个都问了，都没给。”男生说。
女生：“啊，男生也不给微信吗？”
“有我帅吗？非要这个微信来干什么？”
“呸，当然比你帅，你要点脸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