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熬过了期末考试，暑假正式开始。
因为难得考了一个好成绩，余淑芬大喜，特赦她这个暑假可以玩一个月，补课一个月。
相比于之前补课两个月，赵橙曦觉得这个暑假真的太幸福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顾琰拒绝了她的大餐邀请。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借口，就这么直接了断的拒绝了。
……
因为暑假的第一个月可以不补课，她决定制定一个月计划，好好琢磨怎么和顾琰能从同学变成朋友，再从朋友变成好朋友，好朋友再到男女朋友。
这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急不得。
而计划的核心就是对顾琰好。
至于怎么一个好法，还有待研究。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等她有所行动，惊喜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在了她头上。
暑假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赵橙曦就被余淑芬从床上拖了起来。
余淑芬说，79分还没有资格睡懒觉，不补课的时候就早起遛狗，免的一个月下来堆积一身的肥膘。
赵橙曦痛苦，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成绩摆在那里，她确实没底气。
不仅没有底气，还心虚。
余淑芬唠叨了不知多少次，高中不准恋爱，若是发现了就直接打断她的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每次想到这里，赵橙曦都觉得小腿肚子有些酸痛。
无精打采的吃了早饭，她给得意拴好狗绳后出了门。
一天之中，得意最期待的就是出门玩耍，就像是鸟儿出笼子，展开翅膀就想飞向天空，自由翱翔。
赵橙曦有些蔫，一路上都是被得意拽着跑。得意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催促她走快一点，别拖他后腿。
溜达了一圈，赵橙曦有些累，“得意，咱们回家吧。”
得意玩的正嗨，说什么也不肯走。
赵橙曦又气又好笑，“你还成癞皮狗了。”
得意吐了吐舌头，老油条姿态尽显无疑。
赵橙曦拿他没办法，不像前两年体积小还能拽得动他。现在的她怕闪了老腰，基本都是跟着他跑。
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得注意着得意有没有随地大小便。这时手机上方蹦出来微信消息，她点开来一看，竟然是顾琰。
顾琰破天荒的给她发信息。
很意外。
【你在哪】
一个问句，极其简短。
赵橙曦把狗绳套在手腕上，空出两只爪子打字。
【我在小区遛狗】
消息发出去后，赵橙曦站在原地期待着顾琰的下一条信息。得意见她突然不走了，不高兴的‘呼呼’了两声似是在抗议，然而她却宛如一座大山屹立不倒，任得意如何撒泼打滚，她都不为所动。得意见状抽了抽鼻孔，一屁股坐在地上。
几分钟后顾琰回复了，但却只有两个字。
【回头】
赵橙曦的指尖微收，飞快顺了顺自己稀稀落落的刘海，转身的那一瞬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顾琰离她仅一米远，清楚地看到了她整理头发的动作。
得意看见顾琰立马站了起来，尾巴快要摇成风扇。
“这个给你。”顾琰递上一个白色纸袋。
“这是？”赵橙曦接过纸袋。
“糖。”
赵橙曦打开纸袋，眼睛睁得老大，诧异道：“这么多？”
纸袋里装着至少六七包糖果，与之前顾琰给她的那颗是同一个牌子，只是这次不仅有橙子味，还有草莓味，葡萄味，芒果味，苹果味榴莲味？
“以后别为了一颗糖哭成那样。”顾琰明明面对着赵橙曦，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别处。
赵橙曦倒也没注意这些小细节，她只在乎顾琰送这一袋子糖果的目的和意义。
她想，顾琰应该是误解了她委屈的原因。
她哪里是因为丢了一颗糖哭，那不成傻子了吗。
所以，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顾琰划分到傻子行列了？
“我不是因为一个糖才哭成那样的”
顾琰把视线从别处收回，终于看向了赵橙曦。
赵橙曦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于是转移话题，“你暑假补课吗？”
见赵橙曦不想说，顾琰也不纠结于此，“我的成绩需要补课吗。”
赵橙曦：“”
虽然听着像是个问句，但明显就是陈述句。
确实，他的水平给自己补课都绰绰有余，又何必把钱砸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教育机构里。
只是这话不好接啊
再说下去就是尬聊了。
好在顾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回家后，赵橙曦连狗绳都没来得及下，换了拖鞋就抱着糖果回房间。她把纸袋倒过来，糖果瞬间铺满了她的课桌。
满足，大大的满足！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高兴的时候就得扭一扭。
她打开音乐软件，<来过倒>前奏响起，她跳到床上又扭又唱，四肢极度不协调。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兴致。
“来过倒~来过倒~来过倒~说话呀！来过倒~来过倒~来过倒~说话呀！啊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全都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
每一句她都唱的很认真，但没有一句在调子上。
很多时候赵橙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总之欢快就完了。
一首歌结束，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不忘摆出一个结束动作。
房间外，余淑芬不止一次想要打断这场听觉冲击。
唱的难听就算了，还没一句能听懂。
而拥有同样感受的还有被迫听完一整首的顾琰，尽管他听的没有余淑芬那么清晰。
他回到家后刚坐下没几分钟，隔壁就传来了熟悉的“鬼哭狼嚎”。
即使是他没听过的歌，但他也能听出跑调了。
可是听着听着，竟还有些洗脑。
赵橙曦唱到一大半的时候，他点开音乐软件里的听歌识曲，然后把手机紧紧地贴在墙壁上。
可一直到隔壁完全安静下来，屏幕还是显示正在识别中。
退出音乐软件，顾琰的嘴角忽然弯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正在笑。
“呦，我儿子居然会笑。”
何美娟慵懒的倚靠在门框边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但她却清楚的看见了顾琰在笑。
听见她的调侃，顾琰敛神，面色恢复冰冷，不发一言。
何美娟早已习惯顾琰对她的态度，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无视了这一事实，继续说道：“是不是谈对象了？”
顾琰声音清冷，“这次顾瑶的家长会，你又没去？”
一说到家长会，何美娟便兴致缺缺，“那时正好有急事，抽不开身。”
说起谎面不改色，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顾琰无情拆穿：“麻将档里的急事？”
何美娟笑着打哈哈：“你知道张阿姨她们的，兴头上说什么也不放人。”
“我爸的保险金还剩多少？”顾琰对她早已失望，现在除了钱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是能和她说的。
偏偏何美娟什么都不在意，唯独在意钱。一听顾琰提及保险金，她脸色微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琰感到可笑，自己父亲去世后留下的保险金见不到就算了，他竟然连问的权利都没了吗。
何美娟面部缓和，放软语气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别管这些，忙好学习就行了。我还能短了你们吃喝不成。”
“名牌包，名牌衣服，喝酒打牌，租这么大的房子。钱总有一天会花光的，你想过以后的日子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怪我？”
顾琰沉默。
何美娟撇嘴，不甚在意的说：“等钱花光的时候你应该都大学毕业了，你成绩这么好以后肯定能有个高薪的好工作，那我还担心什么钱，我儿子能挣钱呀。”
见顾琰不说话，她又换上了笑脸，“我家阿琰从小就聪慧过人，比同龄孩子强多了。就说咱家对门那孩子，是你同学对吧？一看她那呆不愣登的样子就知道成绩好不到哪儿去，和你没法儿比。”
她还想再说什么，下一秒却对上了顾琰如寒冰般的目光。
顾琰站了起来，走向何美娟。
何美娟平时甚少与儿女交流，对他们更是不了解。
她只知道儿子顾琰性格孤僻，但却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令人生畏的眼神。她面色稍显不自然，说：“怎么，我养你这么大，你以后挣了大钱就得给我花，否则就是不孝1
顾琰的脸上划过一丝嘲讽，“你养过我吗？我爸在的时候是他一直在照顾我们，后来他走了，我们就自己照顾自己，你这个母亲忙着喝酒打牌，哪有功夫管我们的死活。”
何美娟自知理亏，但嘴上却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职，“你这话说的太没良心了，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妈1
顾琰这两年身高猛窜，站在何美娟面前生生高出她一个头，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没错，我成绩优异，一定会考上名校，毕业后我也一定会拥有一份高薪的工作，我会过得很好，会有属于自己的财富。我会有能力赡养你，让你过上比现在更优渥的日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声音很轻的吐出一句话，“可是，何美娟，你配吗。”
何美娟微微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看顾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