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晏朝琰微微一怔，笑意不自觉地浮现在脸上:“那看来珏哥为了我，牺牲挺大。”
温禹珏也跟着笑:“是啊，牺牲挺大，不知道有没有补偿。”
“补偿……”晏朝琰想了想，“等回夏城，我请你吃饭吧，地点菜式随你挑，正好报酬和补偿一并给了。”
温禹珏:“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简单地做了个约定，温禹珏拿起手机，扫码付款后，拿起话筒看向晏朝琰:“想听什么？”
看他举手投足间一副“你想听什么随便点”的麦霸式从容，晏朝琰思索片刻:“《薄荷玫瑰》，可以吗？”
温禹珏怔了下:“会，我没记错的话，这首歌是你写的曲填的词。”
晏朝琰:“嗯。”
温禹珏:“歌名就是你的信息素，对吗？”
“不是。”晏朝琰摇了摇，笑着说，“是我爸爸的信息素。”
怕说得不够清楚，他进一步解释道:“这首歌的曲子灵感来源是我爸爸的爱情，我大爸的信息素是薄荷，小爸的信息素是红玫瑰，我就干脆用这两个信息素作为意象写歌名了。”
温禹珏:“原来是这样。”
他的眼底若有所思。
一般来说，子女的信息素是继承父辈其中一方的信息素，而晏朝琰的信息素里，明显是把他大爸小爸的两种信息素都继承了的，这种情况在生物学上，算是信息素变异。
一般信息素变异，或多或少都会伴随有后遗症，不过这种后遗症因人而异，有大有小。
至少现在的晏朝琰，表面上看并没有受到信息素变异后遗症的影响。
歌曲的前奏接近结束，见温禹珏似乎有些走神，晏朝琰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臂:“珏哥？”
温禹珏回神:“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
悠扬的歌声响起，在狭窄的空间里环绕。
温禹珏开口的一瞬间，晏朝琰就有些被惊艳到了。
从认识开始，他就一直觉得温禹珏是个谦逊随和的人，这个“很一般”应该只是自谦，但温禹珏一开口，他就知道，温禹珏自谦得过分了。
就好比明明是个满级大佬，非要和他说，我是个新手菜鸡，实力一般，你多担待差不多。
《薄荷玫瑰》是一首抒情情歌，温禹珏的声线简直和这首歌的曲调和风格完美贴合，晏朝琰听着听着，就沉浸在歌声里，直到一曲结束后几秒，他才回过神，发现温禹珏正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似乎是在等他的评价。
莫名的，晏朝琰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看着温禹珏，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
温禹珏:“我是不是唱得很不好听？”
晏朝琰又叹了口气:“不，我在想我刚刚怎么没把你唱的歌录下来。”
看着男生眼里的促狭，温禹珏笑笑:“看样子，我应该没搞砸。”
晏朝琰不忍了，笑着感叹:“珏哥，你真是太谦虚了，你这唱功，其实都可以在乐坛有一席之地了。”
温禹珏:“你的友情分是不是加得有点多。”
晏朝琰煞有介事地板起脸:“我是从专业角度评价的，你这把嗓音，不做歌手真的可惜了。”
话毕他自己先绷不住，又笑起来:“不过珏哥的身份，去做一名歌手实在是有些浪费。”
温禹珏:“你的声音也很好听，但是我好像没听你唱过自己写的曲。”
就连《薄荷玫瑰》这首歌，作曲是晏朝琰的马甲名，填词也是晏朝琰的马甲名，但是唱的人并不是他。
晏朝琰啊了一声:“我对这方面没兴趣，作曲纯粹是我打发时间的个人爱好，填词是因为《薄荷玫瑰》是写给我爸爸他们结婚纪念日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而且当明星有什么好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暴露在大众视野中，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我不喜欢。”
温禹珏笑了笑，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气氛正好，他顺势问出了一直以来的好奇:“火火，你之前说你会听好听的声音找灵感，那你自己的声音呢？”
“我自己的声音？不行。”晏朝琰矢口否定了，“俗话说得好，医者不能自医，卦者不能自卦，我这种就是……音者不能自音。”
温禹珏因为他瞎掰扯的“音者不能自音”忍俊不禁，正要开口，“啪”的一声，四周突然黑了。
周围的灯光同样灭了，看样子似乎是停电了。
习惯使然，温禹珏没有丝毫的慌乱，定在原地不动。
但下一秒，薄荷玫瑰味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朝着他猛扑了过来。
事发突然，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带着极强的攻击性汹涌而来，本能驱使下，温禹珏体内的信息素同样在一瞬释放了出来。
两股顶级alpha的信息素在空中碰撞，仿佛是同入一片山林的两只老虎，一瞬的剑拔弩张之后，便互相扑咬厮杀起来。
温禹珏强压下一部分本能，同时收起信息素，只是留着一部分抵御晏朝琰的信息素攻击，往晏朝琰那边走了一步:“火火？”
他话音刚落，黑暗中似有什么声音响起，紧接着，有什么倒进了他的怀里。
温禹珏下意识接住，才发现晏朝琰此刻正浑身冰凉，有些无力地蜷缩颤抖着，浓郁的薄荷玫瑰香却霸道地占据整个ktv的内部，同时裹挟着攻击性对着温禹珏而来。
此刻的晏朝琰就像困兽垂死挣扎一般，用信息素无差别地攻击所有靠近他的人。
温禹珏被这股无差别攻击的信息素刺激得很不好受，在他对晏朝琰的个人情感影响下，alpha骨子里对alpha的胜负欲和征服欲变了性质，本能疯狂地驱使他用信息素将晏朝琰的信息素彻底镇压而下，然后……把胜利者的信息素覆盖包裹在他的身上，彻底地征服他，占有他，让他因为自己的强势而哭泣，露出弱势又脆弱的模样。
温禹珏向来平静随和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抿着唇强压而下那股本能，双手却在不经意间将人的腰环住，将人圈在自己怀里，嗓音喑哑:“火火？”
“……珏哥？”晏朝琰嗓音颤抖，呼吸凌乱而急促。
四周太黑了，就像是那时候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他心慌得过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死死地攥住温禹珏的衬衫，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脱力，什么都说不出口。
晏朝琰的症状实在太明显，温禹珏猜到了大概情况，正打算把人带离这里到有光的地方，头顶突然传来隐约的动静，紧接着灯闪了闪，彻底亮了。
灯光驱散了黑暗，世界再一次变得亮堂起来。
温禹珏才发现，停电的短短几分钟里，晏朝琰脸色惨白，被冷汗浸湿的纤长睫毛正微微颤抖着，平时肆意张扬像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的人，这会儿脆弱得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无助小猫。
感受着怀里人的状况似乎有些好转，但依旧身体冰冷，他犹豫了一下，将人更用力地抱进怀里，用手抚上对方的后背，顺着脊骨一遍一遍，温柔安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别怕，我在这儿呢。”
感受着温禹珏怀抱的温暖，以及通过拥抱徐徐传递过来的体温，背后一下一下轻柔得仿佛在给他顺毛的安抚，晏朝琰眨了眨眼，逐渐从那种极度恐慌的状态里走出来。
他收起了自己因为恐惧而略有失控的信息素，又在温禹珏的怀里待了会儿，才松开手，用手肘推了下温禹珏:“珏哥……我没事了。”
温禹珏顿了一下，松开晏朝琰，等确定对方不会因为缺少支撑摔倒后，这才放心地撤回自己的拥抱，稍微拉开了点距离:“没事就好，你刚刚……”
对上温禹珏流露着关心的目光，晏朝琰抿了下唇，说:“刚刚……我幽闭恐惧症犯了。”
温禹珏微微颔首，有些懊恼地说:“带你进这ktv，是我考虑欠妥，抱歉。”
“你不用道歉的，你事先又不知道我有这情况，况且……”晏朝琰顿了下，“其实我对封闭空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主要是……我怕黑。”
一边说着，晏朝琰都觉得脸有些热。
靠，他堂堂一个顶级alpha，竟然怕黑。
这事光是想想都有些羞耻。
温禹珏:“可我看你刚刚的状态，似乎是有些应激。”
晏朝琰沉默了一下，微蹙着眉，说:“我小时候被绑架过。”
温禹珏眸子一颤，怔住了。
有些事不提还好，一开口，就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和人倾诉，晏朝琰长舒了一口气，小声地:“绑匪把我关在深山里的一间屋子里，那里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到了晚上还会有各种奇怪的叫声。”
“我天生对声音敏感，声音可以刺激我的想象力，给予我各种灵感，那时候，那些声音太奇怪了，总能让我联想到各种可怕的东西，周围又很黑……”晏朝琰想了想，还是跳过了对那部分黑色记忆的回忆，“后来被救出来之后，我就留下了心理阴影，非常怕黑，找了很多的心理医生都没用。”
“大概就是这些吧。”晏朝琰说完，“所以这事真的不怪你，要怪就怪这灯，说灭就灭。”
看他一本正经开解自己，温禹珏笑容无奈:“本来该是我安慰你的，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晏朝琰看着他，笑了:“你的安慰，已经给过了。”
温禹珏温暖的怀抱，的确让他因为黑暗而产生无边恐惧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出了刚刚停电那档事，晏朝琰和温禹珏当机立断，没在那ktv里多待。
出ktv前，晏朝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他们在迷你ktv里待的时候竟然超过了半个小时。
晏朝琰:“……”
所以除去温禹珏唱歌和停电的几分钟，他竟然在温禹珏怀里待了二十来分钟？！
他印象里……就抱了一会儿，并没有多久啊？
百思不得其解，晏朝琰干脆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和温禹珏往外走了两步，晏朝琰终于发现了另外的异常。
温禹珏身上那条工整的衬衫此刻凌乱不堪，本来好好收在裤腰里的部分被抽出来一截，除此之外，还有两处很明显的皱巴巴的抓痕……
简直不堪入目。
晏朝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忽然有些莫名的心虚。
如果没记错，那好像是黑灯瞎火，他极端害怕的时候抓出来的……
这要是让温禹珏就这么直接走出去，岂不是要出洋相被人看笑话……
晏朝琰不敢想象，赶紧拉住了温禹珏。
温禹珏停下脚步，偏头看了过来，眼里带着些许的困惑。
晏朝琰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硬着头皮说:“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你的衣服？”
话说出口，晏朝琰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不等他再细想下去，温禹珏已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唇角微扬:“力气还挺大。”